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?”秦三看向房遺愛,眸中滿是不可置信的目光,“他一個小廝,如何能配得上小姐你?”
“你的意思是,我會騙你?”高陽看向秦三,冷聲道。
秦三見狀連連擺手,“不不不,小可絕無此意。”
雖然言語這樣說,但秦三心中卻打起了嘀咕,看向房遺愛心道:“這小廝身著布衣,先前小姐又稱他是沒用的廢物,如果他真是小姐的夫婿,絕無可能如此!”
想到這里,秦三心中打定主意,“一定是這二位小姐在騙我,想丟出這樣一個廢物來搪塞于我!”
心中想清楚過后,秦三含笑拱手,話鋒一轉(zhuǎn)道:“二位小姐莫要發(fā)怒,小可一時孟浪還望恕罪。”
說完,秦三竟然嬉皮笑臉的重新坐在了座位上,哪里有絲毫要識趣離開的樣子。
見秦三不打算離開,高陽冷哼一聲,雖然心中不快,但最終也沒有開口去轟秦三。
坐在席間,秦三自顧自的捧盞飲了一口茶水,轉(zhuǎn)而道:“實(shí)不相瞞,小可對于對聯(lián)辭賦卻是不甚熟稔,不過小可通讀正史,對于史學(xué)卻是涉獵一二。”
聞言,襄城公主看向秦三,之前在皇宮大內(nèi)這位長公主便偏好于史部書籍,眼下見這位滾刀肉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,索性甘之如飴,也好等蕭銳回來一同離開。
“秦三公子精通史部書籍?”襄城眸中閃過一抹異彩,含笑問道:“不知公子精通哪部史書?”
“小可精通...”秦三微微一頓,轉(zhuǎn)而道:“小可精通前四史!”
聽到秦三的言語,一直頷首沉默的房遺愛心道:“前四史?史記、漢書、后漢書、三國志?怕不是裝的吧?”
見秦三說的信誓旦旦,襄城起了去偽存真的心思,說道:“既然公子精通前四史,那對于東周列國?”
“東周列國小可是再熟悉不過的了,東周列國始于平王東遷,其原因則是周幽王烽火戲諸侯,西周被犬戎所滅。”
一番言語,秦三竟準(zhǔn)確的將西周滅亡、東周興起的轉(zhuǎn)折點(diǎn)說的一清二楚,這不禁讓房遺愛三人心中各自有些驚詫。
“既然知道東周,那春秋五霸你可知道?”高陽對秦三懷揣厭惡,眼下見他信口說來,轉(zhuǎn)而開始了一番考教。
“春秋五霸、戰(zhàn)國七雄。齊桓公、宋襄公、楚莊王、吳王闔閭、越王勾踐。齊楚秦燕趙魏韓,戰(zhàn)國始于三家分晉。”
說完戰(zhàn)國七雄、春秋五霸,秦三轉(zhuǎn)而說道:“雖然春秋有五霸爭雄,但若論多姿多彩卻是戰(zhàn)國。”
聽秦三口若懸河,襄城公主含笑道:“何以見得?”
“戰(zhàn)國乃是三家分晉之后,而與此同時田氏代齊。如此一來春秋五霸有兩個換了君主,而韓趙魏更是異彩紛呈。”
秦三捧盞喝了一口溫茶,繼續(xù)道:“韓趙魏三家分晉,魏文侯重用李悝變法。而后吳起投奔魏國,訓(xùn)練魏武卒稱雄戰(zhàn)國初期,而后吳起無奈淚灑西河郡,最終投奔楚國。而后變法因?yàn)槌跎硭雷罱K人死消弭。”
秦三仿佛對前四史頗有研究,說起戰(zhàn)國之事滔滔不絕,“而魏國的人才除去李悝、吳起還有很多。比方說后世的商鞅、范雎,不過此二人全都投奔秦國,就連孫臏也是機(jī)緣巧合去往齊國。想當(dāng)年孫臏投奔師兄龐涓,卻遭嫉妒最終慘遭臏刑,而后逃往齊國趁魏國攻打韓趙兩國之時,先后圍魏救韓、趙,一戰(zhàn)桂陵、二戰(zhàn)馬陵,最終用減灶計引得龐涓孤軍深入,在馬陵道內(nèi)全殲龐涓所率追兵,其中多為吳起親手訓(xùn)練的魏武卒!”
“若非龐涓輕敵加之急于取勝,怎會身死馬陵!”秦三長嘆一聲,繼續(xù)道:“可嘆吳起所訓(xùn)練的魏武卒,竟死的如此凄慘,魏國也因此走向了下滑之路!”
聽完秦三對于龐涓生死的討論,高陽、襄城頷首不語,房遺愛心中暗暗表示贊同,心道:“果然是胡國公的侄兒,對于兵事倒是十分了解。”
見高陽、襄城沉默不語,秦三轉(zhuǎn)而道:“商君變法使得秦國富強(qiáng),后經(jīng)惠文王、武王、昭襄王等國君勵精圖治,這才有了秦滅六國一事!”
“秦三公子對于山東六國如何看?山東六國哪一國比較可取?”襄城吃了一塊蜜餞,好奇問道。
“山東六國,無非齊楚燕韓趙魏,其中燕國、韓國國力弱小。而齊國又因五國伐齊從而國力大損,楚國、趙國卻又一較高下可比之處。但楚國國君尤其是楚懷王太過昏庸,竟被張儀花言巧語欺騙,看將起來還是趙國為上。”說著,秦三捧盞潤喉,“趙國自趙武靈王胡服騎射,士兵戰(zhàn)斗力大大增強(qiáng),怎奈沙丘宮變天不假年,無奈一代英主最終竟被活活餓死在了沙丘宮之中!”
聽完秦三對于趙武靈王的評價,高陽眸中閃過一抹惋惜,轉(zhuǎn)而道:“趙武靈王寵愛次子,最終才落得沙丘宮之慘狀,不過趙惠文王還是比較賢能的。任用藺相如、廉頗一文一武國富民強(qiáng),更有趙奢、樂乘、虞卿輔助,可算得守成之主。”
見高陽開口討論,秦三大喜過望,連連點(diǎn)頭道:“二小姐所言不差,趙惠文王的確知人善用。不過后來的趙孝成王、趙王遷卻是有些無能了。長平之戰(zhàn)趙括紙上談兵...不提也罷!”
說著,秦三舉杯獨(dú)自飲下西域美酒,喃喃道:“莫笑將軍括,將軍未貪生。趙括初出茅廬便遇上白起,時也命也!”
說道動情處,秦三仿佛受了感染,喃喃道:“古人爭雄爭霸,最終不過過眼云煙,何必再談。”
耳聽秦三的話兒,房遺愛稍感吃驚,他萬沒想到這位紈绔子弟竟然能說出如此話語,不過轉(zhuǎn)念一想,這番言論人盡皆知,怕不是又是他從那位說書先生那里聽講來的吧?
過了片刻,秦三漸漸停了下來,眼見天色不早,房遺愛心中惦念去往秦府療傷一事,不由趁著秦三停頓的空檔說道:“二位小姐,天色不早了。咱們還是快些回府吧?”
見房遺愛出言催促,高陽和襄城微微點(diǎn)頭,正要起身離開,卻被秦三攔了下來。
秦三說講之時情緒受了感染,加上喝了幾杯西域美酒,酒勁上頭,竟對著高陽說道:“二小姐,秦某對你一見鐘情...”
耳聽秦三竟然對高陽表白,房遺愛登時怒火中燒,無論如何他與高陽已經(jīng)結(jié)成夫妻,眼下如何受得了秦三這番言語。
“住口!”房遺愛手拍桌案,起身道:“秦三公子,你喝多了!”
“我不曾吃醉!”秦三惡狠狠瞪了房遺愛一眼,轉(zhuǎn)而道:“二小姐...”
不過還沒等秦三的話語說完,高陽隨即冷哼一聲,“秦三公子,請你珍重!他的確是我的夫婿!”
見高陽再次強(qiáng)調(diào)房遺愛是自己的夫婿,誤以為房俊是府中小廝的秦三轉(zhuǎn)而大吼一聲,“二小姐,秦三我生來粗狂,莫要逼我!”
“逼你?是你自討苦吃!”襄城公主冷哼一聲,心中對秦三更是厭惡到了極點(diǎn),畢竟她哪里見過如此狂傲的狂徒。
聽聞襄城公主的怒斥,秦三轉(zhuǎn)而沖出席間,徑直朝著高陽走了過去。
“二小姐,我叔父是胡國公,我是...”
還沒等秦三走上幾步,房遺愛早已沖上前去,將他攔了下來,“秦三!”
“你給我起開!”秦三酒勁上頭,用力推搡房遺愛,正要開口只覺身后一陣劇痛,轉(zhuǎn)而滾到了一旁。
從背后將秦三踹“飛”之后,房遺愛冷聲道:“無恥小人!叫你嘗嘗天外飛豬的滋味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