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車庫,不僅深,而且里面弄的還跟迷宮一樣,除了高大的柱子,每走幾步就有一堵墻。
按說地下停車場里應(yīng)該力求寬闊,車在里面才好調(diào)頭,這棟樓的地下停車場,好像不是為停車建造的。
于是就問前面帶路的張老太,她沉吟了一下道,“我一個老婆子,也不是太清楚,應(yīng)該是車庫太深了,又加的承重墻吧。”
隨著越往里走,我越來越發(fā)現(xiàn)這里像是迷宮,繞了一會,連頭都繞暈了。
而小道士則一臉嚴肅,似乎能確定這個地方就是鬼魂的能量場。
張老太領(lǐng)著我們轉(zhuǎn)了個彎,回頭沖著我和小道士說,“看的差不多了吧,我們回去吧。”
小道士好像發(fā)現(xiàn)了什么,并不停步,“你先上去吧,我們再看看。”
這個老婆子顯然有點不高興了,問我們看中的是幾層的房子,和物業(yè)打過照面沒?現(xiàn)在就跑下來看車庫。
胡海成倒是很幫我們,跟那個老太道,“沒選定房的話,人家能到這兒來看車庫,張大娘,你就別管了。”
那老太太似乎真來了氣,將胡海成手中的電燈抓了過來,“我是不陪著你們看了,想看你們自己看吧。”
說著她抓著電燈,搖搖晃晃地走了。
胡海成哎哎了幾聲,“你把手電拿走了,我們拿什么看啊。”
那老婆子頭也不回地道,“看不見就出來啊,該看的不都看過了么。”
這地下車庫中本來就黯的要命,張老太奪走了手電,很快就一片漆黑。
我沖著胡海成道,“你也跟著上去吧。”
可這個男人卻很想看個究竟,說,“三個人呢,怕什么。”
當(dāng)時雖然先進的手機已經(jīng)有了手電筒的功能,特別高大上,可我們的還沒有,將手機的屏幕打開,那個亮光還不能照到一米遠,且很快就滅掉了。
不過這個叫胡海成的男人,還是堅持用他那比螢火蟲亮那么一些的手機給我們照路。
小道士并沒有因為光線暗淡而停下來。
我覺得道家肯定有什么特殊的修煉方法,能讓耳聰目明,黑暗的環(huán)境對這個小道士造成的影響并不大。
正當(dāng)我佩服小道士的時候,我驚奇的發(fā)現(xiàn),周圍的情況我竟然能看出個模糊的大概,雖然不太遠,也已經(jīng)出乎了我的意料。
季老頭曾說過的監(jiān)察宮我是不可能開啟的,難不成張小牙附到我身上之后,難道說,我和鬼魂有了共通的眼睛?
可很快我就知道不是,因為我們似乎遇到了“鬼打墻。”
我們又繞回了剛剛走過的地方,這個墻面上有一塊爛掉的水泥,就在一分鐘之前,胡海成用手機照到過這一幕。
季老頭說如果我擁有了和鬼魂共通的眼睛,也就相當(dāng)于擁有了鬼魂的視野,“鬼打墻”也就迷惑不住我。
可現(xiàn)在我又陷在了其中。
這是我第二次遇到“鬼打墻”了。
小道士也發(fā)現(xiàn)了這個問題,哼了一聲道,“看來找到了老巢,這是不想讓我們出去了。”
發(fā)現(xiàn)三個人在地下車庫里繞圈子,胡海成這才有點怕了,問小道士該怎么辦。
小道士一邊從腰間抓出一個小瓶子來,一邊道,“我先把你們兩個送走再說。”
說完他喊我們靠近他,將手指伸到小瓶子里,蘸了蘸里面的液體,在自己額頭上抹了一道,對著胡海成道,“將你手機屏幕關(guān)了,不然影響我的判斷。”
我聽說道家有開天眼一說,他弄的這一道,應(yīng)該和季老頭開監(jiān)察宮是差不多的。
胡海成按滅了昏黃的手機屏,轉(zhuǎn)身站到了我的后面。
小道士這次來的隨便,那一柄長長的桃木劍沒有隨身攜帶,從身后摸出了一把短短的青銅匕首,拿到手里之后,戒備著前行。
然而我們走了還沒十來步,突然聽到了一個女人幽怨的哭聲,那哭聲縹緲而悲傷,若有若無。
我們?nèi)齻€人同時一愣。
胡海成鼓起膽量罵了幾聲,但發(fā)現(xiàn)沒效果之后,他怯了。
小道士沒有說什么,說了聲,“走!”
他不理會這個哭聲的干擾,想要將我們送出去再說。
看來鬼魂真的在這里。
見我們沒有停留,那個悲慘的哭聲似乎有點變本加厲,那聲音讓人心里一緊,如貓抓一般難受。
而且我發(fā)現(xiàn),這個哭聲似乎一會在東,一會在西,變幻不定。
來的路上我問過小道士,什么是鬼魂的能量場。小道士說就是承載鬼魂精神能量的地方,一般他們都是死去的所在。
在鬼魂的能量場里,鬼魂怨氣大,也比在別處厲害的多。
小道士估計覺得帶著我們也是累贅,此時摒定心神,快步往前走。
但是額頭上抹了東西的小道士走了一會再次停下了,雖然他沒有說怎么回事,我看了看周圍,瞬間就明白了。
我們還在“鬼打墻”。
能困住道士的鬼打墻?
小道士停下來之后,聲音低沉地道,“看來這個地方是被人動過手腳了。”
可誰會在地下車庫里動手腳呢?
我問小道士,小道士搖頭,“不知道,不過在我看來,這還是一種迷幻陣,很可能還和那個鬼魂的能量場有關(guān)。”
我嗯了一聲,發(fā)現(xiàn)身后很安靜,一直喜歡插嘴的胡海成,竟沒有發(fā)表意見。
我感覺挺奇怪的,于是就回頭看了一下。
這一看不要緊,嚇的我猛的靠近了小道士,顫著聲音說,“胡……胡海成呢?”
四周黑乎乎,靜悄悄,哪里還有胡海成的影子?
放佛從一開始,我們身后就沒有這個人。
我小聲的喊了兩聲,有回音傳來,但是沒有他的任何應(yīng)聲。
我感覺到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恐懼。
見緊跟在我們身后的胡海成不見了,小道士臉色一凜,將他手中的那把青銅色的匕首交到了我手里,“看來我們短時間內(nèi)是出不去了,你拿著這個防身。”
我抓住匕首抖了兩下,“這里鬧鬼,你給我匕首有什么用,還不如給我點朱砂。”
小道士嘿了一聲,“那不是一般的匕首,是我?guī)煾笍臐h墓里弄來的一個青銅冥器,據(jù)說是一個將軍用過的,上面的煞氣很重,一般的鬼魂不敢靠近。”
聽說這匕首這么厲害,我也不囔囔了,趕忙緊緊抓住。
小道士此時轉(zhuǎn)著身子在打量這地下車庫的格局,每遇到一個地方就用朱砂做了一處標記,剛標記了幾處,那個哭聲又傳了來,并且還帶著一種凄絕的聲音道,“我死的……好慘啊,你們?yōu)槭裁?hellip;…還活著。”
看小道士用朱砂做標記,這個暗中的女鬼忍不住干預(yù)了起來。
小道士根本不為所動,繼續(xù)以手指在墻上畫出符文一樣的標記,那個凄絕的聲音在暗中喊了一會,見不能阻止,我們眼前一晃,突然有一個白茫茫的身影出現(xiàn)了。
她一半身子能看的清晰,另一半身子卻隱藏在黑暗里,身上像是被霧氣包裹,臉色煞白,嘴唇獰紅,沖著我們道,“你們別走了……下來陪著我吧……這里好冷啊,我好苦……啊。”
這女鬼正是那天出現(xiàn)在我窗戶上的女鬼,這恐怖的樣子配上悲戚的聲音,我渾身毛孔都一緊,小道士卻不說話,見鬼魂顯露了身形,趕緊將兩手并在一起,口中念道,“靈寶天尊,安慰身形,弟子魂魄,五臟玄冥!”
“青龍白虎,隊仗紛紜,朱雀玄武,侍衛(wèi)身形!”
喊完之后,他朝著那女鬼拍出了一掌,這一掌突如其來,那女鬼猝不及防,嚶嚀呼痛了一聲,身子后撤又不見了。
小道士似乎對他這一掌也很得意,“讓你放肆,道家的凈身咒專打鬼魂,再出來打的魂魄飛散。”
那個女鬼果然沒有再出來。
小道士哼了一聲,一邊提防著周圍,一邊用朱砂繼續(xù)在墻上做標記,就在這時,我耳中聽到了輕微的腳步聲響。
“啪、啪、啪……”
有人?
我們轉(zhuǎn)頭緊盯著腳步聲傳來的方向,在一堵墻后猛然轉(zhuǎn)過來一個高大的身影來。
小道士一退,我卻失聲喊了起來,“胡……胡海成!”
在黑暗中突然出現(xiàn)的這個男人,竟然是剛才失蹤的胡海成!
只是他的眼睛有點發(fā)直,嘴角還掛著一種邪魅的笑容。
我沖著他問道,“你,你剛才上哪兒去了?”
然而這個胡海成并沒有回答我。
就在我覺得不對勁的時候,小道士猛然拉住了我的胳膊,“離他遠點,他不是胡海成,他被鬼附身了!”
就在小道士說完這句話的時候,那個胡海成猛然朝著我縱了過來。
他速度極快,還帶來了一股風(fēng)。
小道士趕緊迎了上去。
但是那個女鬼附身到胡海成身上之后,不但不怕小道士的朱砂,連他的凈身神咒也不怕了,將手一抖,小道士退了兩三步遠。
沒想到鬼附到人身上后,竟然有這么大的力量。
之前我就看這個胡海成命宮窄小,又生著鬼眉,容易遭受災(zāi)厄,沒想到是容易被鬼附身。
只是當(dāng)時我還不懂,在人的面相中分為三停,上停狹窄的人,容易被陰邪入侵,如果當(dāng)時知道,說什么也不會讓他跟我們一起進來。
眼看這個被鬼附身的胡海成兇猛無比,小道士根本不是對手,不停的連連后退。
要是小道士被打倒,我就算跪地投降,估計鬼魂也不會放過我,我心一狠,大叫一聲,抓著手中的青銅匕首,朝著“胡海成”身上刺去。
如小道士所言,這個鬼魂對這個青銅匕首相當(dāng)忌憚,撤開了對小道士的撲擊。我轉(zhuǎn)頭看小道士無恙,想要追著刺他一下的時候,哪料到他突然一個轉(zhuǎn)身,“當(dāng)啷”一聲打中了我的青銅匕首,使之落入黑暗中,不見了蹤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