滿懷心事走進(jìn)教室,現(xiàn)在是早讀課,耳旁回蕩著朗朗讀書聲,葉天的思緒卻始終放在唐婉身上。
“不行,還是去看看吧。”葉天一合書本,即刻從座位上竄了出去。
門口,又撞見了滿頭黑線的班主任。
“你怎么還沒去???”
葉天懶得理她,徑直繞過畢慧芬朝校長辦公室跑去。
他心里極度不安,總覺得有什么事要發(fā)生。
到了校長辦公室門口,剛想敲門進(jìn)去,卻聽見里面?zhèn)鱽硪宦曗嵉男β暋?/p>
本能地開啟神眼,辦公室內(nèi)的景象一目了然。
此時,校長正舒服地躺在老板椅上,一臉蕩笑,唐婉坐在辦公桌前,神色陰郁。
“校長,難道這件事就沒商量的余地嗎?主動挑事的人,并不是葉天……”
“行了,唐老師。”禿頂校長扶了扶金絲邊眼鏡,抬手制止道,“你也知道,魏杰是什么人?他爸可是我們學(xué)校最大的贊助商,而且跟上邊也有關(guān)系,就今天早上,他爸已經(jīng)給我打了三次電話,千叮嚀萬囑咐,要我把傷害他兒子的兇手開除,我這也很難辦啊……”
“可是校長,明明是他們挑事在先,如果被打傷的葉天,您會開除魏杰嗎?”唐婉的呼吸有些急促,葉天治好了她弟弟,現(xiàn)在他要被開除,無論如何,自己也要盡最大的努力幫忙。
禿頂校長的嘴角抽搐了兩下,故意輕咳掩飾著尷尬,徐徐道:“唐老師,事實(shí)就擺在眼前,討論那些假設(shè)也沒什么意思,你是不知道啊,魏杰現(xiàn)在一看見黃色的東西就開始嘔吐,實(shí)在是太可憐了。”
唐婉俏臉煞白,她頓了頓,哽聲道:“難道就沒什么折中的方案嗎?現(xiàn)在就快高考了,就這樣剝奪了一個學(xué)生的未來,校長,難道您不覺得太殘忍了嗎?”
“唉!誰讓他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呢?”禿頂校長無奈地?cái)偭藬偸郑竽恐虚W過一抹狡黠,只見他緩緩起身,繞到唐婉身邊,正色道,“不過……”
“不過什么?”唐婉聽到希望,眸光閃閃。
“哎,唐老師,這年頭,做什么事都講究利益,你說是吧?”他悄悄湊近唐婉,一只手輕輕攬住了她的肩頭,“要葉天留下來,就意味著我要得罪贊助商,我總得要……嘿嘿……”
唐婉強(qiáng)忍著惡心,道:“繼續(xù)說下去。”
校長猛地放開手,眸光收斂,有些不悅地道:“這有些話說的太明白了,就沒意思了,唐老師,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就是把這個世界想的太復(fù)雜,有些事明明很簡單嘛。”
他再次將頭湊到唐婉耳旁,目光中帶著火熱,“其實(shí),葉天是走是留,全憑唐老師你一句話。”
唐婉就算再傻,聽到這兒,她也明白了校長的意思,要是換了往日,她鐵定暴起甩他一巴掌,拂袖而去。
可為了葉天……她竟有些動搖了。
這種動搖連她自己都感覺有些震驚,他就算再怎么幫過自己,值得自己犧牲最寶貴的東西嗎?
“唐老師,別急,我給你時間,慢慢考慮。”
校長話音剛落,“砰”一聲巨響,葉天破門而入。
校長一見到學(xué)生模樣的家伙,登時大怒道:“哪個班的?誰讓你進(jìn)來的?滾出去!”
“高三五班,葉天。”葉天狠狠地瞪著他,一把拉起唐婉,“唐老師,我們走。”
“你怎么來了?”唐婉愣了愣,忙甩開他的手,“你先出去,我正和校長談呢。”
葉天苦澀地笑了笑,沉聲道:“跟這種人渣有什么好談的?大不了不讀了。”
“放肆!”堂堂校長,被一個學(xué)生罵人渣,他如何能忍得了?
“保安——保安——”他激動地朝門外大喊,“快把這個家伙拖出去!”
葉天絲毫不懼,冷笑道:“你盡管叫,剛才那話我可都錄下了,人人可敬的校長居然是個道貌岸然的衣冠禽獸,這可是大新聞,你猜我交給記者,上頭會怎么處置你?”
“混蛋!”校長氣得狂拍了下桌子,呼吸急促,額前冒汗。
這時,兩名手拿橡膠棍的保安姍姍來遲,一臉懵逼地問道:“校長,怎么啦?”
禿頂校長不甘地看了一眼葉天,沖他們擺了擺手,盡量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。
“沒事了,你們出去吧。”
兩名保安面面相覷,關(guān)好門退了出去。
葉天昂首挺胸地站在原地,神情玩味地盯著禿頂校長。
良久,校長將怒火壓制到心底,笑呵呵地道:“誤會……誤會,這一切都是誤會,唐老師,你說是吧?”
唐婉剛欲說話,葉天卻搶先一步道:“誤不誤會,讓媒體去探討吧。”
言畢,他拉唐婉朝門口走去,校長忙不迭起身阻擋,臉色復(fù)雜。
“怎么?你還想動手?”葉天冷笑斐然。
校長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,腆著聲道:“嘿嘿,葉兄弟,咱有話好說,你們年輕人啊,就是愛沖動。”
兄弟?葉天沒忍住噴了他一臉口水,五六十歲的校長,居然叫自己兄弟?這簡直太好笑了。
“嘿嘿……嘿嘿……”校長賠著笑擦掉了唾沫,討好道,“要不這樣吧?今天這事咱就當(dāng)沒發(fā)生過,葉天你繼續(xù)念書吧,至于唐老師,你今天沒來過我辦公室吧?”
“不知葉兄弟以為意下如何???”
葉天看了眼唐婉,對方示意她適可為止,他一尋思,自己畢竟是學(xué)生,要是把校長逼急了,以后指不定怎么給自己穿小鞋呢,于是便欣然應(yīng)允。
校長跟送領(lǐng)導(dǎo)似的,將師生兩人送出了辦公室,狠狠地一拳砸在辦公桌上,即使手破了,也不當(dāng)回事。
他呆立了會兒,忽然想起了什么,拿起座機(jī),撥了通電話出去。
“喂,魏總,這事我可能辦不成了……”
那邊傳來一陣咆哮,校長驚得急忙把聽筒拿遠(yuǎn),待對方發(fā)泄完,才將耳朵再次湊上去。
“行行行,好……那就這樣。”
掛掉電話,他咬牙切齒地望著教學(xué)樓的方向,暗自嘟囔道:“走著瞧。”
那邊,唐婉和葉天一前一后行走在校道上,良久未曾言語。
快到教學(xué)樓時,唐婉突然回頭道:“葉天,能不能答應(yīng)我一件事?”
葉天怔了怔,忙笑道:“老師,您說。”
“以后好好學(xué)習(xí),不準(zhǔn)再打架了,知道嗎?”唐婉神色凌然,鄭重地道。
葉天也認(rèn)真了起來,“謝謝唐老師,我會的。”
唐婉莞爾一笑,皓齒明眸,如春風(fēng)般和煦,葉天不覺有些看呆了。
“英語方面,你要是有不懂的問題,隨時可以來問我。”
“好的。”葉天木訥地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
“那好,我先回辦公室了,你趕緊去上課吧。”
拜別了唐婉,葉天立馬朝班里走去。
這一天相當(dāng)枯燥,老師們講述的那些知識,對他而言,跟1+1唯一的分別,就是多寫幾個字。
下了晚自習(xí),他如往常般收拾書包準(zhǔn)備走人,頓感香風(fēng)撲鼻,抬眸一瞧,原來是姚詩語。
她此刻笑靨如花,正好奇地打量著自己。
“有……有事嗎?”葉天一怔,問道。
“沒事,今晚可以一起走嗎?我有課程方面的問題想要問你。”
“好……好。”葉天囁喏著,有些不敢置信。
姚詩語可是全校第一的存在,會有什么問題問自己呢?
她平時為人低調(diào),跟大多數(shù)人一樣騎自行車,兩人從車棚推出了自行車出來,一起出了校門,路上引來好些男性牲口的艷羨。
“對了,那天英語老師給你出的那道題,你是怎么答出來的?我都不會,本來想去問她的,這幾天一直沒機(jī)會。”
“嘿嘿,你是說那個啊?”葉天當(dāng)即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,聽得姚詩語一愣一愣的。
這家伙這份見底,怕是自己特意請的外教都比不上吧?
昏黃的路燈下,姚詩語望著葉天自信的側(cè)臉,突然覺得他有些帥呢。
好奇怪,明明是在講題,自己怎么會有這種想法?
“喂,你明明就是個學(xué)霸,干嘛每次都考倒數(shù)第一?。?rdquo;聽到最后,姚詩語實(shí)在不能忍了。
“低調(diào),低調(diào)。”葉天臉不紅氣不喘地揶揄道。
“哐啷!”
正當(dāng)此時,一個啤酒瓶摔在兩人面前,玻璃渣亂濺,姚詩語嚇得驚叫連連,葉天下意識地?fù)踉谒砬?,抬眸望去,只見馬路對面的燈柱旁,站著四五個醉漢,正色嘻嘻地盯著這邊看。
“喂,小妞,過來!”
姚詩語一見這陣仗,急忙示意葉天快走。
兩人剛跨上自行車,那幫醉漢就從對面跑了過來,壞笑著擋住了前路。
“哎呦,跑什么???哥哥又不會吃了你們……”
說話間,為首那個鼻釘男就抬手朝姚詩語的臉蛋摸去。
說時遲那時快,葉天一腳蹬地竄了出去,一拳打在鼻釘男的右臂上,只聽得“咔嚓”一聲,鼻釘男捂著胳膊倒在地上。
那幫醉漢登時酒醒了一半,互相交換了個眼神,叫囂著朝葉天撲來。
神眼開啟,葉天手腳并用,短短十幾秒,那幫家伙全都倒地不起,哀嚎不已。
姚詩語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,剛才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?
恍惚中,葉天拉起了她的手,兩人快速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。
然而,剛拐過一個街角,身后就追來了一幫人,個個手拿武器,模樣兇惡。
鼻釘男從人群中鉆了出來,痛苦地捂著胳膊,指道:“就是那個學(xué)生仔,給我往死里打!”
“老大,那女的怎么辦?”一個小弟問道。
“傻呀,當(dāng)然是享用啊。”
眾人發(fā)出猥瑣的笑聲,跟群餓狼似的撲了上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