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實證明,世界上總是有一些很執(zhí)著的人。他們明確的目標,堅定的內(nèi)心,還有一顆無所畏懼的心。
老鏢師就是這樣的人。
一般來說,只要具備了這幾種條件,只要持之以恒,目標總會實現(xiàn)的??衫乡S師的目標就有點難了,他想恢復走陰鏢師昔日的榮光。
幾十年前,走陰鏢師也是十八流派之一,能人異士層出不窮。就算是去死寂之地,亡命棧道這類地方,也能有驚無險,全身而退。
所憑者,就是走陰鏢師供奉的無頭尸。
老鏢師說,想要振興走陰鏢師,就得先找到無頭尸。為此,他特意搬到了大涼山一帶,憑借前輩們留下的蛛絲馬跡,試圖尋找無頭尸。
無頭客棧倒是找到了,只不過依舊是一片廢墟,殘垣斷壁,無頭骸骨。
在那里,老鏢師找到了那口曾經(jīng)鎮(zhèn)壓無頭尸的鐵棺材,也找到了當初死去的三位前輩。
找到鐵棺材以后,老鏢師就心里有譜了,因為這口棺材可不簡單,雖然生銹了,可上面密密麻麻的全都是走陰鏢師過陰的符文和咒訣。
這東西跟無頭尸其實是有關系的。
無頭尸雖說是一具尸體,其實說白了就是一人頭。之所以被稱為無頭尸,是因為它需要無頭的尸體,才能產(chǎn)生尸變現(xiàn)象。
幾十年前,一個走陰鏢師用自己的身體作為祭祀,喚醒供奉的無頭尸,弄死了客棧老板,也導致無頭尸失控。不過身體畢竟會慢慢腐爛,無頭尸想要作祟,就必須更換身體。
更換身體就要殺人,殺人還不算,還得用得上走陰鏢師留下的這口鐵棺材。
也就是說,別看無頭尸現(xiàn)在不在無頭客棧,可總有一天會回來的。除非它死在了外面。
知道這個消息后,老鏢師就在木里藏族自治縣安頓了下來,每隔七天,就帶著干糧和器具,去無頭客棧所在的位置去看個究竟。
老鏢師說,十幾年來,無頭尸回來過三次,換了三具身體。每一次更換身體,老鏢師都會趁著它割掉腦袋的時候做好準備。
只不過老鏢師畢竟只有一個人,雖說以有心算無心,卻總是因為能力不夠而三番五次的失敗。
好在他知道無頭尸的厲害,每一次都提前做好了退路,這才僥幸逃脫性命。
最近一次,也就是幾天前,老鏢師照常去無頭客棧巡視,發(fā)現(xiàn)那口棺材上咒文發(fā)亮,預示著無頭尸又要回來。
于是他匆匆趕回,重新取了家伙,準備最后一次困住無頭尸。
這次老鏢師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去的,畢竟他已經(jīng)很老了,這次如果不成,等不到無頭尸下次換身體,自己就要老死病死了。
所以他這一次就是去玩命兒的。
玩命兒的結果我們也看到了,老鏢師還是頂不住無頭尸,還沒偷襲的時候,就被那種會飛的蠱蟲咬了幾個窟窿。勉強逃回來后,才發(fā)現(xiàn)那些蠱蟲已經(jīng)在自己身體里面產(chǎn)了卵。
老鏢師心喪若死,知道再也沒有機會鎮(zhèn)壓無頭尸了,干脆就絕了這個念想,還給自己做了一口棺材,里面堆滿了汽油,引火物。
只等自己臨死的時候,就鉆進棺材,然后一把火點燃。到時候熊熊烈火之下,這些害人的蠱蟲就和自己一起成為灰燼算了。
也就是這個時候,我們從花垣縣追過來了。
我聽完老鏢師的故事之后,頓時對這個老人肅然起敬。不說他本事如何,光是這份執(zhí)念,就值得我們尊敬了。
帝銘上校何等人物?看到屋子角落里的棺材,就知道這老爺子是什么想法了。他沖著身邊的長發(fā)肌肉男說了一聲,長發(fā)肌肉男就從懷里摸出了一個小小的瓶子。
那個瓶子有點像是實驗室用的燒杯,上面還有刻度。這長發(fā)肌肉男從包里翻騰了一下,拿出了幾個瓶瓶罐罐的東西,開始在燒杯上調(diào)制。
那些瓶瓶罐罐里也不知道裝的是什么東西,倒進燒杯里之后還會發(fā)出劇烈的化學反應,看的我毛骨悚然。
只不過當他割破自己的手腕,滴入鮮血的時候,瓶子里的反應就立刻平息了,成了一種淡紅色的液體。
肌肉男咧嘴一笑,露出滿口的黑牙,說,這是本命尸蜂的卵孵化而成,這東西的繁殖方式有點特殊,不是依靠母體來繁殖,而是依靠蟲卵分裂而成。
蟲卵細小,早就分散在血液里了,想要用常規(guī)手段清理基本上是不可能的。
不過這個長發(fā)肌肉男出身云貴地區(qū)的蠱師聯(lián)盟,是曼丹洛可老奶奶的嫡系子孫。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,可若論控蠱的手段,除了幾個隱居的前輩高人之外,還真沒人能比得過他。
本命尸蜂對別人來說是一個無解的難題,但是對長發(fā)肌肉男來說卻是小菜一碟。
卻說長發(fā)肌肉男把調(diào)制好的淡紅色液體靠近了老鏢師,那些攀爬在傷口的細小蟲子就掙扎著鉆了出來,它們似乎對這個紅色的液體十分感興趣,從老鏢師的身體里爬出來后,就急不可耐的鉆進了燒杯里面。
這些蟲子掉進去后,就在液體里不斷的掙扎,它們越是掙扎,燒杯里的紅色液體就變得越粘稠。等燒杯里的液體變成了黏黏糊糊的膏狀物后,長發(fā)肌肉男就拿出一柄匕首,用酒精稍稍消毒,在老鏢師的胸口割了幾刀。
這幾刀割的很巧妙,正好把九個傷口鏈接在一起,鮮血噴涌而出,上面還夾雜著一些白色的蟲卵。
老鏢師也是一條漢子,雖然年紀大了,卻咬著牙一聲不吭,任憑傷口的鮮血不要錢一樣往外流。
等血液流的差不多了,長發(fā)肌肉男就把燒杯里的膏狀物當成藥膏一樣抹在了傷口上。這藥膏明顯是上好的止血藥,剛才傷口還血流不止,抹上之后,瞬間就把傷口全都覆蓋了起來。
長發(fā)肌肉男笑了笑,說,老爺子,本命尸蜂的蟲卵已經(jīng)清理完畢,您這些天好好休息,無頭尸就交給我們來處理,如何?
老鏢師本來已經(jīng)準備等死了,沒想到特案處里來的人竟然還有精通用蠱的高手。這下?lián)旎貋砹艘粭l命,也算是積攢的福報。
不過到這個時候,老鏢師也認命了?;蛟S這群來自北京的高手,真的能幫他解決掉無頭尸也說不準。
老鏢師說,從縣城去無頭客棧所在的荒山,需要翻過兩座山頭。而且這兩座山頭不通公路,只能憑借兩條腿走過去。
你們?nèi)绻娴囊鸁o頭尸斗一斗,務必要借助那口鐵棺材。
那口棺材也有個名頭,叫鎮(zhèn)魂棺。雖然笨重了點,可上面密密麻麻的咒文卻像是精密的電路板一樣,能對尸體產(chǎn)生的生物電有良好的隔絕作用。
無頭尸換身體的時候,需要在鎮(zhèn)魂棺里面靜養(yǎng)。這才是你們下手的最好機會。
走陰鏢師當年是簽署陰陽協(xié)議的十八流派之一,雖然沒落了,可真正的本事絕不是那些土辦法。所以我們聽的很仔細,畢竟明天就要去玩兒命了。
關于無頭尸的事情,我們足足說了一個多小時才算是了解了個大概。等天亮之后,就按照老鏢師指點的位置趕過去,趁著無頭尸換身體的時候,把這東西先給解決掉。
如果幸運的話,連黑旋風這個來串門的親戚也一并給收拾了。
想想即將到手的二十萬,我激動的晚上都睡不著覺。不過我也沒敢大意,老鏢師這種前輩都解決不了的事情,可別讓我陰溝里翻船了。
而且無頭尸的人頭里寄生了本命尸蜂,雖說有那個滿口黑牙的肌肉男,可想到自己身體里滿是蟲卵,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。
不管如何,這份錢絕對不好賺。
這個晚上睡得其實很不好,除了老鏢師家里環(huán)境不好之外,還有人在放屁磨牙打呼嚕,烏漆嘛黑的也不知道是誰。
反正都是走江湖的漢子,不算是什么文明人,忍忍也就算了。
可打呼嚕我能忍,睡到半夜迷迷糊糊的時候,竟然感覺到有一個滑膩膩的東西正在肩膀上滑過,那種感覺,像極了有一條蛇爬上了你的床頭。
睡的正香的時候,床上爬上來一條蛇是什么感覺?
我想沒人能理解我現(xiàn)在的感受吧?
反正那時候我瞬間就一個激靈,猛地抓住了那玩意兒直接就朝黑暗中甩了出去。這東西入手冰涼,滑膩,上面還有突起的鱗片,絕對是一條蛇,沒跑了!
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為老鏢師家里實在是太不干凈了,家里進蛇了都不知道。誰成想,不知道是誰打開了手電,光芒一閃而過的時候,我看到一雙碧綠的蛇眼,正在窗戶外面滿懷惡意的盯著我們。
我立刻意識到不對勁,抓起密宗鐵棍就想要沖出去看看是個什么玩意兒,結果帝銘上校速度比我還快,他人還沒沖出去,三棱軍刺已經(jīng)帶著破空聲直接就擲了過去。
那個長著蛇眼的家伙反應速度也不慢,身子一矮,發(fā)出一個嘶嘶的聲音,飛快的朝外面竄去。
我說,那家伙跑了!
剛喊完,就看到帝銘上校猛地轉(zhuǎn)過頭來,眼睛里滿是駭然和不相信。他沖著我厲聲大喝:于不仁!別動!千萬別動!
我嚇得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,心說帝銘上校到底看見什么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