難道是我想多了?
翠婆下意識地去撿那個瓶子,就聽年輕人古怪地一笑。
不好,上當了。
小心,我剛想喊,就把嘴巴閉上了。
瓶子的塞子不牢,一下子就掉了,從里頭噴出一股墨綠色的煙霧來。這股煙霧很詭異,貼著地面就蔓延開去。
年輕人立馬拿出一張符紙,嘴里念念有詞。
“你敢騙人?”
綠霧里發(fā)出滲人的咆哮,像是有一張張人臉在里頭滾動著,面色痛苦,發(fā)出了一聲大叫。啪啪啪,就聽到幾聲清脆的炸響。
淺坑全都被炸開了。
木牌跳出來,被綠霧侵蝕,符咒立馬變得模糊。
法術(shù)被破了。
“哈哈,女人就是好騙。有人請我們來對付你,自然早就把你們的弱點摸得清清楚楚地。隨便對付一下,就能拿到二十萬塊錢。”
左汪龍嘴里叫著,手腳可不慢,把符紙貼在額頭上,立刻沖進林子。這霧氣也奇詭,居然對他不起作用。
翠婆想要避開,綠霧跟泥沼一樣把她給困著。
我心里惱火,這兩個人故意待在公園里,原來是在等著我們呢。翠婆見年輕人撲過來,也不慌亂,她拿出一個紅錦袋子,鎮(zhèn)定地念著符咒。
左汪龍也扔出一張符紙,發(fā)出吼聲。
紅光竄起來,哧溜,就變成了一根熾熱的火箭。
嗖。
直直地射向翠婆的面門。
我看的吃驚,這種法術(shù)真是奇妙,雖然不如村長他們,但是能變出火焰,就跟魔法師一樣。翠婆拿著袋子,往面前舉著。
砰,火箭射上去,立刻就變得粉碎。
還好,我心里慶幸。
“老女人,還挺厲害,看看我這招。”
左汪龍這次一口氣拿出三張符紙,往地上一丟,立馬就騰起了三股紅煙。煙霧一歪一扭地,盤旋著沖起來。
翠婆一下子變了臉,罵道:“好啊,你們果然做了陳家的走狗。”
這幾條煙霧盤旋著,慢慢長出鱗片,變成了紅色大蛇。蛇吻大張,露出森森獠牙,就朝著翠婆咬去。
她急忙抖動那個紅色的袋子。
綠霧里突然跳起一個人,劈手就把袋子給搶走了。
能在霧氣里行動地,就只剩下那個老的了。翠婆的法術(shù)被破了,自然就困不住他,難為他一直蹲著,等到這個時候。
“哈哈,老太婆,這下看你還有啥手段。”
大蛇嘶嘶,猙獰地襲來。
我急的額頭冒汗,這種斗法,我也沒法子插手。
我一拍小黑。
這條狗嗖地溜出去,跑起來簡直一點聲音都沒有。
剛開始我還擔心,霧氣會不會把它也困住。結(jié)果小黑眼睛被蒙著,居然一點不受影響,神不知鬼不覺地就摸了過去,然后一躍而起。
老頭發(fā)出慘叫。
一個手被大狼狗咬得鮮血淋漓。
他拼命甩著,根本沒法掙脫。
“哎呦,死狗,還敢咬我。”
翠婆得了喘息,立馬拿出一把小刀。這是趙靈用過的那把,往外一丟。紅色的大蛇碰到了,立刻就跟遇到了克星一樣。
撲哧,一下子斷成了兩截,重新變成了霧氣。
左汪龍貪婪地看著,喜道:“這就是翠婆門的方鬼刀吧。真是好東西,殺了你,陳家的人說是歸我了。”
除掉一條,還有兩條盤旋著。
嘶嘶,嘶嘶。
翠婆抓起一個紙包,就丟了出去。
朱砂落上去,大蛇上就冒起了紅色的火焰。
我看著著急,翠婆門的人不擅長正面戰(zhàn)斗,被他拖著,一下子就陷入了困境。我躲在樹后頭,他們暫時還沒有發(fā)現(xiàn)我。
“小鬼,來。”
紅衣蔫蔫地冒出來。
自從上次被綠色鬼臉給打傷,它就一直不怎么精神。這也是我的五鬼搬運術(shù)沒有練成,要不然一次出來五個,就能吊打?qū)γ媪恕?/p>
“你去打掉一條蛇,回頭給你吃東西。”
小鬼立馬振奮了一些。
它嗷嗷叫著,發(fā)出一聲尖銳的咆哮。
人聽不到,但是樹林的鳥兒都被驚的沖起,落下了好些羽毛。老頭剛拿了一個符紙貼在小黑鼻子上,這條大狗立馬嗚咽著,萎靡地耷拉下來。
他害怕地叫道:“哪兒來的小鬼,哎呦,還是一頭怨鬼。”
這老頭媽呀一聲,嚇得就跑。
左汪龍罵道:“別怕,說不定就是路過地,先殺了老太婆啊。”
左權(quán)哦了聲,又調(diào)過頭來來。這老頭直接拿了一把彈簧刀,就朝翠婆刺去。
小鬼沖了過去,抓著一條大蛇,用力拽著。
砰。
大蛇順勢就纏住了它,紅氣和黑氣纏斗著。翠婆精神一陣,丟出幾個三角的符紙包,嘴里念著咒,喝道:“祖師在上,弟子祈請,發(fā)上青艷火,一發(fā)到西天,急急如律令。”
撲哧。
青色火焰嗖嗖竄出來,宛若一個三個手指的大手,在空中胡亂地一撈。老頭眼珠瞪得大大地,一個驢打滾就逃出去。
紅色大蛇被大手一抓,痛苦嘶鳴著。
“老太婆,還挺兇,看我怎么治你。”老頭兇巴巴地叫道,剛要念咒,砰,一根木棍從后頭襲來,打得他頭破血流。
“有人偷襲啊。”
“師父,小心。”
原來是趙靈不放心,竟然跑了來。她不是一個人,后頭還跟著錦鯉居的服務(wù)員。經(jīng)理拿著一個木棍,劈頭蓋臉地打下去。
“好啊,你們居然是犯了事地,還敢敲詐我,跟我去見警察。”
聽到警察,老頭立馬軟了。
左汪龍神色猙獰,還不肯死心。
看他要沖進樹林,對虛弱的翠婆來最后一搏。
我從地上摳起一塊鵝卵石,掂了掂,就朝左汪龍丟過去。在農(nóng)村長大的娃兒,哪個沒有捉過蛇,掏過鳥窩,玩的最溜的肯定是彈弓了。
一個小樹杈,加上一根橡皮筋,就是最好的玩具。
大多是玩玩,練的好的,真的能來打麻雀。這種東西吃不吃蟲子,專吃糧食,以前也是農(nóng)村的害鳥,偏偏烤起來味道很棒,小時候家里窮,就靠這個來祭五臟廟了。
中。
砰。
左汪龍捂著眼睛,血從指縫里冒出來。
“媽的,還有幫手,今天算我們認栽了。”
老頭左權(quán)除了嘴皮子,其他沒啥本事,被一幫服務(wù)員直接給摁下了,還在哎呦叫喚:“別送我去警察局,別呀,我是蹲怕了。好漢,各位好漢,高抬貴手啊。”
左汪龍倒也義氣,咬牙叫道:“放開我干爹。”
趙靈跑過去,把袋子撿起來。
翠婆念了符咒,把地上的綠色煙霧給驅(qū)散了。也幸虧天色暗,錦鯉居的人沒有瞧見里頭斗法的痕跡,要不然又是一番唇舌。
“你輸了。”
“你們放了我干爹,有話好說。”
你下手害人的時候,怎么不有話好好說?
翠婆哼了聲,說道:“你去跟人家說。”
他要是上去,肯定也是挨一頓揍。
左汪龍恨恨拿出一個瓶子,說:“這就是解藥。”
趙靈不信,問:“如果是假的呢?”
翠婆比他老辣多了,說道:“我也不說虛地,給我一根你們兩人的頭發(fā)。翠婆門的手段你是知道地,如果是假地,我就問陰,讓鬼物把你們給咒死。”
左汪龍急忙說道:“是陳家的人讓我來摸摸底細,如果可以的話,就把你們給做了。我愿意給你們賠償,給一條退路。”
翠婆斟酌了會兒,決定把他們放走。
經(jīng)理還是不依不撓地,最后翠婆打了個圓場,讓他們把賠償吐了出來。
“兩個狗東西。”
兩個人狼狽地攙扶著,左汪龍沒有急著走,反而說道:“如果我不跟陳家人說,他們會以為還在執(zhí)行任務(wù),暫時也不會派人來。”
“你想干嘛?”
左汪龍就問:“打中我眼睛的是哪個?”
翠婆罵道:“滾吧,你盡管去說。”
等回到商場,翠婆立刻把藥水給楊姐吃掉,她悠悠喘氣,恢復(fù)了精神。
我們才松了口氣。
翠婆罵道:“陳家的人太不是東西,為了把我們擠下去,真是費盡了心思,連請人做殺手的勾當都干了。”
趙靈不解道:“師父,翠婆門一直很低調(diào),怎么會跟人結(jié)仇呢?”
“沒有結(jié)仇。”
那怎么會?
“礙著別人的路了。”
翠婆詳細說道:“道門的告裱儀式是有著限制地,一共一百三十七個牌位,不多不少,這是從前就定下地。我們拼命想要保住門派的傳承,自然也有人掙破了腦袋,也要擠進去。”
我明白了翠婆的意思。
如果沒人退出,怎么進去?
像翠婆門這種已經(jīng)失敗過一次,很有可能跌出來的門派,自然就成了別人眼里的香餑餑。除掉翠婆,就等于搬掉了一塊絆腳石。
“真是陰險。”
翠婆說道:“以后你們都要小心,陳家不會這么輕易放棄地,肯定還會暗地里搞小手段??上覀円呀?jīng)失敗了一次,要不然跟道門報告,能叫他們吃個大責罰。”
靠人不如靠己。
我暗暗下定決心,一定要盡快學會五鬼搬運術(shù)。
安然睡了一晚,翠婆第二天一早就開始教我法術(shù)。
“女子屬陰,練習問陰的本事,可說是事半功倍。你是男的,還是童男,我就不教你了。”
翠婆帶著一絲傲氣,說道:“咱們祖師也是有傳承地,據(jù)他留下的話,那位翠衫女子的法術(shù)驚天動地,是他生平見過最厲害地。”
“咱們招鬼,自然也要防備鬼物禍害自己。方鬼刀是要傳給趙靈地,我另外教你一手法術(shù),叫做煉魂法。”她嘆了口氣,說:“其實煉魂法才算是祖師的得手本事,可惜,不適合女子。”
我心里無語。
難怪翠婆門一直青黃不接,竟然還有這么尷尬的處境。
我學了半天,一陣頭暈。
翠婆語重心長道:“師父領(lǐng)進門,修行在個人。這法術(shù)我是不會地,你要自己多琢磨,實在不行,就去問葉先生。”
我哦了聲。
錦鯉居的經(jīng)理探頭探腦地進來。
“胡先生在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