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說什么？”我聽到了，但我還是問了一句。

“你沒能力照顧好阿珂和小樂，你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責(zé)任，她們跟著你只會遭罪。”童望君道。

“我怎么就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責(zé)任？”我不服道，“難道非要有錢有勢，才算是能盡到一個父親的責(zé)任嗎？”

我很氣憤，童望君的咄咄逼人讓我很累。

“我沒要你非常有錢，也沒逼著你和馬云比，只是希望你能夠上進(jìn)，你怎么就不明白？”童望君似乎也失去了和我繼續(xù)說下去的耐心，“等小樂好了后，你就將她給我吧，阿珂我也會帶走。”

“你非要這么逼我嗎？”我盯著童望君。

“不是我逼你，現(xiàn)在的狀況都是你一手造成的，我給了你機(jī)會，但你不懂的珍惜，也不知道抓取。”童望君看了我一眼，偏過頭，目光凝視著遠(yuǎn)處，“你回去吧，小樂交給我。”

“機(jī)會？”我笑了兩聲，幾乎是咬牙切齒，恨不得給童望君一個巴掌，“你是指望我兩三天的時間就成為一個白領(lǐng)嗎，月入過萬？”

“我沒那么指望，但也沒看到你的努力。”童望君道。

“我沒努力？我擺攤難道不是在努力？”我道。

“可你努力的結(jié)果呢？”童望君譏諷的看了我一眼，“就是讓小樂進(jìn)醫(yī)院嗎？你下次努力，是不是要將阿珂也帶到醫(yī)院來，你才甘心？”

我一下就站了起來，對童望君怒目而視，“你能不能不要這么胡攪蠻纏，小樂生病是我想要造成的嗎？”

“怎么，你還想要打我？”童望君看著我，“沒本事就是沒本事，也就會對女人發(fā)點(diǎn)狠而已，如果你真的不想造成現(xiàn)在的局面，怎么到現(xiàn)在還一事無成，會讓小樂跟著你一起擺攤？”

我看著童望君，深深的吸了口氣，壓抑住打人的沖動：“你不要再說了，我怕我會控制不住自己。”

童望君看了眼我的額頭，坐在了我對面，沒再說話，盯著陳樂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“給你爸爸擦下頭上的血。”過了一會，童望君從口袋中拿出一包紙巾給了陳珂。

我抬頭看了看童望君。

童望君偏過頭，看向一邊。

“爸爸，你頭低著，我夠不著。”陳珂走到我面前，“你頭上流了好多血，我給你擦一擦。”

“沒事，不用擦，你坐著。”我搖頭。

陳珂雙手垂著，眼睛泛紅，過了一會，眼淚就流了出來：“爸爸，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，我不是故意要告訴媽媽的，我只是擔(dān)心你。”

陳珂又一次怯生生的看著我，雙手拿著紙巾，攪成一團(tuán)，眼淚順著臉頰落在地上，低聲的抽泣著。

“爸爸沒生氣，爸爸都不知道腦袋受傷了，你給我擦一擦吧。”我低著腦袋，將額頭湊到陳珂的面前。

陳珂抬手，發(fā)現(xiàn)手中的餐巾紙都成了碎渣：“爸爸你等會，我馬上給你擦。”

重新拿了一張餐巾紙，陳珂小心翼翼的給我擦拭傷口，一邊擦，一邊吹，嘴里還念叨著不疼不疼。

童望君一直陪著我，等陳樂輸完液后才和我一起出了醫(yī)院。

“我車在車庫，你等會，我送你們回去。”童望君對我道。

“我們自己坐車回去，你先回去吧。”我拒絕道。

“你付了藥費(fèi)，還有錢坐車回去嗎？”同望君道。

“走也能走回去，你不用管。”我牽著陳珂，一手抱著陳樂，不理童望君。

“你還想陳樂再感冒一次嗎嗎？”童望君在我背后道。

我頓了下，扭頭看著她：“你送我回去，不怕徐恒在家等急了嗎？”

“這個不用你操心。”童望君道，“你在這等我一下，我馬上過來。”

我站在原地等了一會，童望君開車過來，我掃了眼車牌號，是徐恒的車沒錯。

我有點(diǎn)堵的慌。

這么晚了，童望君居然還開徐恒的車過來，他倆看來是真的在一起了。

童望君開車很穩(wěn)，我和他都沒說話，陳珂坐在我身邊，拉著我的胳膊，臉上的表情有些害怕。

車進(jìn)小區(qū)，到了樓下，我下了車后，童望君喊住我：“你自己回去再考慮一下，最好能想通，阿軻和小樂跟著你，你能為她們提供什么？”

“我給你三天的時間，如果你還沒想通，我就給你發(fā)律師函，到時候你就別怪我了。”

回到家后，陳珂做作業(yè)去了，我給陳樂喂了些奶水，躺著床上卻怎么也睡不著。

“爸爸，我不要跟媽媽走，我要和你在一起。”陳珂對我道。

“放心，爸爸不會讓她將你搶走的。”我拍了下陳珂的背，“爸爸今天吼了你，是爸爸的不對，爸爸跟你道歉。”

“沒事，我不怪爸爸。”陳珂跟我說道。

城市的夜光透過窗戶照射進(jìn)來，凌亂的擺設(shè)，破舊的家具，讓我心中有些發(fā)堵，或許童望君說的沒錯，我真的不配做陳珂和陳樂的父親，我沒有盡到父親的職責(zé)。

又打了兩天的針，陳樂手上滿是針眼，小手細(xì)嫩的青筋都浮在手背上，碰一下陳樂就癟一下嘴巴。

不過好在三天的輸液起了作用，陳樂的狀況好了許多，慢慢的有了精神，不再是病懨懨的樣子，奶水喂了也喝。

“你考慮的怎么樣了？”童望君守時的給我發(fā)來信息。

我看著床上爬來爬去，抱著毛毯貼臉的陳樂，沉默了。

過了許久，童望君又給我發(fā)來一條信息：“你等著我的律師函吧。”

我放下手機(jī)，抱著陳樂，站在窗口，看著遠(yuǎn)處的車水馬龍，一個個穿著光鮮的身影，穿梭在城市建筑中。

那是一方世界，光鮮自信的世界。

而我腳下又是另外一方世界，無奈和低微。

“噠噠……”陳樂抓著奶粉蓋，在我腦袋上拍了一下。

就連玩具，也只有瓶蓋而已。

我收拾著屋里的東西，然后給童望君打了電話。

“怎么，你還想說什么？”童望君道。

“晚上過來吧，東西我已經(jīng)收拾好了，你帶陳珂和陳樂回去吧。”我道。

電話那頭，童望君沉默了一會，似乎沒想到我會同意：“行，你能想通很好。我晚上下班就去你那，大概六點(diǎn)半左右。”

掛了電話，我坐在大包小包面前，久久無語，像是有一顆澀澀的話梅種在了心口，酸的厲害。

“爸爸，你收拾了這么多東西干什么？”陳珂放學(xué)回家，進(jìn)門后愣了下，看著大包小包，問我。

“我在等你媽媽。”我道。

“哦。”陳珂應(yīng)了聲，放下書包，還不太明白，“我去洗碗。”

“阿珂，你過來。”我喊陳珂，“不用洗碗，待會媽媽過來，你再去吃飯。”

“媽媽要過來？”陳珂興奮的道，“我們要一起吃飯嗎？”

“嗯。”我點(diǎn)頭。

陳珂，陳樂，童望君，或許還有徐恒，他們會一起吃飯，我不會，我會繼續(xù)縮在這個城市的某個角落，繼續(xù)著我的生活。

沒有陳珂和陳樂的日子，我或許會比較輕松，但注定會更加的孤獨(dú)，一如隔壁的女人。

童望君如約到了。

“媽媽，我們要去吃飯嗎？我肚子餓了。”陳珂撲到童望君懷里。

“嗯，媽媽帶你去吃飯。”童望君點(diǎn)頭，然后看了我一眼，“一起去吧。”

“我?guī)湍銈儗|西拿下去，阿珂，背著書包和媽媽先下去。”我走到童望君身邊，將懷里的陳樂放在她懷里。

“也沒什么值錢的東西，我會給阿珂和小樂買的，不用拿了。”童望君對我道。

我皺了下眉頭，盯著她：“你下去等著我，我一會就下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