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問揚子到底怎么了。
揚子什么都沒說,只是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遞給我。
屏幕上是慕婉婷微信朋友圈的一條信息。
慕婉婷要和張德彪結(jié)婚了。配圖是十幾張兩人拍的結(jié)婚照。
揚子面容憔悴,苦澀笑道:“十三,我以前以為自己能笑著面對這一切,但當(dāng)婉婷真的要和彪子結(jié)婚,我才發(fā)現(xiàn)我根本做不到那樣。而且···你去海南這幾天也不知道我做錯了什么事情,不論怎么聯(lián)系婉婷,她都不愿理我。”
我輕輕拍了拍揚子的肩膀。
這個傻小子,還不知道我出發(fā)海南的前夕曾和慕婉婷見過一面。
我警告過慕婉婷,如果慕婉婷不愛揚子,就別在對揚子若即若離,否則我絕對會報復(fù)慕婉婷。
顯然我的警告對慕婉婷產(chǎn)生作用了。
我去海南的這段時間,她真的沒有再去打揚子的什么主意,顯然是打算和揚子徹底斷了聯(lián)系,一心一意和張德彪過日子。
要不然,也不會這么大張旗鼓的在朋友圈發(fā)布和張德彪的結(jié)婚照。
揚子不知道這件事情,所以他想當(dāng)然的便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什么事情惹的慕婉婷不高興生他氣了。
我對揚子說這世界的女人多了去了,何必這么執(zhí)著在慕婉婷這棵樹上吊死呢?
揚子說我根本不懂他對慕婉婷的感情,他說慕婉婷就是他活下去的動力。
以前他沒錢,他當(dāng)然沒有勇氣去追求慕婉婷,將慕婉婷從張德彪的手中重新奪回來。
但是現(xiàn)在他有錢了,他有資本了,張德彪能給慕婉婷的,他同樣能夠給,所以便想要爭取。
如果是以前我肯定會幫揚子。
但自從我知道慕婉婷心里并沒有揚子的位置,而且還知道張德彪對揚子做的那些齷齪事,我對慕婉婷就徹底的死心了。
哪怕我有辦法能夠讓揚子得到慕婉婷,但揚子一輩子也不會活的開心。
所以面對揚子的請求,我只能選擇拒絕,我不能讓慕婉婷毀了揚子一輩子的幸福。
“揚子,這件事情我真的無能為力,沒辦法幫你。”我苦笑著對揚子說道。
揚子黯然離開,望著他離開的背影,我也沒有任何的辦法。
感情這種事情,本就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,根本沒任何道理可講,不受人為因素控制的。
石頭湊到我跟前,問我咋回事。
我跟他簡單說了一遍,石頭嘖嘖稱奇,一拍我肩膀說我做得對,然后他神經(jīng)兮兮的問我。
“十三,你難道就不怕?lián)P子去找當(dāng)年的那個刺青大師?”
“當(dāng)年的那個刺青大師?”我眉頭一皺,看向石頭,問石頭到底想表達什么。
“當(dāng)年指點張德彪劫了揚子身上財運的那個刺青大師,既然他能在張德彪和揚子身上分別刺上貔貅吞金圖,而且請神成功,顯然和你們雙門繡一脈有著莫大的關(guān)系,必定是個比你還要厲害的陰行大師。”
“你是說揚子不會放棄,既然從我這里得不到解決的辦法,一定回去找當(dāng)年的那個刺青大師?”我沉聲問道。
石頭面色凝重,點了點頭,疑惑地看著我,問道:“你難道一點都不對當(dāng)年的那個刺青大師好奇么?”
我怎么可能會不好奇呢?
雙門繡是我們老陰家獨有的手段,傳到我這里,一共經(jīng)歷了十三代,我可以十分確定,我是這個世界上唯一懂雙門繡的傳人。
還有其他人也懂雙門繡的請神,我心中當(dāng)然充滿了好奇。
不過前段時間實在是因為事情太多了,所以也只能將這件事情暫時壓后,解決了麗姐和歐陽艷琴的事情,我這才有了點空閑的時間。
“跟著揚子這條線,說不定就能找到當(dāng)年的那個刺青大師。”石頭沉聲道。
我重重點頭,我是真想知道那個刺青大師這雙門繡的手藝究竟是從哪里學(xué)來的。
我祖上有過嚴格的訓(xùn)誡,不允許將雙門繡這門手藝傳到外姓人手里,那個神秘的刺青大師莫非是我陰家的人?
想想更沒這種可能。
我陰家世代單傳,怎么可能會有其他支脈的子孫?
這幾天我一直都在思索這件事情,期間揚子也來找過我?guī)状?,看他的意思是仍然對我不死心,想要從我這得到什么解決的辦法。
為揚子好,這一次我是絕對不會幫他的。
什么感情都抵不過時間的消磨,我相信時間久了,揚子也就從這場失敗的感情中走出來了。
這天一早,揚子再次找到了我。
今天他穿的很整齊,得體修身的西裝,戴著一副金絲眼鏡,似乎還畫了些淡妝。
這年頭,男人化妝并沒有什么新奇的。
精心打扮之后的揚子完全不同于他平時的樣子,很像是一個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成功人士。
我知道他今天來找我的目的。
因為昨天晚上的時候,我也收到了慕婉婷和張德彪的結(jié)婚請?zhí)?/p>
原本和他倆那點寡淡的同學(xué)情義早就已經(jīng)被我丟進垃圾桶里了,原本我是不想去參加他們的婚禮。
但揚子說什么非要去。
我怕他在張德彪慕婉婷的婚禮上鬧出什么幺蛾子的事情出來,沒辦法只好跟著揚子一起趕了過去。
張德彪最近公司遇到了困難,除了揚子不知道以外,我和張德彪慕婉婷三人心里都知道是什么情況造成的。
不過,我們?nèi)藚s異口同聲的保持了沉默,誰都沒有當(dāng)著揚子的面去捅破最后那層窗戶紙。
張德彪見到我也來了,顯得極為高興,拼了命的和我套近乎。
我知道他心中的打算,對他愛答不理。
反正像他這種生意人,早就在商場的摸滾打爬中煉就了一張糙厚的賴皮臉,面對我興趣缺缺的樣子,他顯得極有耐心,也不介意熱臉貼我的冷屁股,一路上殷勤備至。
揚子倒沒什么,他心中知道我和普通人不一樣,手上有真本事。
但另外一個老同學(xué)劉佳亮卻對張德彪對我的反常態(tài)度目瞪口呆。
當(dāng)初我們四個迎接從國外回來的慕婉婷,劉佳亮可是親眼見到過張德彪對我的冰冷態(tài)度,這才多久的功夫,張德彪就在我面前轉(zhuǎn)性了?乖的跟個小貓咪一樣。
說起劉佳亮,我不得不說一些題外話。
這家伙是我們四人當(dāng)中最早結(jié)婚的,和張德彪揚子不同,這家伙離開學(xué)校之后便過早的確定了自己人生既定的軌跡。
被他的父母安排進了一家公司,端起了鐵飯碗。
沒什么大本事,這些年在社會上摸爬滾打,在學(xué)校的那些棱角也被磨平了不少,很是會看人眼色,標(biāo)準(zhǔn)的人云亦云,普通小老百姓的本色。
當(dāng)初我們幾個在酒店迎接從國外歸來的慕婉婷,我便親眼見識過他對張德彪的一路跪舔,以及他對我和揚子的不屑于顧。
我并不怪他。
畢業(yè)進入社會,每個人的際遇不同,多多少少都會改變自己,讓自己適應(yīng)并融入這個社會。
如果我是一個普通人,相信我肯定也會和劉佳亮一樣,甚至還不如劉佳亮。
“十三,聽揚子說你這刺青是有真本事的,我能不能求你件事兒?”劉佳亮端著酒杯湊到我面前,笑盈盈一臉討好的問道。
伸手不打笑臉人,況且我也不認為劉佳亮做錯了什么,就問劉佳亮到底啥事。
劉佳亮仰頭將酒杯里的酒喝完,這才搖頭跟我說困擾了他多年的一件事情。
劉佳亮和他媳婦結(jié)婚已經(jīng)三年了,但這三年的時間里,他們兩個人不論怎么努力,都懷不上孩子。
大大小小的醫(yī)院都跑遍了,醫(yī)院檢查的結(jié)果都是兩個人沒有任何的問題。
連醫(yī)院都不清楚他倆為什么懷不上孩子。
什么土方偏方都嘗試過來遍了,他媳婦的肚子就是一點動靜都沒有。
我見過劉佳亮的媳婦,是個很普通的女人,按理說他們不應(yīng)該這樣。
“唉!我爸我媽都不知道催我們兩個多少次了,就差沒親眼看著我倆辦那事···你說陳洋懷不上,我能有什么辦法??!”劉佳亮苦笑道。
我笑了笑,懷不上孩子,醫(yī)院各種檢查都沒發(fā)現(xiàn)兩人有什么生理毛病,那就只能用神學(xué)的角度來解釋這件事。
“佳亮,今天不是談事的時候。等你們兩個什么時候有空了,去我店里一趟,我給你倆好好看看,保證讓你倆今年就能懷上孩子。”我拍著胸脯說道。
雙門繡里面有一副生門天罡圖,叫做送子觀音,為劉佳亮他倆身上紋這個刺青圖,保管能讓他倆懷上孩子。
劉佳亮見我如此信誓旦旦,心中雖有狐疑,但還是重重點頭,說過兩天忙過去之后,就帶著媳婦陳洋去我店里坐坐。
“十三,要開始了。”坐在我身旁,一直沉默不語的揚子忽然低聲說道。
我望向他,苦笑搖頭,這家伙這會心里指不定多難受呢。
揚子一直盯著手腕上的手表,對他來說,參加慕婉婷的婚禮,渡秒如年。
他在臺下的落寞與臺上紅光滿面的張德彪形成了鮮明的對比。
伴隨著婚禮音樂在現(xiàn)場的響起,司儀老練激動的主持,整個婚禮正式進行。
“下面,有請今天婚禮的新人,慕婉婷!”司儀高聲道。
宴廳內(nèi),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大廳緊閉的門口。
揚子目光復(fù)雜,死死抓住我的胳膊。
我順著眾人目光的方向望去。
緊閉的大門驀然打開,慕婉婷身穿一件雪白的婚紗,吊著威亞,如同仙女,從高處飛進了大廳。
只是,那威亞的鐵索纏在了她的脖子上。
婚紗上滿是鮮血。
她的腹部被整個剖開,一截腸子掉了出來,幾乎要垂到了地面上··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