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丫鬟說——
“姨娘,是二小姐的丫鬟來求救,說是,二小姐的臉爛了!”
聽到丫鬟的話之后,秋妍嚇的首飾都沒有帶,著急忙慌的便去了喬子蕊的房間。
等她到了之后,就看到喬子蕊將銅鏡恨恨的摔在地上,而她的臉上,滿是膿包與紅疙瘩。
她原本生的不差,可此時一臉的膿水四流,已然變得面目全非了。
喬子蕊正在尖叫著嘶吼,抓狂的拽著身邊的丫鬟問道:“府醫(yī)呢,為什么還不來!”
秋妍進門的時候,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畫面,她心頭一跳,快步走過去問道:“這是怎么回事兒,我的兒,你怎么成這樣了?”
屋里的丫鬟們噤若寒蟬,秋妍則忍著強烈的惡心感拽著喬子蕊,滿心滿眼都是心疼。
喬子蕊死死的抓著秋妍的手,厲聲道:“母親,是喬子月,一定是那個賤人害得我!我就知道昨日她給我吃的是毒蛇!啊,我要殺了她!”
相對于喬子蕊的厲聲詛咒,秋妍則是面沉如水,冷聲吩咐道:“去將府醫(yī)請來!”
等到府醫(yī)前來的時候,看到的便是喬子蕊的那一張臉。他心中一陣反胃,面上卻絲毫不露,走上前替喬子蕊診治。
“姨娘,二小姐這是過敏了。”
聞言,喬子蕊先是一愣,繼而罵道:“你胡說,你這個庸醫(yī),我分明是被人害了!說,你是不是跟喬子月一伙兒的,昨日里就故意隱瞞不報,到了現(xiàn)在你還不肯說實話么!”
見喬子蕊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,府醫(yī)的臉色有些不大好看,卻仍舊恭謹?shù)溃?ldquo;秋姨娘,老夫沒有說謊,二小姐的確是過敏。”
聽得這話,秋妍點了點頭,命下人扶著喬子蕊,自己則起身道:“先生莫不是糊涂了,二小姐的脈象,就是中毒。”
她說到這里,又壓低了聲音道:“想來先生是還沒有睡醒,所以方才有些誤診,不如,再診治一遍?”
“是。”
府醫(yī)瞬間明白她的意思,當下便再次走到喬子蕊的面前,抬手診脈。
秋妍滿意的看著他的態(tài)度,這才開口吩咐道:“來人,請府醫(yī)跟大小姐前來。”
……
丫鬟到喬子月房內(nèi)傳話時,喬子月正在修剪桌子上的那一盆忍冬。
聽到丫鬟的話,她手中的剪子不停,淡淡道:“姨娘這么著急請我去,為了什么事兒啊?”
那丫鬟是秋妍身邊的貼身人,名叫初夏,平日里最得秋妍的寵,是以口氣也帶出幾分倨傲來:“姨娘說了,二小姐中了毒,請大小姐過去自證清白。”
聞言,喬子月臉上寒芒乍現(xiàn),而后又歸于平靜。
直到初夏等的有些不耐煩的時候,才聽到喬子月淡淡道:“好啊。”
她說完這話,徑自將剪子往桌子上一扔,轉身便走了出去。
翹兒當下就想要跟上去,卻被喬子月攔著,吩咐道:“將我那盆忍冬花擺個好位置,它缺了日光可不成。”
她一個眼神掃過去,翹兒想要說的話便只能咽了下去,巴巴的看著喬子月,道:“小姐,您要小心啊。”
就知道秋妍母女不是個好東西,一天的安生日子都不肯給她家小姐。
見翹兒這模樣,喬子月倒是有些好笑,點頭應了之后,便轉身出去了。
她不是不讓翹兒跟著,而是那些事情太骯臟,她不忍心讓這些事情沾染了翹兒。
白芷跟在她的身邊,出了院子門之后,才輕聲回稟道:“大小姐,白術剛剛已經(jīng)回來了,說是劉太醫(yī)片刻工夫就到。”
喬子月臉上表情未變,“嗯”了一聲,便朝著喬子蕊的院子走去。
她到院子的時候,就聽到里面的聲音格外熱鬧,其間更夾雜著喬夜行的吼聲:“不是說早就去請了么,她怎么還沒來!”
這個她,自然是指的喬子月。
而一旁的秋妍則是小意勸道:“先前是去請了的,大小姐應該是有事耽誤了吧,她一貫最是懂事的……”
她的話還沒說完,就聽到喬子蕊哭哭啼啼的聲音:“姨娘到現(xiàn)在還要為她開脫么?府醫(yī)都說了,我這是中毒,中的就是昨日的蛇毒!父親啊,女兒這張臉毀了,以后可要怎么見人???我不活了,死了算了!”
接下里便是丫鬟們慌亂阻攔的聲音。
里面雞飛狗跳,喬子月站在門口冷笑,這么熱鬧的一出大戲,她都不想進去,只想在外面看熱鬧了。
白芷見她的表情,輕聲問道:“小姐,咱們什么時候進去?”
喬子月勾唇一笑,道:“我自己進去便是,你去門口迎接劉太醫(yī),等他老人家來了,直接請到這里。”
“是。”
白芷得了吩咐便去迎接劉太醫(yī),喬子月整理了下有些凌亂的衣襟,這才挑簾進門。
“給父親請安。”
喬子月才請了安,就見一個臉上長瘡流膿的女子朝著自己撲了過來,嘴里還尖叫道:“喬子月,我殺了你!”
正是喬子蕊。
丫鬟眼疾手快的將喬子蕊拉住,而喬子月則恰到好處的做了一個受到驚嚇的表情:“這,這是……二妹妹?”
喬子蕊的聲音還在繼續(xù):“賤人,是你害我!”
“行了!”
這些聲音吵得喬夜行頭疼,直接便將一旁的茶盞掃落在地,噼啪碎裂的聲音也成功的讓室內(nèi)安靜了下來。
喬夜行揉了揉想要炸開的頭,目光陰沉的看著喬子月,道:“我問你,可是你做的?”
聞言,喬子月先是一愣,繼而便吶吶道:“父親這是什么意思?”
“子月,姨娘知道你妹妹這些時候做事情不大妥當惹你生氣了,但是女兒家的臉是最重要不過的。姨娘求求你,將解藥拿出來給她吧,別鬧小孩子脾氣了好不好?”
秋妍說這話的時候,臉上滿是祈求,而她的伏低做小,更讓喬夜行的臉色難看了起來。
“姨娘,子月不懂你的意思,我到底做什么了?還有二妹妹,她怎么臉成這樣子了?”
任憑秋妍如何說,喬子月只一臉無辜的模樣,甚至還格外關心道:“二妹妹,你可是吃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了么,昨日里見你還好好兒的,怎么才一日就成這樣了?可看了大夫了,府醫(yī)怎么說的?”
喬夜行從她臉上看不出作偽的成分,打量著喬子月的神情更是帶出幾分狐疑。
要么就是他這個大女兒偽裝的好,要么……就是她真的是無辜的。
喬夜行還沒有考慮清楚,就聽得喬子蕊先指著喬子月道:“大姐姐,我吃了什么你不清楚么?若非昨日里你送來的那一盤毒蛇肉,我如何會成現(xiàn)在這個樣子!”
她越說越氣,最后那幾個字已然是吼出聲的。
她的話音落下,秋妍便接口道:“大小姐,算是妾身求求你,我替你給子蕊認個錯好不好,你不要跟她一般見識……府醫(yī)已經(jīng)說了,她的確是中毒了。這女兒家的臉,真的耽誤不得??!”
母女二人一唱一和,將這屋子里的氣氛烘托得凄風苦雨。
喬子月心中冷笑,面上只委委屈屈道:“子月真的什么都沒有做過,姨娘為何一定要栽贓與我?我知道自己是煞星,克到了您腹中的孩子,您若是不喜歡我,我大可再住回家廟離去。您何必使出這種法子?”
她說到這里,眼淚已然滾了下來,一張臉上滿是楚楚可憐。
“你既然知道自己是煞星,那還不趁早滾回家廟去,還在家里待著做什么!”
喬子蕊被臉上的疼痛和奇癢折磨的喪失了理智,說話也不過腦子了起來。
然而她這話剛一出口,就聽到門外響起一個蒼老的男聲:“喬夜行,你倒是好本事,平日里就是這么對我的外孫女兒的么!”
隨著話音落下,就見一個老頭拄著拐杖走了進來,一張臉上寫滿了憤怒。
正是林太傅。
見到他前來,喬子月心頭一驚,快步走到他身邊問道:“外祖,您怎么來了?”
她早知道喬子蕊的臉會毒發(fā),所以一早便讓白術回府一趟,借著外祖的名義請劉太醫(yī)來府上。借著給自己看診的由頭,實則讓劉太醫(yī)來作證,證明喬子蕊的臉只是普通的過敏。
可是不想,她的外祖竟然親自來了!
喬子月的淚珠還留在臉上,看起來格外的楚楚可憐。林太傅看的心疼不已,手中的龍頭拐杖在地上狠狠地杵了杵,痛惜道:“外祖若是不來,還不知道我的外孫女兒在喬家過得是什么日子呢!”
他說到這里,又冷聲道:“喬夜行,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交代?”
林太傅面對喬子月的時候十分溫柔,可是在看向喬夜行之時,氣場便瞬間強大。
到底是歷經(jīng)三朝的元老,只一句話,便讓房間里的人大氣都不敢出,就連喬夜行,也只能陪著笑臉拱手道:“岳父,您請上座,此事小婿正在查證,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。”
林太傅徑自走到正位上坐下,看也不看喬夜行,只在房中掃視了一圈,目光所及之處,人人都躲了開來,他哼了一聲,道:“查證?那你倒是說說看,此番所謂何事,你又要如何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