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大川笑了起來,揉著我的頭:“好吧,我告訴你,你跟學(xué)校領(lǐng)導(dǎo)說,我盜走了班級的班費,揮霍掉了。還帶了校外的女生去男生寢室鬼混。我差點被開除。”
我整個人一陣愣怔,這是什么跟什么!
“我真的不記得了。”
“不記得就算了,這事兒已經(jīng)證明了是假的了。不用多想。面來了,吃面吧。”
他把一大碗面放在我面前,我眉頭緊鎖,怎么想也想不明白,為什么原主要做這樣的事。
這個吳大川一看就是非常老實的,優(yōu)等生,怎么可能會有這樣的時候。
“這事情,和我表姐有關(guān)系嗎?”我問道。
吳大川微微蹙眉:“不知道,也許她只是不希望事情鬧大了,畢竟快要中考了,出了事情之后,我父母幫忙把錢給墊上了。”
那些被轉(zhuǎn)移走了的班費,找不回來了,也不知道是誰花了。吳大川認(rèn)栽了。
所以物理老師很煩我。
面條其實不好吃,有點咸,可是吳大川吃的很多,一大碗都吃了還不夠,還把我碗里面剩下來的全都夾過去了。
我吃驚的看著他:“你…我們…很好嗎?”
“我們本來關(guān)系都很熟。”吳大川笑著說:“你都不記得了,可是我還記得,你、我,童知悅,三個人一起補上體育課,跑到山后去烤地瓜吃,還有,我們還一起去了草莓園去吃草莓,你媽做的一手好菜。我們都很喜歡的。”
我愣愣的聽他說,原來我們?nèi)齻€人從很小的時候就認(rèn)識了,可是到半年前,我母親去世,就不一樣了,我被送到舅舅家后,性格大變,每天只跟著那個表姐瞎混。
后來江顏就被挑唆的,和童知悅也是漸行漸遠(yuǎn)。還因為童知悅不讓我和雯雯來往,和她吵架呢。后來就成會這樣了。
“你還經(jīng)常和一些校外的混子來往,誰勸也不聽。”
我攥緊手中的筷子:“我是被表姐害得?”
“交朋友,本來就是看自愿的,你愿意和誰來往,都是看你的本意。我尊重你的選擇,我和杜鵑也算是認(rèn)識,看到你這樣,她也難免生氣。她雖然欺負(fù)人,可是也不會輕易出手的。你都不記得了,我就幫你說話。”他低著頭吃面,一點也沒有之前的厭煩了。看來吳大川還真是一個好人,被人如此傷害了,還這么輕易的原諒了人家。
我搖頭:“現(xiàn)在說不記得了,不會有人信的。”
人人都知道趨利避害,現(xiàn)在鬧出了這么大的事情,活不下去了,這才吞了藥,活命了之后,裝作一切不記得,的確是一個脫罪的好辦法。
只是誰會相信呢?
吳大川認(rèn)真的看著我:“就算你不是忘記了,只要你是真心改了,我都相信你。”
我被他看的有點慌亂,低下頭去。這樣好的人,我竟然還要坑害。我真的太不是人了吧?我為了自己所作所為感到萬分羞愧。
結(jié)賬的時候,吳大川拿出錢包準(zhǔn)備付錢。雖然我已經(jīng)把錢拿出來了,可是還是被吳大川給攔回去了。
“算了!你父母如今都不在了,生活不容易,還要準(zhǔn)備中考,這點事,還是我來吧。”
我微微皺眉,還是推開了吳大川的手,把錢給了服務(wù)員,轉(zhuǎn)身往外面走。
吳大川飛快的追了上來,拉住我說:“你不高興了?”
“我剛才是不是說了,我不希望讓人同情我?你為什么還是這樣?”我不悅的看著他。
吳大川笑道:“你竟然是這樣小氣的人?”
“我小氣?”我平靜的釋放著我的怒火:“你說的交朋友靠的是真心和自愿,而不是可憐,我說過了,我不需要人可憐我,可是你還是這么做了,別這樣,我不喜歡。我不喜歡被人可憐和憐憫。”
吳大川猶豫了一下,然后點點頭:“好,我聽你的,顏顏,你現(xiàn)在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。”
“那我們還是朋友嗎?”
吳大川沉默了好一會才說:“背著人的時候,我們是朋友,可是在班級我沒辦法和你來往了,你知道,出了事情后,我父母就很討厭你。我也不希望你在出事情了。”
“我懂了。我以后不去找你就是了。”我笑著拍拍他的肩膀:“別難過,我既然是犯錯了,自然要接受懲罰的。不能和你來往,就是我對我的懲罰。還有童知悅,也是我對不起她。”
吳大川沒再說話,和我一起走,送我回學(xué)校,在路上,我又聽他說了一些我的事情,原主就是一個軟塌塌的女孩,沒有什么主意,像是菟絲花一樣,靠著人生活的。
吳大川和童知悅也是因為這樣格外憐惜她。
“后來你母親走了,你就哭了半個月,大病一場,然后送到你舅舅家之后,有了你表姐安慰,就好了??墒且膊辉敢夂臀覀儊硗?,還愛慕虛榮,逃課出去玩,我現(xiàn)在想想大概是你的表姐勾搭的吧?”
我嘆了口氣:“太軟弱,也沒什么心眼的女孩,別人稍微對她好點,就好壞不分了。恨不能把一顆心都掏給對方。”
吳大川伸出胳膊伸懶腰:“是啊。其實我現(xiàn)在覺得你這樣挺好的。自殺了一次,換了一個芯子一樣,要是能徹底改觀也是好事兒。”
我突然說道:“那些錢是不是被我表姐藏起來了?”
吳大川皺眉:“不知道。不過,這件事算了!不過就是幾百塊。眼看就是中考的時候了。我也不愿意因為這件事讓杜雯雯沒辦法上高中,她學(xué)習(xí)一直很好。你也一直很好。你那個舅媽也不止一次說了不希望杜雯雯上學(xué),說是倆學(xué)生供不起。”
我有點明白了,杜雯雯是害怕我也考上高中,然后舅舅就要把我母親留下來的那些錢全都拿出來供我上學(xué)?還不如拉住我學(xué)壞,鬧出大事情來,沒辦法考學(xué),那些錢自然就是他們的了。因為是白得的,杜雯雯上高中也就沒問題了。
所以她才會對攛掇我做壞事,我被人欺負(fù),被表哥羞辱視而不見,就是為了那些錢。
也不過是十五歲,就有這么歹毒的心思,我真的是不服不行了!
吳大川道:“好了,前面就是學(xué)校了,我不方便再和你進(jìn)去了,你好好的學(xué),我走了。”
看到他走出去了幾步,我突然喊了一聲,急急忙忙的追上去了,一把拉住他的手腕。
“等一下!我還有事情要問你。”
“你說。”
我咬唇想了想,然后說:“我沒聽到你提到我爸爸,他早就死了?”
“嗯。我們很小認(rèn)識你的時候,就沒有父親了,你媽說是車禍去世了。”
“那…那我媽是一個壞女人嗎?”
吳大川似乎覺得很荒唐,伸出手按住我的額頭說:“看來你真是糊涂了。你媽人那么和氣溫柔,長得也好看,怎么會是一個壞女人。再亂說,我再也不理你了。”他說完了轉(zhuǎn)身走了。
我看著這個以前原主的玩伴走了,也沒有多少難過的地方。
借用了她的一個外殼,我要做的還是我自己的事情。
我繼續(xù)往學(xué)校的方向走。原主對他沒有任何的悸動,什么感覺都沒有,倒是對那個童知悅好像很喜歡可惜不管是誰,都不可能和我繼續(xù)做朋友了。
舅舅去世后的第七天晚上,我買了燒紙,一個人去了舅舅家附近的十字路口去燒。
這是我唯一能為了他做的事情了,火光是橙黃色的,手上是非常灼熱的溫度,我跪在那邊磕頭,舅舅,你一路走好。
一陣風(fēng)吹過來,紙屑亂飛,讓人有一種一瞬間的恍惚。
舅舅,你若是泉下有知,會怪我穿了你外甥女的靈魂嗎?
這一瞬間,我放棄了殺死了東鵬的想法了,動手之后,豈不是要讓她承擔(dān)罵名嗎?我已經(jīng)很對不起江顏了。我要讓她成為一個好孩子,好好生活的。
我回去的時候,又從自己家里面路過,窗口,還是漆黑一片,沒有燈光,我的父母徹底的沒了消息。
電話再也打不通。我決定等到我中考結(jié)束之后,在好好的尋找他們。
我其實也暗地里面擔(dān)心,是不是東鵬下了狠手把他們?nèi)細(xì)⒘?,我以前把人想的太好,現(xiàn)在才知道,有的人就和野獸也沒有分別,什么事情都能走出來的。
我轉(zhuǎn)身走的時候,迷住了眼睛,直接撞到一個人,我趕忙低聲道歉。
對方扶住我:“小心點。”
聽到這個聲音,我吃驚的張大了嘴巴,抬頭看著面前的人,難以置信!
我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一樣,是東鵬!東鵬竟然來了這里了。他穿著名牌西裝,風(fēng)度翩翩,身后不遠(yuǎn)處是一輛閃著燈光的豪車,很貴吧?他終于過上了那種他很喜歡的生活。
東鵬對我笑了笑:“你是為了什么哭?眼睛都腫了。”
我咬唇不語,想著我是不是該殺了他,可惜身上什么東西也沒有,而且他的司機(jī)還在車上,我根本動不了他。
“怎么了?你也討厭我,不愿意和我說話嗎?”他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和。
我換上了可憐的神情:“今天是我舅舅的頭七。我去燒紙了。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