強忍著翻白眼的沖動,我點了點頭。
陳老漢哈哈一笑,笑罷臉色猛地一冷,說:“你現(xiàn)在不是我徒弟,這些事情你還沒資格知道!”
“不過,許林這件事我會去調(diào)查的,我倒要看看,是誰在后面搗鬼!”
回家的路上,我腦子里一直回想陳老漢的話,他說完那些對當(dāng)年的我而言可謂是晦澀難懂的話后,就一個人抱著那瓶牛欄山痛飲起來,很快便醉的不省人事。
不知道為什么,當(dāng)時的我想對陳老漢說我不信命,可話到嘴邊卻沒說出來。
也就是時隔多年后,我才明白過來,可能當(dāng)時的我已經(jīng)隱約察覺,陳老漢年輕的時候,很可能也如我一樣,不信命!
不過自從那天之后,陳老漢真的沒有再找過我,讓我當(dāng)他徒弟,而那天過后,可能因為我一直刻意的遠離水邊,所以我身邊就再也沒發(fā)生過什么怪事。
當(dāng)我高中畢業(yè),考入西安大學(xué)的時候,我依舊會時常想起陳老漢,以及陳老漢對我說過的話,不過那份記憶已經(jīng)隨著時間而變的有些斑駁。
一直到我大二那年,有件事徹底改變了我的人生,也讓陳老漢,龍女再次出現(xiàn)在我的生命里,再也無法分割。
自從上了大學(xué),我的人生出乎意料的順利了很多,有了宿舍幾個鐵哥們,而且還有了一個女朋友。
我女朋友叫林薇,是我們系的系花,很多人都很納悶林薇為什么會看上我,其實就連我自己都有些好奇,我相貌不算出眾,只能算是清秀,所以我不知道我什么地方能入她的法眼。
在一起后,我問過這個問題,林薇當(dāng)時笑著說,她從小到大十幾年都沒見過,一個男生喝水會偷偷找個地方藏起來,喝水跟貓似的小心。
可能也就是在那時,她才動了把我這條‘流浪貓’養(yǎng)在身邊的心思。
因為這一點,我?guī)缀跛佬乃貝凵狭诉@個女人,如果沒有意外,我想我們會一起畢業(yè),一起打拼,一起生兒育女,可是大二那年,發(fā)生了一件讓我始料未及的事。
那年西安某工地在施工過程中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座明朝古墓,并在里面發(fā)掘出一具明朝正德年間的女尸,距今約有五百年的歷史。
據(jù)說這具女尸保存相當(dāng)完好,屬于古尸里面較為罕見的濕尸,由于現(xiàn)如今科研技術(shù)突飛猛進,解刨古尸所帶來的價值還不如解刨新鮮的尸體,所以這具女尸便被保管在我們學(xué)校的解刨陳列室里,以供學(xué)生參觀。
當(dāng)這個消息傳開的時候,林薇不知道動了什么心思,死活要拉著我一起去看,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十九歲那年的經(jīng)歷,我對這種事情一直比較忌諱,但耐不住林薇軟磨硬泡,我終究還是陪著她在某天下午踏進了解刨陳列室。
可能因為是下午的緣故,所以那天陳列室里只有我和林薇,林薇因為緊張,死死抓著我的手,我安慰了她幾句,狀著膽子牽著她走到了陳列室的盡頭。
當(dāng)我看到那具明朝女尸的時候,盡管已經(jīng)有了心理準(zhǔn)備,卻還是忍不住倒吸口涼氣,只見一具表皮已經(jīng)蠟化,渾身肌肉萎縮泛黃的尸體躺在玻璃棺里,浸泡在大約有十厘米深的福爾馬林里,乍一看十分駭人!
“這就是那具明朝女尸?”林薇拽著我的袖角,有些氣弱的問我。
我指了指棺前的介紹牌,有些好笑的說:“是不是怕了?早知如此何必當(dāng)初,我都說了沒什么好看的,你吵吵非說要來。”
林薇氣的擰了我一把,說我還沒娶她呢,就開始不耐煩了,以后要是結(jié)了婚,指不定怎么對她。
我叫了幾句屈,林薇也就沒再不依不饒,反而膽氣好像回來了一樣,饒有興趣的圍繞著玻璃棺來回走動,眼睛盯著女尸不停打量。
趁著這空檔,我也忍不住多瞧了這明朝女尸幾眼,不知道為什么,越瞧我心里越瘆得慌,尤其當(dāng)我看到明朝女尸那雙浸泡在福爾馬林里的眼睛時,我渾身更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,因為我有種感覺,好像那雙閉著眼只留有一絲縫隙的深處,有雙眼睛在死死盯著我看!
“小薇,咱們走吧…”
“怎么,你怕了?”
看著一臉得意的林薇,我忍不住苦笑一聲,點了點頭,算是服了軟,林薇這才哈哈一笑,攙著我的手拉著我向外走去。
我心里還沒來得及松口氣,就感覺后背發(fā)涼,像是你明知道有條餓狼在身后盯著你似的,讓人如芒在背。
一直到走出陳列室,那種感覺才消失不見,我心有余悸的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,因為這一舉動又被林薇嘲笑了好一陣子。
晚上帶林薇吃了頓飯后,我才回宿舍打算休息,那天宿舍只有我一個人,原本宿舍其實有四個人的,但有兩個因為有了女朋友,所以很不講道義的搬了出去,剩下的一個因為又是網(wǎng)癮深重,所以經(jīng)常去網(wǎng)吧通宵,一個星期見不到幾回人。
看著冷冷清清的宿舍,我忍不住嘆了口氣,打開燈躺在床上思索著回頭要不要也在校外租房子得了,至于林薇,她應(yīng)該不會反對才是。
想到這,我精神一震,下午籠罩在我心頭的一層陰霾也消失不見,精神抖擻的去廁所洗了個澡后,我便回床休息,打算第二天和林薇說說這件事。
當(dāng)我被鈴聲吵醒睜開眼的時候,眼前的一片漆黑讓我意識到現(xiàn)在恐怕還是凌晨,有些納悶的掏出手機,我正尋思著是誰半夜給我打電話的時候,一看來電顯示我才發(fā)現(xiàn)居然是林薇!
原本困意十足的我瞬間精神飽滿,腹中的怨氣也消失不見,接通電話剛想來句開場白,電話里面?zhèn)鱽淼目蘼晠s讓我有些慌亂。
“嗚嗚,小炎子,我好害怕!”
電話里面的林薇帶著哭腔,說話哽咽的讓我心中刺痛,我手忙腳亂的安慰了好一陣子,林薇才總算平靜下來。
“小炎子,我做噩夢了…”林薇心有余悸的道。
我松了口氣,心里不禁有些好笑和疑惑,說:“宋玉呢?那小妮子不是和你一起合租的嗎?”
“你還說呢!我都氣死了!那小騷蹄子一回家就沒見人,打電話說自己今天有事,不回來了,指定又和她男朋友在外面過夜去了。”
聽到林薇的埋怨,我忍不住笑出了聲,半開玩笑的問她要不要搬出來,和我一起再租個房子。
“小炎子!沒看出來呀,原來你也是個趁人之危的小人!虧我當(dāng)初還以為你老實靦腆呢。”林薇哼哼兩聲,語氣又低了下去,帶著些恐懼的回憶道:“不過小炎子,我一個人住在這真的好怕呀。”
“剛才我做了一個夢,夢到自己半夜上廁所,結(jié)果聽到身后有笑聲!我在夢里嚇了一跳,想跑出去,可廁所門鎖上了,我當(dāng)時好怕!后,后來,我又在鏡子里看到了一個人,就是咱們下午去陳列室看到的那個女尸!它在對我笑!小炎子,我不應(yīng)該不聽你的,要是咱們不過去,我也不會做噩夢了。”
在我面前一向強勢的林薇此時猶如一只受了驚的兔子,我心疼的同時百般安慰,林薇才終于又平靜下來。
“呼,好了,我知道那只是一個夢,我也沒那么擔(dān)心,我就是一開始有些怕,所以,滋啦滋啦……”
似乎信號不太好,亦或是我手機出了問題,電話里林薇的聲音忽然扭曲,手機里傳出一陣在寂靜的夜顯得極為刺耳的電流聲。
“喂?小炎…你那…出問題了?…”
“呵呵呵呵。”
林薇的話斷斷續(xù)續(xù),中間摻雜著電流,我剛想掛掉電話再給林薇打過去,然而手機里卻傳來一陣極為清晰,陰沉尖銳的女人笑聲。
我心里忽然一緊,一股不詳?shù)母杏X涌上心頭,我抓著手機,問林薇笑什么,可林薇卻一言不發(fā),不知道發(fā)生了什么狀況,這讓我心里愈發(fā)慌亂,不斷問她身邊到底出了什么事。
“小,小炎子……啊啊啊啊啊!”
一聲顫抖的呼喚后,林薇似乎受了什么驚嚇,隨著一聲尖叫,電話戛然而止。
握著手機,我愣了片刻,接著連忙跳下床,胡亂穿上幾件衣服,隨即瘋了似的向林薇住處跑了過去。
等我來到林薇住處門口,不停拍著門,問她有沒有事,可屋子里靜悄悄的,沒有一絲聲響,這讓我的心情愈發(fā)崩潰。
在深夜里大吵大鬧,許多住戶被我驚擾不禁大罵出聲,我拍了會門意識到這是無用功后,立馬掏出手機打給了林薇的閨密宋玉,打了三通電話才終于接通。
“我不管你現(xiàn)在哪里,都立刻馬上給我回來!小薇可能出事了!”
顧不上解釋,我匆匆掛斷電話,可焦急的等待讓我如熱鍋上的螞蟻,看著始終緊閉的木門,我一咬牙,一腳踹在了門上。
一連踹了七八腳,我強忍著劇痛,最后一腳用盡我全身力氣,那扇木門才砰的一聲被我踹了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