村長笑呵呵地。
“瓜娃,你胡說啥呢,怕是跟你爺爺一樣,得了失心瘋吧。”
他的眼珠跟刀子一樣,恨不得戳我?guī)讉€窟窿眼兒。
丁子跟熊大膽一個勁兒幫腔,說是沒有的事情。
“讀書人腦子都傻了,這都哪年的老黃歷。當(dāng)時人都餓死了,哪有錢修啥河神廟,你說是不是?”
欲蓋彌彰。
你們說的越多,就越顯得心虛。
我冷笑起來,說:“村長,你不讀書,可不知道。現(xiàn)在最值錢地就是古董啊,以前用的老銅錢都值錢,就連地主用的夜壺,現(xiàn)在都老多錢了。咱們?nèi)R里扒一扒,村里人都能過上好日子啦。”
反正都撕破臉了,誰怕誰啊。
村長他們牙花子撮的響,我也不管。
“對了,聽說那個神像用純金做地,那么重的一坨。”我添油加醋地說道。
村長徹底冷了臉。
丁子一拍桌子,罵:“小子,你腦袋進(jìn)水了?要不要我出去幫你冷靜下?”他的拳頭捏的嘎嘣響,我咬著牙,屈辱地不說話。
幾個人繼續(xù)喝酒,但是融洽的氣氛已經(jīng)沒了。過了會兒,逢高說是自己尿急了,要去上廁所,就出了屋子。
“不用帶路,屁大點(diǎn)地方,我隨便找個地方解決。”
這三人立馬狠狠瞪著我。
“我,我也尿急。”
好漢不吃眼前虧,我跟著跑出去。
逢高嘴里噓噓,系上褲腰帶。他四下里看了看,就鬼鬼祟祟賜朝著屋后摸過去。我剛好見著,就遠(yuǎn)遠(yuǎn)地綴著。
村長家挺大。
逢高拿出幾個銅板,往地上一丟,嘴里還在哼哼唧唧地念咒。
這是搞啥?
過了會兒,他把東西撿起來,就進(jìn)了一個屋子里去。我等了會兒,也跟著跑過去,一下子睜大了眼珠子。
也就一個車庫大的屋,只有一扇門,也沒個窗戶。
逢高才進(jìn)來,怎么就沒影了?
我就盯著地上看,外面是爛泥路,逢高腳底板有泥。地上有幾個腳印,然后到了墻上就沒了。他不能上房,難道進(jìn)了里頭?
怎么進(jìn)去地?
我尋摸著,就是找不到法子。只是能感覺到,這里地特別冷,難道下面挖了一個地窖?我發(fā)現(xiàn)一個鐵皮蓋子,就躡手躡腳地提起來,就露出下面的螺旋的臺階。
好冷。
還有一股腐臭的氣味,讓人覺得惡心。我心里起了強(qiáng)烈的好奇心,這個地窖很隱蔽,里頭肯定有玄虛。
我正要進(jìn)去,突然腳沒法動了。
一個小小的腳丫踩住了我。
我驚得亡魂皆冒,居然是二丫。她的臉色鐵青,鼻孔里有蛆蟲爬進(jìn)爬出地,扎頭繩都被被水泡的腐爛了。
她神色很焦急,沖我一個勁兒地擺手。
我心里有火氣。
二丫小時候還說要給我做新娘子呢,結(jié)果還來勾我的魂兒,差點(diǎn)把我給害死。我用力一推她,二丫露出委屈的神色。
“我,我沒有,勾魂,嗚嗚。”
她現(xiàn)在難看極了,哭起來更像是一個丑八怪。
“不,不能進(jìn)。”
不能進(jìn)?
我的犟勁兒上來了,你不肯我進(jìn),我就偏要進(jìn)。二丫是村長的幫手,這里頭肯定藏著秘密,我才不要聽她的話。
一腳下去,就覺得冷。
隱約,有小孩子的啼哭聲傳上來,充滿了哀怨。
我心里有點(diǎn)怕了,但還鼓起勁兒往下走。
砰,旁邊的籮筐被二丫推翻了,發(fā)出很大的聲音。堂屋那邊聽到動靜,叫喚起來,我嚇得趕緊跑出去,躲在墻角里。村長他們急匆匆來了,丁子和熊大膽還拿著家伙事。
我看他們鉆進(jìn)地窖,估計會和逢高撞個正著。
自個兒跑進(jìn)堂屋里。
只剩下劉二壯一個人,他喝的醉了,還在哭。他瞅著我,嗚嗚地叫:“都是你這個喪門星,是你,你害死我一家子。”
“不是我,是村長,是劉麻子。”
這可是好幾條人命,不能擔(dān)在我身上。
“就是你,”劉二壯臉紅彤彤地,嗚嗚說,“你爺爺不是個好東西,他害死了村里好多人。”
我就急了,你們拜河神,害死了多少孩子。爺爺反對你們,就把污水往我家身上潑。
劉二壯滑到地上。
“村長也不是個好地,他在地窖里,呃,藏了好多……”
我豎起了耳朵。
這可是個大秘密。
誰知道劉二壯說著說著,就醉的不省人事了。我去踢他,這廝跟死豬一樣打起了呼嚕。地窖那邊傳來了叫罵聲,就聽逢高扯了一嗓子。
“好啊,你們這群畜生,簡直是豬狗不如啊。”
村長惡狠狠道:“媽逼,地獄無門,你偏要闖進(jìn)來,真是找死。”
他們打起來了。
我急匆匆往外跑。
他們是神仙打架,我根本沒法插手。
到了田里頭,就聽到背后又腳步聲傳來。我急忙往旁邊一閃,就看到個拳頭擦過耳朵。我扭頭看,是丁子追出來了。
他干的是殺豬的行當(dāng),據(jù)說是我們村最強(qiáng)壯的男人,以前還把一只黃鼠狼給赤手空拳打死了。
知道打不過他,我撒腿就跑。
一個石頭飛過啦,砸中我的背心。我還沒爬起來,就被丁子一腳踩住了腦袋,狠狠叫道:“小崽子,還跑不跑了?”
“丁,丁子叔,不是我干的,是逢高。”
他摸我的脖子,沒找到玉,大叫道:“東西呢。”
“被一個紅衣女郎拿走了。”我撒了個謊。
知道他們想要這東西,我就摘下來,放在褲兜里。
丁子露出個笑臉,猙獰道:“呸,我才不信。你可是他孫子,都快死了,老東西還不把東西給你防身?給我交出來,別給我耍花樣。”
你這個狗東西。
我罵道:“那是我家的,死了也不給你。”
“呸,我不是你干叔叔?你老子死了,老東西還不把東西給我?,F(xiàn)在你也死了,不就歸我家了。”丁子狠狠說道。
我氣的渾身發(fā)抖,這人怎么能無恥貪婪到這種地步。要不我爺,你早就餓死了,你還惦記我家的東西,要害我家絕后。
砰。
我氣急了,用頭猛地頂上他。
腦袋都暈了,他叫了聲疼,比我清醒的更快,死勁兒扯著我的頭皮,齜牙咧嘴地叫道:“小崽子,嘴巴挺硬,讓我看看你的骨頭是不是一樣硬。”
他伸手去拿東西,我登時冒起不祥的預(yù)感。
嗷。
一聲慘叫。
丁子抓著一塊石頭,砸中我的小腿。劈啪的骨裂聲傳來,一陣劇痛讓我眼前發(fā)黑。他整個臉都扭曲了,猙獰叫:“東西呢,說,東西呢。”
我一口痰吐在他的臉上。
“去死。”
丁子舉起石頭,又一下砸在我的腿上。
啊,我叫的更加凄慘。
砰,砰……
一下又一下。
我疼得痛苦大叫。
血肉飛起來,很快就變成一團(tuán)模糊。
這人瘋狂地大笑著,就跟神經(jīng)不正常了。
“把東西給我,給我。老子掏空了家底,魏大元那個王八蛋才答應(yīng)放過我兒子。不從你身上弄回來,不是打了水漂。”
你簡直是禽獸都不如。
我叫的越厲害,這人就打的越厲害。
疼的要暈了。
我看到田里的一個墳動了。
墳頭滾下來。
破破爛爛的小手從地里伸出來。
是我疼的產(chǎn)生幻覺了?
是二丫和小石頭他們,一個一個地從墳里爬出來。
我心里絕望,上次有花二幫我擋了災(zāi),這次是死翹翹了。周圍沒其他人了,丁子跟瘋了一樣,也沒注意到。
一群小孩圍著,居然朝著丁子抓去,他們臉上一副帶著怕怕的表情。
殺豬地每年不知道宰殺多少畜生,煞氣很重,跟曾經(jīng)被當(dāng)做神明的木匠一樣,是鬼最害怕的人。
“瓜娃,你快跑。”
二丫鼓起勇氣,用力去打丁子。
他們不是都聽村長話嗎?怎么會打起來呢?
難道二丫真的是來幫我地?
“哎呦,你們這些鬼東西,居然跑出來了?”
丁子被小石頭絆了個跟頭,他居然不怕這些鬼,揪著小石頭就打。小石頭發(fā)出慘叫,半個身子都變成了飛灰。其他的小鬼怕怕地,都不敢靠近了。
二丫發(fā)出尖叫,就有一塊石頭浮起來。
砰。
丁子被砸的流血。
他一松手,就有兩個小鬼把我拖走。
讓你剛才打我,現(xiàn)在被打了吧,我心里有些痛快。
但是二丫接下來就被一腳踢飛了,丁子要來抓我,好多小鬼圍著他,你一下,我一下,丁子身上很快被抓傷了。他惱火地拿出殺豬刀,上頭是紅氤的顏色,嚇得小鬼們要跑的樣子。
“瓜娃快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