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到喬子月再抬頭的時候,就見上官辰圈著一個軟萌的小女娃喂她吃點心。
正午的日光傾城,灑落在他臉上時,更添了幾分柔軟的光芒,映襯的那一張臉更顯舒朗。
喬子月心頭一跳,一時竟有些移不開眼。
一道男聲響起,方才打斷了她的旖旎心思。
“兒臣來遲,還請父皇恕罪。”
隨著這人的聲音落下,才見一個男子從外面大步走了進來。他年約十六七,略微稚嫩的臉上滿是爽朗的笑意,雖然說著請罪的話,可是那神情里絲毫看不出請罪的模樣。
正是二皇子上官浩。
見到他來,皇帝的表情里也添了幾分寵溺的神情,旁邊的蘭貴妃更是嗔道:“胡鬧,今日是你父皇壽誕,怎可來的這般晚?該罰!”
聞言,上官浩先是行了個大禮,這又抬起頭來,笑道:“都是兒臣的錯,父皇今日壽誕,看在父皇的面子上,便饒了兒臣這一遭吧。”
說到這兒,他又做了一副恭敬地模樣,朗聲道:“兒臣恭祝父皇福如東海,壽比南山。”
皇帝顯然十分喜歡這個兒子,是以他這話一出,頓時便指著他道:“行了,別在朕這兒耍貧嘴,入座吧。”
“父皇,兒臣還沒送禮呢,怎能入座?兒臣特意為您尋了一樣寶貝,保管您會喜歡的。”
他臉上一派天真的模樣,倒是引出皇帝幾分好奇來,蘭貴妃則佯裝發(fā)怒:“胡鬧,你太子哥哥還沒獻禮呢,豈能容你先來,還不給本宮滾回座位上!”
眼見得上官浩的笑意僵在臉上,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,皇帝頓時便擺手道:“無妨,不過是一份禮物罷了,辰兒是哥哥,自然不會介意的。行了,別杵著了,呈上來吧。”
上官浩頓時沒心沒肺的喚著宮人將禮物抬上來。
那是一塊南海珊瑚,高約一米,奇就奇在,它的整體造型,正好是一個壽字。
“兒臣,恭祝父皇萬壽無疆!”
隨著上官浩的又一句恭賀,皇帝頓時大喜,連道了幾個“好”字。
而在場的臣子們,卻是心思各異。
往輕了說只是送一份壽禮,誰早誰晚不必太過計較;可往重了說,太子跟二皇子長幼有序,太子是儲君又是尊卑有別,二皇子著實逾越了。
只是皇帝下了令,在場之人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找不痛快,便都不發(fā)一言。
喬子月悄然去看上官辰,卻見他的嘴角還噙著一抹笑意,專心的喂上官淼喝水,仿佛這事兒跟他毫無關(guān)系。
直到上官辰的壽禮送完之后,他才拿了一張帕子擦了擦手,站起身來,聲音里帶著三月春風(fēng):“兒臣恭祝父皇福壽康寧,送您一份禮物聊表心意。”
皇帝正在興頭上,聽到他的話,更添了幾分笑意,放柔了聲音問道:“哦?辰兒要送朕什么?”
有了這塊壽字奇石在前,似乎什么禮物都顯得輕了幾分。
只是眾人都沒有想到,上官辰送的禮物,也著實很輕。
“這是?”
望著那盒子里的各種谷子麥穗等物,皇帝一時有些詫異。
上官辰笑意不變,再次行了一禮,才道:“這是兒臣命人從各地摘下的今年農(nóng)作物,兒臣為它取名為‘五谷豐登’。所謂國以民為天,民以食為天,我西楚國得父皇庇佑,風(fēng)調(diào)雨順,五谷豐登。此乃天佑西楚,更是天佑父皇。所以于其這是兒臣送您的禮物,不如說是上天對父皇治下的回饋。兒臣與天下百姓,再祝父皇福壽康寧。”
他的一番話,霎時令皇帝開懷不已,而那些先前未曾發(fā)言的大臣們,更是齊齊的從位置上起來,一同道:“吾皇英明,佑我西楚千秋萬代。”
誰說那位太子因體弱便庸碌的,至少在摸皇帝心思上,他比誰都準(zhǔn)確!
只一番話,便蓋過了二皇子的風(fēng)頭。
皇帝心情好了,看著在場眾人更加的和顏悅色,吩咐了宮人開宴之后,便當(dāng)下舉起酒杯道:“今日是朕的壽辰,咱們不論君臣,只論大小。就是因為有諸位愛卿的盡心輔佐,才有我西楚如今的風(fēng)調(diào)雨順。來,朕先飲一杯。”
見他端起了杯子,那些大臣忙不迭的與之同飲。
這晚來園之內(nèi)一時倒是君臣同樂,氣氛融洽。
等到宴會過半,眾人吃飽喝足之后,便有妃子言笑晏晏的提議,請眾家的貴女們展示才藝。
與其說是獻藝,倒不如說,是在皇帝面前博一個風(fēng)頭。
因著年年如此,所以皇帝當(dāng)下便大手一揮表示同意,又言明:“若是有拔得頭籌的,朕定有重賞。”
他這話一出,在場的世家貴女們更加眼睛亮了幾分。
為了今日,所有人都準(zhǔn)備了許久,只待今日一展風(fēng)姿。
喬家雖然是大家,可今日前來的王公貴族甚多,所以他們家倒是排到了后面。
喬子月欣賞著臺上的那些令人眼花繚亂的節(jié)目,漫不經(jīng)心的捏了一塊點心放在嘴里,余光便看到一旁的喬子蕊緊張的在搓衣角。
至于喬子靜,她倒是沒什么反應(yīng),只是那目光不經(jīng)意間,總會看向自己,似是同情,又似是掙扎。
喬子月摁下心中疑惑,拿起酒壺,為自己倒了一杯果子酒。
不想,這酒杯剛端起來,就見喬子靜像是被嗆到一樣,猛地咳嗽了起來。而她的手去拍胸膛的時候,好巧不巧的便將自己手上的酒壺掃落在地上。
頃刻間,那濺出的酒水便潑潑灑灑潤濕了裙角,顯現(xiàn)出一片深色的污漬來。
喬子靜正咳得喘不上來氣,被這個變故猛地嚇到,也不敢咳嗽了,只是心驚膽戰(zhàn)的看著喬子月,眼眸迅速匯聚起了淚意:“大姐姐,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聞言,喬子月抬眼看她。
日光甚好,卻正在喬子靜的身后。
被那刺眼的目光一照,她竟看不清楚后者眼眸里的情緒。
唯有她的聲音,還在繼續(xù)驚慌失措:“大姐姐,對不起,我真的沒有注意到,我給你擦一擦……不,我陪你去把衣服換掉吧?”
“你怎么這樣不小心!”
發(fā)話的是秋妍,她氣得咬牙切齒,眼見得馬上要輪到喬家了,可喬子月的衣服卻在這個時候出了事!
“你大姐姐衣服成了這樣,還如何上臺表演?豈不是讓他們看喬家的笑話么!”
其實秋妍并不在意喬子月的衣服臟了,畢竟她要讓喬子月出的丑比這個大得多。可是現(xiàn)下她著急的是,若是喬子月執(zhí)意將衣服換下,那她的計謀就失敗了!
可喬子月說出的話,卻瞬間讓秋妍沉到了谷底:“三妹別怕,不過是衣服臟了而已,我去換了就好。”
聞言,秋妍一把抓住喬子月的手,帶著顯而易見的焦急:“這怎么行?馬上要到你上臺了,這時候走了,萬一惹怒陛下怎么辦?再說了,這衣服可是耗時幾個月,就為了讓你在今日大出風(fēng)頭的。子月,聽姨娘的,你衣服只是臟了下擺,并不妨礙上臺。”
喬子月抬眼,眼眸里薄涼如水。她掙脫秋妍的手,淡笑道:“不是還有子蕊么,姨娘怕什么?我還是去換了吧。”
她現(xiàn)在倒是明白喬子靜的打算了,想來這丫頭是知道衣服上有貓膩,所以才故意打翻酒壺的。
不管如何,喬子靜在幫她。
見秋妍還想攔她,喬子月低下頭,輕聲道了一句:“姨娘,我若是你,就在此時讓女兒出盡風(fēng)頭,說不定皇上一個高興,你想要的位置就坐穩(wěn)了呢?”
正在這時,只聽得蘭貴妃的笑聲響起:“素聞喬家女子賢名,可惜以往從不得見,今日倒是能夠一飽眼福了呢。”
便是這一句話,瞬間讓秋妍放棄了阻攔喬子月,反而推了一把喬子蕊,示意她上臺。
眼見得喬子蕊落落大方的走上了正中央的臺子,喬子月原本起身的動作,又重新坐了回去。
比起來換下臟衣服,她倒是更想看喬子蕊出丑。
她想看一看,今生輪到秋妍女兒被在場眾人看光的時候,秋妍會不會也如同前世那般任由喬夜行求情,自己則在一旁冷眼旁觀,甚至連遮羞的衣服,都未曾給她遞過去一件。
“臣女喬家女喬子蕊,叩見吾皇,愿皇上年年有今日,歲歲有今朝。”
不得不說,今日喬子蕊的打扮確實出挑,再加上她長得討喜,聲音也甜美。不過幾句話,便吸引了周遭許多的目光。
如同前世一般。
臺上的喬子蕊翩翩起舞,而臺下的喬子月則低頭冷笑。
這會兒且得意吧,待會,有你的哭的。
喬子蕊踏錯第一個拍子,就像是一個信號。
就像是一只輕靈的鳥兒,被人射了一箭,不但維持不了平衡,甚至就連臉上的笑容,都僵了下來。
秋妍原本還一臉驕傲的看著她,見到她這個模樣,瞬間便血色盡失??蛇€未等她反應(yīng)過來,就見喬子蕊突然尖笑了一聲,而后在眾目睽睽之下,將自己的衣服從身上撕扯了下來!
清風(fēng)襲來,臺上女子僅著肚兜小褲,臉上的笑容迷離,而那步子,更是凌亂不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