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提到相法和算命,很多人自然而然的就會說,騙人的。
對于這樣的說法,我從來都是笑而不語。
我跟一個算命的學(xué)過點本事,正式踏入學(xué)這一行之前,曾受激幫人相算過三次,第一次是看一個瘦長臉男人的口齒相,他口無形且牙齒稀疏,斷定這樣的人喜歡吹牛,十句話八句為假,那人正說他二舅發(fā)了橫財,要給他五十萬,被說成吹牛,于是當(dāng)場和我翻了臉。
第二次一個姓王的熟人讓我?guī)涂捶蚱尴啵蚱迣m有一道豎紋,這在面相上叫奸門舉槍,主夫妻離異,而且他眼袋沉厚,說明他已經(jīng)無發(fā)動“幸”的能力,為長時間帶原諒帽之相,不料委婉地說出來之后,那個熟人馬上掀了桌子,跳起來要揍我,幸好被人拉開了。
雖然后來證實,那個瘦長臉的男人整日裝逼,窮的鬼一樣;而那個老王,老婆與一個野男人被抓,還將視頻傳到了網(wǎng)上,他感覺面目無光,工作也辭了,家也搬了,后來我就沒有見過他。
經(jīng)過這兩件事之后,我好長時間不幫人相算。
而第三次受激,則是女朋友瑤瑤來找我,問我是不是真會算卦,若會就幫她找一個人,要是不會,以后就別到處亂說,快二十歲的人了,小心禍從口出。
我自小父母雙亡,是由一個遠(yuǎn)房的小姨拉扯大的,因為沒什么親人,女朋友在我心中的地位很重,她這樣激我當(dāng)然受不了,說自己當(dāng)然會!
說完之后心中有點虛,因為我相面尚可,卜卦只學(xué)了一些皮毛,未必能卜出來。
瑤瑤當(dāng)時臉色很差,說她同城有一個小姑,女兒失蹤了,這都第三天了,她們一家人都快急瘋了。
她那個失蹤的表妹叫張小牙,才十四歲,她家附近的一個小巷子有監(jiān)控,拍到她凌晨出門了,到現(xiàn)在都沒有任何消息,瑤瑤就想讓我試試,看能不能幫忙找到這個女孩。
我最擅長的是相面,就想先看看那個女孩的照片。
我記得當(dāng)時是零七年,最流行的是扣扣空間,很多人拍了相片都往里面存,就找了一臺電腦,點開了她表妹的空間。
那時候沒有毀圖秀秀,相片都是純天然的,映入我眼簾的是一個長相特別清秀的女孩,萌萌地大眼睛配著一頭烏黑的長發(fā),甚至都有點像是小明星“林苗珂”。
因為有很多都是面部的特寫,極為清晰,我很快從她的臉上看出了兩處不好的面相,一處曰蛇紋入口,一處叫水厄紋。
當(dāng)時我心中就咯噔一下,蛇紋入口,意指有奸邪侵襲人的性命,而水厄紋出現(xiàn)在人中位置,我推測這個女孩十有八九是被人害了。
并不敢告訴瑤瑤,看了一會,我開口道,“好,我?guī)湍闳フ摇?rdquo;
當(dāng)時瑤瑤特別驚奇,問我真能找到么?
其實我心里也沒譜,可當(dāng)時年輕,又喜歡表現(xiàn),當(dāng)著自己喜歡的人,就想去找找看。
那處水厄紋極為關(guān)鍵,能讓我斷定這個女孩有可能是喪命在水中了,問了那個女孩現(xiàn)身在監(jiān)控里的小巷,我斷定這個女孩要真是出事了,極有可能就是離她家最近的一處護(hù)城河。
這條河三十來米寬,夏季的時候漲水,顯得更為闊大,來到此處之后,發(fā)現(xiàn)我的想法有點天真,別說這個女孩不在此處,就是真在這出事了,也沒法找。
瑤瑤則不停的問我,“你的意思是我表妹在這兒走失了?”
我含糊地嗯了嗯,找了一塊河邊平整的青石地面,取出了三枚銅錢交給瑤瑤,想卜一卦,她和那個女孩有親屬關(guān)系,爻卦比我準(zhǔn)些。
因為不精通,卦象出來之后,我研究了半天,里面的卦象卻顯示草木上有異動。
我覺得這個草木有可能是指蘆葦,在我們不遠(yuǎn)處,是河道中僅有的一叢蘆葦,有幾間屋子那么大,長的特別的繁茂。
反正卜算錯了也沒有什么后果,我大膽的推測,若小牙死于水劫,尸身會不會在蘆葦叢里?
這個想法有點大膽和天馬行空,我自己都有點拿不準(zhǔn)。
瑤瑤已經(jīng)在河堤上找了好遠(yuǎn),最后回來對著我苦笑道,“我也是跟著著急,竟然想到讓你算卦找人,簡直是異想天開。”
但我卻堅持讓她再等一會,因為有一條船正朝我們這邊撐了過來,上面有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,長著絡(luò)腮胡,面相有些晦暗,應(yīng)該是河里養(yǎng)魚的人。
在瑤瑤想離開的時候,我將那個男人喊住了,“大叔,能不能幫我們打撈個東西?”
瑤瑤不知我要做什么,連忙碰我的胳膊,“你干啥啊?”
我揮手讓瑤瑤別說話,繼續(xù)向著那個男人道,“我一不小心把女朋友的包撂那蘆葦里面了,您看能不能幫我撈出來?”
年少的情侶,玩出什么花樣都不稀奇,男人看了我一眼,瞅了瞅蘆葦叢道,“小伙子,這沒法撈啊,船開不到里面去!”
我馬上接口,“不白撈,您要是能給撈出來,給您一百塊錢!”
這一百塊錢的力量不小,本來開不進(jìn)的船,在一百塊錢力量的加持下,竟然搖了進(jìn)去,他弄了一個連著船的大網(wǎng)兜,在里面撈了起來,弄的蘆葦亂晃。
那人進(jìn)去之后,瑤瑤又問我讓那人撈什么。
突然她明白了,滿臉詫異地道,“你神經(jīng)病???你不會懷疑小牙在蘆葦叢里吧?”
我只是傻笑了一下,并沒有回答她。
蘆葦叢中那個男人鼓搗了一會,在里面嘆了一口氣,“哪有什么包??!”
我問有其他的東西沒,男人扯著嗓子問我到底找啥的時候,猛然一聲大叫,“啊,死人!死人了!”
我全身一震,瑤瑤則嚇得一個哆嗦,只見蘆葦叢東倒西歪,那個男人顯然嚇得不輕,正全力的往外撐船,他那個網(wǎng)兜平時用來兜魚的,和船連為一體,里面果然網(wǎng)著一個女孩的尸身,都已經(jīng)泡的全身發(fā)白了。
他想要將其弄出來,急切間弄不掉,只得拼命的將船撐了出來!
那是一種泡的浮腫的慘白,烏黑的頭發(fā)黏黏的貼在臉上,手腳都蜷曲著,顯然已經(jīng)死去多時。
瑤瑤在看清之后扯著我的手渾身發(fā)抖,眼中是不敢接受而驚嚇出的淚水,她估計看到了側(cè)臉,沖著我道,“好像……是小牙,幫我把她抱上來。”
那女孩渾身裹在網(wǎng)里,扯出了好遠(yuǎn),又是在水中,根本沒有案發(fā)現(xiàn)場了?,幀幉蝗趟砻玫氖硎苋瑁瑤е鴳┣蟮难酃饪聪蛄宋?。
我當(dāng)時完全是愣頭青,又極疼愛女朋友,二話沒說,就下水將那女孩的尸身從網(wǎng)中抱了出來。
尸身滑膩膩的,且很沉重,皮膚很滑,尸身卻已經(jīng)挺了,稍不留神就要從懷里墜下,在水中久了,還有一種酸腐的氣息,令人幾欲作嘔,不過我還是咬牙屏住呼吸,將她從水中抱了上來。
再次確認(rèn)是小牙之后,瑤瑤滿眼驚恐地望向了我,然后她想辦法聯(lián)系上了她小姑,而那個滿臉絡(luò)腮胡的男人,則直接撥打了110。
大概一個小時之后,這個河堤上未滿了人,警察過來了,瑤瑤的小姑和小姑父也過來了,她小姑父臉陰沉的可怕,瑤瑤的小姑則哭的趴在地上拽都拽不起來。
我沒想到自己竟然卜算準(zhǔn)了,心中隱隱覺得這相卜神奇的可怕.
就在這個時候,一個三十多歲長著國字臉的警察直接走向了我,向著我問道,“姓名,年齡,和死者有什么關(guān)系?”
之前沒想那么多,現(xiàn)在突然覺得事情好像有點糟,只得硬著頭皮道,“駱意,十九歲,她應(yīng)該是我女朋友的表妹,不過這也不算什么關(guān)系吧?。”
那國字臉的警察問我為何出現(xiàn)在這里,去蘆葦叢里找什么?
我之前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,覺得隱瞞也隱瞞不了,就有些忐忑的將實情講了出來,沒想到這個國字臉的警察聽完之后聽著我看了又看,嘿嘿笑了,“算出來的?”
我嗯了一聲。
他馬上揮手道,“小趙,小王,把案發(fā)現(xiàn)場的他們?nèi)齻€都帶走,尤其是這個男的,作為嫌疑人審問。”
我這才知道事情的嚴(yán)重性,從整件事情上看來,我似乎早就知道人死了,還知道尸體丟在了蘆葦叢中,這太可怕了,絕對不是三言兩句能解釋通的。
我相信這個女孩絕對是見網(wǎng)友之類的被害的,不然的話,怎么會大半夜的偷偷出門?
而我只是熱心幫忙,適逢其會,走個過場就回來了。
可我沒料到的是,到警局之后,警察告訴我,這個女孩是個乖乖女,沒有手機(jī),偶爾在家里上網(wǎng),扣扣號上的聊天記錄他們早已經(jīng)查過了,沒有和誰約過要出去。
那個國字臉的警察板著臉問我,“說吧,坦白從寬,你和這個女孩是不是之前就認(rèn)識?又是怎么將她給害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