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英子姐在家,腦海中始終揮之不去的,是那警察叔叔的死狀,還有警車玻璃被鑿碎的情景。
我們面對的這個怪物,可不止行蹤詭異那么簡單,它很兇險,甚至可以說一擊必殺,受難的那個警察,我不相信他那么棒槌,但還是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,硬是讓人家從車廂里拽了出來,吳叔帶我們兩個小孩去找那兇物,我怎么想,怎么覺得危險。
到了傍晚七八點鐘的時候,吳叔回來了,我擔(dān)心的跟他說:“叔,要不,讓英子姐去我家鄰居胖丫家住一宿吧,咱倆進(jìn)山,我怕那東西太危險。”
吳叔笑了笑:“我說帶你們?nèi)フ宜?,可沒說要跟它過招,別怕。”
英子姐也說,不想一個人待在陌生的地方,要跟我們一起走。
我倆和吳叔出了門,吳叔帶的路,卻不是返回東莊村的,而是徑直往山上走。
“叔,我們上山干啥?”我不解的問。
吳叔狠抽了一口煙,說道:“天賜啊,你知道我這一路上,為啥挖土看洞嗎?”
我撓撓頭,吳叔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,反而問我他為啥一路上挖土看洞。
“叔,我不太清楚,你是不是看那些洞口附近有沒有紅色的黏液,或者說,有那股味,你鼻子靈,”我眨眨眼好奇的問道。
吳叔呵呵笑了笑,沖我和英子姐說:“你們記住,這天地萬物,其實和人是一樣的,人有奇經(jīng)八脈,大地也類似,一個地方,生氣和死氣的走向,都是有章可循的。”
我和英子姐面面相覷,不知道吳叔具體指的是啥,還生氣,死氣的。
他頓了頓繼續(xù)說:“人有動脈和靜脈,大地也有陰脈和陽脈,一個地方,就像一個生命體,大到北京上海,國家,小到縣城村鎮(zhèn),都有自己的陰陽二脈,兩儀罔替,循環(huán)不止!”
“叔,那所有地方的陰陽地脈,方向都一樣嗎?”我好奇的問。
吳叔搖搖頭:“自然不是,不同的村鎮(zhèn),各有各的生死門......”
見我倆還是一臉懵,他笑道:“這么說吧,把一個村子所有的老鼠洞,螞蟻洞,蛇洞全都橫截面的剖開,觀察內(nèi)部的走向你們就會發(fā)現(xiàn),不管洞口朝什么方向開,整個洞體延伸的方向都是一致的,縱然內(nèi)部蜿蜒曲折,錯綜復(fù)雜,洞口和洞底,兩點一線,這個方向不會錯。”
我倒抽一口涼氣,我的天!還有這個說法!我從來沒留心過!
“不同的村鎮(zhèn)自然就不同了,相當(dāng)于兩個人嘛,我白天挖洞觀察,就是在找兩個村子交界的生死門,”吳叔說道。
我有點兒明白他的意思了,如果一個村子里所有老鼠洞,洞底洞口連成線的方向,都是朝著一個方向,我們村,吳叔的村,還有鎮(zhèn)子,這是最近的三個聚落,那它們,很可能會交匯在一個點......莫非,那個點就是......
“叔!東莊和后河屯,還有咱們鎮(zhèn)子,是最近三個有人煙的地方,你的意思是,那家伙藏在三線的交匯處?”我吃驚的問道。
吳叔一聽我這么說,眼中射出驚異的光,摸摸我的頭,感慨道:“天賜啊,你果然不一般,真聰明!”
英子姐在旁邊兒還沒反應(yīng)過來,皺眉琢磨著,不過聽見吳叔夸我,她也是一臉的欣慰。
吳叔頓了頓接著說:“天賜,這是一組組線的交叉,找到東莊和后河的交匯點,說明不了問題,還要整體平移,要跟咱們鎮(zhèn)的陰陽線再交匯,那才是那家伙的藏身之處!”
吳叔的道理我是明白了,可是...我想不清楚,它跑到這三線的集結(jié)點干啥?既然吳叔說了,那不是一個高智商的怪物,它也會算幾何題嗎?英子姐教過我算簡單的平面幾何,這家伙的智商也不低??!
換做我是它,就找一個沒人的地方,老實貓著,哪怕是廁所里。
“叔,它跑那兒干啥?這家伙...不笨吶,”我不解的問道。
吳叔笑了笑:“你要是單從對地脈的感知角度上來說,這家伙是不笨,知道哪兒舒服往哪跑,比一般的動物都有靈性,但它毫無忌憚,吃哪兒拉哪,這就是蠢的要死了。”
“爹,這地脈二氣中,它是喜歡陰,還是喜歡陽???”英子姐好奇的問。
吳叔說:“自然是喜歡陰,廁所,古槐,這都是陰氣濃重之所在,這家伙,在聚陰之地潛伏,餓了,就沿著陰脈走向出去吃人,所以,喜歡鉆別人家?guī)?rdquo;
吳叔說的我有點兒發(fā)毛,咽了口吐沫問:“叔啊,那...那它現(xiàn)在?”
“現(xiàn)在肯定是出門了,所以,我才帶著你們?nèi)ニ依锟纯?.....”吳叔應(yīng)道。
我去!原來吳叔心里早就有數(shù)了,難怪敢?guī)е⒆咏阋黄鹱撸瑩Q句話說,吳叔的意思很明白,出去,才是安全的,待在家里,反而危險!
吳叔手里拿著指南針,走走停停,他沒有再挖土,而是像在一些地方已經(jīng)做好了標(biāo)記,找到了位置,讓英子姐打著手電,不停的用筆在小本子上劃劃算算。
“叔啊,你這個指南針,咋這么怪呢?”我饒有興趣的問。
吳叔笑了:“天賜啊,叔這個不是指南針,是羅盤,以后你也要會用,指南針,只能根據(jù)磁場感知出東南西北來,這羅盤,可是能判別陰陽二氣的。”
我聽吳叔說的好玄乎,說來這陰陽二氣,對我也是很神秘的存在,啥叫陰?啥叫陽呢?
看著吳叔聚精會神的算著,我能想象的到,三個村落之間,高山溝壑,平面縱橫,吳叔全在自己的腦子里,整體盤算著確定方位,估計他找棺材精的時候,用的也是類似的方法。
“叔,那你說,老鼠洞最里面是陰,還是洞口附近是陰呢?”我好奇的問。
吳叔說:“自然里面是陽,外面是陰,陰氣往外走,陽氣往里進(jìn),跟人的住宅是一樣的,但這家伙正好相反,它喜歡陰。”
我們走著走著,完全進(jìn)入了山林之中,吳叔在來的時候,基本上已經(jīng)把兩個村子的陰陽線方向給摸準(zhǔn)了,下午出去,是去鎮(zhèn)子上找陰陽線了,他現(xiàn)在要一點點的對,找到那個集結(jié)點在哪兒?
進(jìn)了大山,雖然有吳叔和英子姐陪著,我心里還是有些發(fā)毛,我們在找那怪物的老窩,可周圍的樹林里,可能還隱藏著以前的冤家,那骷髏小鬼,是這輩子的噩夢。
遠(yuǎn)處灌木叢林間,飛舞著一群群螢火蟲,綠瑩瑩的像是鬼魅一般,這些螢火蟲都在有水的地方聚集,我還想了,之前自己掉進(jìn)的那個老泥泡子附近,似乎沒發(fā)現(xiàn)有什么螢火蟲,這也真是奇怪。
“叔啊,你說,這螢火蟲,真的是鬼變得嗎?我娘以前跟我說,腐草為螢,螢火蟲,都是孤魂野鬼,”我一邊走一邊好奇的問吳叔。
吳叔叼著煙,笑了笑:“你娘逗你呢,螢火蟲是螢火蟲,鬼是鬼,不是一回事兒,那不過就是一群屁股能發(fā)光的蟲子而已,不過,說到這螢火蟲,我們以后還要有大用。”
“大用?”我吃驚的看著吳叔。
吳叔點點頭:“是啊,你上次不是被黃鼠狼子給迷了嗎?黃鼠狼子迷人,除了搭話外,還可以通過眼神,它要是盯著你一直看,你稍不注意跟它對視,也會中招,為了避免再被這畜生迷,我們必須做一個螢火蟲燈籠,那樣就不會中它的幻術(shù)了。”
“等滅了這個邪物,咱們進(jìn)山找你親娘的時候,就不能用手電了,只能用螢火蟲燈籠,”吳叔繼續(xù)說道。
我聽的瞠目結(jié)舌!我的天!螢火蟲的光可以破除黃鼠狼的幻術(shù)?這...這真是太神奇了!天生萬物,一物降一物,我真的沒想到,娘口中所謂的“孤魂野鬼”,竟然有這么大的作用。
吳叔說,要進(jìn)山找我的“親娘”,這讓我感到十分的刺激,其實,我早就想知道,那家伙到底是個啥玩意了?騙我騙的那么慘!
我們找著找著,穿過了我們村附近的山,來到了另一座山的北坡兒,這里距離吳叔的村子已經(jīng)不遠(yuǎn)了,頂多就是兩三公里的路,我站在山坡上甚至都能看見,警察們在東莊村里打的探照燈!今天晚上,估計他們?nèi)蔽溲b戒備,非要把那怪物“繩之于法”不可......
這個山的北坡有些陡峭,山形聚攏成凹狀,山坡上全是針葉林,此時雖是夏天,但依舊感覺陣陣涼意,由于山形位置的原因,估計太陽能照到這里的時間很短,頂多就是下午兩三個小時,山腳下有一條小河,這鬼地方,螢火蟲更多了!
走到了這兒,吳叔滿意的點點頭:“果不其然,山南水北謂之陽,山北水南謂之陰,這里果真是一片聚陰之地。”
“天賜啊。”
“恩,叔。”
“你記住,這種地方,最容易養(yǎng)僵尸,絕對不能葬人!”吳叔認(rèn)真的說道。
我的心一突突,皺眉問吳叔:“叔,那內(nèi)個家伙,到底是不是僵尸???”
吳叔輕嘆一口氣:“如果是僵尸的話,就沒這么麻煩了,好了,我們繼續(xù)往前走。”
我們?nèi)齻€沿著山坡,一點點的往下走,走著走著,我吃驚的發(fā)現(xiàn),在山腳下的小河旁,儼然出現(xiàn)了一幢破破爛爛的房子,看屋檐棱角的形狀,樣子很像是一座小廟。
“叔!你快看!那里有座廟!”我緊張的說道。
吳叔點點頭,神情一下子就凝重起來,轉(zhuǎn)臉沖我和英子姐說:“你們跟緊我,小心一點兒,盡量不要發(fā)出聲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