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媽,你干嘛打我?。?rdquo;葉天捂著火辣辣的臉頰,忍不住落下了兩行清淚。
在他的記憶中,這好像還是母親第一次打自己。
“你還有臉問?我平常都是怎么教育你的?”
楊慧眼眶泛紅,一直以來,她都對自己這個唯一的兒子抱有厚望。
可惜他資質(zhì)愚鈍,學(xué)習(xí)雖然不好,倒也算聽話,從不在外惹事生非。
然而,這一次,老師卻打電話來說兒子因為打架被警察帶走了,本來在飯館洗碗的她忙不迭跟廚師長請了假就趕了過來。
好在看到他平安沒事,可這小子居然還敢當(dāng)著自己面打人……
“那種人難道不該打嗎?”
葉天委屈更甚,母親從小就教育自己凡事忍讓。
可這么多年來,現(xiàn)實教會他,忍耐有時候只會讓人覺得你好欺負(fù)。
“你還敢頂嘴?”楊慧氣得滿臉漲紅,“還有,你這錢到底是哪來的?是不是做什么壞事了?”
“靠我本事掙得。”葉天堅定地道。
自己這兒子啥時候能自己掙錢了?楊慧越想越怕,直接一把拉起葉天的手,朝著派出所走去,“走,自首去,不然人家追究起來,你就完了……”
她已經(jīng)認(rèn)定,兒子不是偷的就是搶的,一百元對她來說不算是個小數(shù)目,自己辛辛苦苦刷一天的碗才五十塊錢。
錢要是那么好掙,他們娘倆又何必過得這么苦?
“真是我自己掙的,我買彩票中的……”葉天甩開了母親的手,如實相告。
楊慧的眼神冰冷到了極點(diǎn),她突然覺得自己這兒子有些陌生。
眼看著母子兩人僵持在那兒,在一旁偷看了好久的姚詩語忍不住了。
“阿姨!”她自奔馳車旁款款而來,高貴的氣質(zhì)讓楊慧有些恍惚。
“你好,阿姨,我叫姚詩語,是葉天的同學(xué),今天這事兒其實是這樣的……”
當(dāng)下,姚詩語將經(jīng)過事無巨細(xì)地講述了一遍,并盡可能地替葉天說好話,畢竟,今天他受的所有委屈,都是因自己而起,她心理也過意不去。
“這么說,你真的是為了幫女同學(xué)才……”
楊慧有些后悔自己的沖動,心疼地摸了摸葉天的臉頰,“還疼嗎?”
葉天倔強(qiáng)地?fù)u了搖頭,微微一笑,“不痛了,媽媽,你的教誨我都記著呢,你放心吧,我不會去干壞事的。”
楊慧長出了口氣,壓在心口的大石頭,總算是放下了。
葉天遞給姚詩語一個感謝的眼神,后者調(diào)皮地吐了吐舌頭,禮貌地跟母子倆道了別。
望著遠(yuǎn)去的奔馳車,楊慧心里美滋滋的,沒想到這臭小子還懂得英雄救美,只可惜對方好像是富家女子。
要是將來自己能有這么漂亮的兒媳婦,那該有多好啊?
母子倆打車回家,路上楊慧忍不住問道:“小天,你跟那個姚姑娘到底什么關(guān)系???我怎么感覺她看你的眼神……”
“打住啊,媽。”葉天心中一陣惡寒,母親這都想啥呢?
“嘿嘿。”楊慧尷尬地笑了笑,沒再說話。
沒多久,兩人便到了城中村。
這片區(qū)域因為要拆遷,人基本都搬走了,就剩幾家釘子戶。
葉天家租住的地方在一座二層小平房,房東家住二樓,他們娘倆住在一樓角落的小房間里,陰暗潮濕,終日不見陽光。
唯一的優(yōu)點(diǎn)就是便宜,一個月只要三百塊。
剛到小平房門前,葉天的氣就不到一處來,因為自己家的東西,全被人橫七豎八的扔在外面。
昨天剛下過雨,被子和褥子上都沾上了好些泥土。
“哎呀,這是怎么了嘛?”楊慧急忙跑到門前,將被子撿了起來。
這時,生銹的大鐵門“咣當(dāng)”一聲被推開,從里面走出來一個身穿大花褲的老太,嘴里磕著瓜子,囫圇地喊道:“吵什么吵?哭喪啊!”
楊慧看到老太,擠出一絲笑容,道:“周姨,您這是什么意思啊?”
“哼!”周姨斜眼道,“什么意思你心里沒點(diǎn)數(shù)嗎?這都半個多月了,房租還不交?我又不是開慈善堂的,趕緊滾蛋,我還要睡覺呢。”
“周姨,這……”楊慧幾乎帶著哭腔,“你也知道的,我這月工資到現(xiàn)在還沒發(fā),我們娘倆開銷也挺大的,你就行行好吧,等工資發(fā)了,我立刻就給你。”
“每次都是這幾句話,煩不煩???”周姨吐了口瓜子皮,趾高氣揚(yáng),“要不是看你可憐,我早就趕人了。”
“再說呢。”她的目光射向葉天,滿目的嘲諷,“你這么辛苦又有什么用?自己沒本事套住男人也就算了,還生了個廢物兒子,那種每次考倒數(shù)第一的渣滓,還不如早點(diǎn)跟你去刷盤子呢,讀下去,也是浪費(fèi)錢……”
“你說夠了嗎?”葉天箭步上前,雙拳緊攥,這個尖酸刻薄的死女人,平常就看不起他們娘倆,處處為難,自己現(xiàn)在今非昔比,干嘛要受這檔子窩囊氣?
“哎呦喂,楊慧,你看看你教育的這好兒子,她這是要打我?。?rdquo;周姨絲毫不懼,杵著臃腫的身材就往葉天身邊湊,“小崽子,打啊,你有本事打?。孔约簭U物還不讓人說???”
葉天咬牙切齒,拳頭捏的咯咯作響,正欲發(fā)作,楊慧卻突然沖上來擋在倆人中間,正色道:“周姨,供兒子讀書辛苦,那都是我自愿的,他就算再不濟(jì),也是我的兒子,自然有我教育,別人有什么資格說三道四?”
“你……”周姨被嗆得啞口無言,須臾,憤憤地一甩手,“得,果然是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,我也不說你們了,趕緊走吧,那半個月房費(fèi)我也不要了,就當(dāng)打發(fā)叫花子了。”
說罷,她厭惡地瞪了母子二人一眼,作勢就要關(guān)門。
“等等!”葉天沉聲喊道。
周姨一愣,瞧著葉天那氣勢不覺打了個冷顫,兒女都在外面,家里就自己跟個體弱多病的老頭子寡居,這小子該不會是要真的動手吧?
“喂,你別亂來啊,楊慧,快管管你兒子……”
“放心吧,打你,我還嫌手臟。”葉天冷笑著從兜里摸出了兩百塊錢,狠狠地扔在了她的臉上,“夠欠你的錢了吧?拿著吧,不就是錢嗎?老子以后有的是。”
周姨怔怔地看著葉天離去的瀟灑背影,瞠目結(jié)舌,而后不齒地譏諷道:“外面風(fēng)大,小心別閃了舌頭,倒霉孩子。”
“砰……”就在這時,二樓忽然傳來了一聲巨響,好像有什么東西摔碎了。
周姨面如死灰地驚呼著朝樓上跑去,“哎呀,老頭子……”
葉天站在原地往樓上望了一眼,眼神閃爍間,奇異的一幕居然又出現(xiàn)了。
臥槽!居然連墻壁也能透視?
二樓的情況一目了然,原來是那房東老頭心臟病發(fā)作摔倒在地,此刻,他渾身抽搐著,面色煞白,剛剛掉地下摔碎的就是電話機(jī),八成是感覺到不舒服想要叫救護(hù)車,卻沒堅持住。
“來人啊……救命啊……”周姨聲嘶力竭地呼喊著,她本想搬動老伴,可畢竟只是老人,沒多少力氣。
楊慧一聽這聲音就感覺到不對頭,急忙招呼葉天朝樓上跑去。
葉天也沒遲疑,比起一條生命,剛才受的那點(diǎn)氣,不算什么。
“周姨,周伯怎么樣???”楊慧焦急地問道。
周姨見到母子兩人,先是一愣,馬上帶著祈求的目光,喊道:“慧慧啊,趕緊叫救護(hù)車啊,我們家的電話壞了。”
楊慧急忙拿出自己的老款諾基亞撥通了120,報清楚了地址。
葉天待在旁邊不知道自己能幫上什么忙,眼神不經(jīng)意掃過周伯的胸口,只覺血糊糊一片,嚇得他冷汗直冒。
難道,這神眼還能透視人體?
再次定睛,他眸光閃動,聚精會神盯著周伯的胸口,他的衣服逐漸消失,那血糊糊的一幕再次出現(xiàn)。
葉天也是學(xué)過生物的人,知道那是皮下組織,他再次定睛,視線再度深入,胸口那地方的血管脈絡(luò)立體地呈現(xiàn)在眼前,連血液中的紅白細(xì)胞都能看得清楚,甚至還能看見細(xì)胞中的物質(zhì)交換。
他再度震驚,神眼啊,居然還有微視的功能……
掃視了一邊,葉天發(fā)現(xiàn),周伯心臟旁邊的一根血管被雜物給堵塞了,血管壁老化嚴(yán)重,內(nèi)壁上覆蓋了厚厚一層黑色雜質(zhì),促使血液流動受阻,導(dǎo)致心臟供血不足。
突然,他感覺眼部一澀,一道微如繡花針大小的紫色光線從瞳孔中飛射而出,沖向黑色雜質(zhì)。
那些黑色雜質(zhì)居然像冰雪融化般消融掉了一部分。
臥槽!葉天心中狂呼,死死地盯著黑色雜質(zhì),果然沒過幾秒鐘,又一道紫色光線飛射而出,又打掉一些雜質(zhì)。
不過隨之而來,他感覺頭暈?zāi)垦#U些栽倒在地,急忙扶著了墻。
楊慧等人的目光都在周伯身上,沒有注意到葉天的反常,他暗自尋思,看來這種光線比普通的透視更加消耗能量,自己目前恐怕沒能力再使用了。
恰在這時,一隊醫(yī)生護(hù)士沖上了二樓,麻利地將周伯抬上了救護(hù)車。
周姨自己就一個人,忙不過來,厚著臉皮求葉天和楊慧跟她一起去醫(yī)院幫忙。
楊慧想都沒想就答應(yīng)了,交待葉天先去,自己收拾一下扔在外面的東西,馬上就趕過來。
上了救護(hù)車,一名長相儒雅的醫(yī)生急忙給病人實施各種緊急救援,總算是穩(wěn)住了周伯的病情。
葉天再度查看了一下,發(fā)現(xiàn)堵塞的血管有小半已經(jīng)流通了,這會兒已經(jīng)休息的差不多了,他再度嘗試著射出了兩道光線,清除著雜質(zhì)。
剛想射第三道,那名儒雅醫(yī)生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,葉天驚異地回眸,只見儒雅醫(yī)生正和藹地對自己笑。
“小友,再搞下去,你的大腦可要受創(chuàng)了哦!”
葉天心中駭然,下意識往角落里縮了縮,見鬼了!他……他明明沒張口,為什么自己能聽到說話聲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