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皖很不解,自己也就是沒有好好聽課,他不至于因為這個把自己叫過去訓一頓吧,再說了班里同學沒聽課的多了去了,為什么偏偏是自己?
還有不對勁的地方……他好像說的是去會議室,那可是老師們開會的地方……,她在鎮(zhèn)中待了三年還從來沒有去過那里。
眼看劉建東已經(jīng)走遠,蘇皖急忙把書放下,緊跟了上去。
會議室的門半開著,她小心翼翼的推開門走了進去,發(fā)現(xiàn)里面已經(jīng)坐了六七位老師,其中就有王老師和劉建東,還有教導主任季博平——就是前世開除她的那個人。
說實話,他開除自己時雖然武斷,但是蘇皖當是并沒有多想,要怪只能怪江曼麗這個賤人居心叵測的給自己設了那個圈套。
現(xiàn)在看見他也在現(xiàn)場,蘇皖就又想起了前世的種種,突然覺得情況不對,急忙往后退,慌張的問道:“劉老師,我是不是走錯了?”
劉建東不耐煩的向她招招手:“沒錯,今天就在這里討論你的問題。”
“我的問題?”蘇皖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,又見劉建東如此強硬的態(tài)度,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又有什么把柄被他們抓到了。
她緊張的咽了口唾液,腦子竟然一時短路了,變成了一片空白。
其他老師也都抬起頭,先是看了看驚慌失措的蘇皖,又疑惑的看向劉建東和季博平,他們也是剛剛被季博平招呼到這里來的,他只說有事情要討論,但并沒有具體說要討論什么事。
這么說,這件事和這個小姑娘有關了?
有一個老師認出了她:“我知道這個學生,她叫蘇皖,五天前馮霄到學校來鬧事好像就是因為她。”
他這么一說,其他老師又都好奇的打量起來蘇皖來,這些眼睛看得她心里直發(fā)毛。
突然劉建東站起身走到會議室門口,輕輕的把門關上,又坐回到原來位置,他把頭湊到季博平身邊討好似的問道:“季主任,人都來齊了,可以開始了。”
季博平陰沉著臉,清了清嗓子:“今天把大家召集過來是討論蘇皖同學的事,有人舉報說,五天前的打架事件是她一手策劃的,她的目的是想借宋啟明的手殺了馮霄。”
自己策劃了打架事件?還想殺了馮霄?
蘇皖聽到這里整個人都不好了,這都是什么啊?自己怎么突然間成了殺人犯?
在場的老師,除了王老師,季博平和劉建東外,又都吃驚的看向蘇皖,他們無論如何都無法把這個外表文靜秀氣的女孩,和那些心狠手辣的殺人犯聯(lián)系在一起。
王老師這時候表現(xiàn)的最為冷靜,率先開口道:“季主任,能詳細講講舉報人是怎么說的嗎?”
季博平?jīng)]有立即回答,而是拿起桌子上的一頁紙,朝大家晃了晃說:“這就是那封舉報信,我讀給大家聽聽。”
“舉報信,你校的蘇皖同學是個殺人犯,她精心策劃了五天前的打架事件。目的就是為了借宋啟明的手除掉馮霄。原因是她喜歡馮霄,但是馮霄移情別戀,她因此懷恨在心,便想出了這個毒計。那天他大喊著讓宋啟明睜開眼,就是為了讓他看見那把刀,當宋啟明睜開眼看見那把刀后,她又喊宋啟明動手,宋啟明在她的煽動下,最終把刀刺向了馮霄的腹部。多虧馮霄福大命大,才沒鬧出命案。這種表面文靜,內心極其惡毒的女人如果繼續(xù)呆在鎮(zhèn)中將會使鎮(zhèn)中再無寧日。”
這封信內容簡潔,但是信息量很大,聽得大家心驚肉跳,老師們看蘇皖的眼神瞬間也由驚訝變成了驚恐。
別說他們,就連蘇皖自己聽了都覺得后背直發(fā)涼,她好奇這是什么人杜撰出來的故事?想象力也未免太豐富了吧。
她閉上眼睛,突然想起了父親告誡她的話:小皖,穩(wěn)住,看清腳下的路。
對,必須穩(wěn)住,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慌亂。
她深吸幾口氣,認真想了一會兒,終于想到了一個人——“紅毛”,關于那把刀的事好像也只有他看出來了,還曾經(jīng)以此威脅過她,難道是他威脅自己不成,才惱羞成怒寫了這封舉報信?
但是細想想又覺得不太可能,紅毛估計也就小學文化,怎么可能寫出如此條理清楚,措辭嚴謹?shù)呐e報信來。
還有一種可能,就是他把這件事告訴了其他人,然后這個人又進行了杜撰和加工,可是杜撰這封信的人又會是誰呢?
最近和她有矛盾的也就是兩個人,蘇婷和江曼麗,不會是她們寫的吧?難道紅毛和她們有過接觸?
蘇皖又把目光轉向季博平,她想起了前世他把自己開除時的情形,他的表情和現(xiàn)在一樣冷酷無情,他前世可以不分青紅皂白把自己開除,現(xiàn)在自然也會。
這么說他一直都對自己有成見。
她腦子里快速搜集著關于季博平的所有記憶……,原來他還是大有來頭的,他的老丈人是鎮(zhèn)長宋天瑞,宋天瑞的小舅子是縣教育局的副局長。
他能當上鎮(zhèn)中的教導主任靠得就是老丈人家的關系,聽說他到鎮(zhèn)中來是為了積攢資歷,過不了多久就會調到縣教育局去了。
蘇皖又想起了昨天下午江曼麗企圖誣陷自己的事,這兩件事會不會有關聯(lián)?
江曼麗是宋濤的女朋友,宋濤是季博平的小舅子,會不會是這樣的,昨天江曼麗陷害自己不成,心里窩火,找宋濤訴苦,宋濤為了給她出氣找到了季博平,讓他報復自己。
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。
季博平讀完舉報信后,黑著臉把它放到桌子上,伸手把旁邊的杯子拿過來喝了幾口,潤了潤嗓子,又接著說道。
“本著對蘇皖同學負責的態(tài)度,我今天早上收到這封舉報信后并沒有聲張,而是找了班上幾個在場的同學詳細詢問了一下當時的情況,他們都可以作證那天蘇皖的確說過舉報信上的話。”
蘇皖這才明白為什么劉建東上課前會把幾個學生叫走,原來是為了調查自己,那幾個學生都是和江曼麗關系好的,包括方靜怡,他們肯定會撿著對自己不利的地方說。
“而且……馮霄一進教室就管她叫媳婦,這說明他們的關系并不一般,至于宋啟明,他一直都在追求蘇皖,聽她任意擺布也是情理中得事,我這里有幾個在場的學生寫得證明材料,大家如果感興趣可以拿過去看看。”
蘇皖越聽越覺得不對勁,他這哪是對自己負責,明擺著是在為舉報信在找證據(jù)。
“我覺得舉報信上講述的事可信度非常高,現(xiàn)在事實已經(jīng)很清楚,我的想法是對蘇皖同學進行開除處理,大家有什么不同意見嗎?”
他說完后,目光掃了一圈,老師們都面面相覷,沒有人說話,會議室一片寂靜。
季博平給劉建東使了一個眼色,劉建東很快心領神會:“既然都沒意見,那我就起草處理決定了。”
事情果然如蘇皖剛才預料的一樣,季博平仍然會像前世一樣是非不分,他繞這么大圈子就是為了開除自己,哪怕她躲過了江曼麗的陷阱,也還是會面臨和前世同樣的命運。
蘇皖突然覺得很憤怒,再看劉建東那一副狗腿子相,她忍無可忍喊道:“我有意見。”
劉建東抬頭冷笑道:“哼,做出這種恬不知恥的事,你還敢有意見?”
這時候蘇皖已經(jīng)豁出去了,她早就看透這兩個人的歹毒居心,前世她曾經(jīng)哭著懇求季博平給自己一個機會,但是仍然打動不了他的鐵石心腸,既然這樣她還有什么可怯懦呢。
她毫不示弱道:“我是當事人,最了解當時的情況,我不想被那封所謂的舉報信冤枉,因此我需要有話語權。”
劉建東盯著她看了一會兒,冷嘲熱諷道:“真好笑,你還得寸進尺了,什么話語權?那封舉報信句句是事實,現(xiàn)在人證物證都在,你還想推翻事實不成?”
他的嘴臉讓蘇皖忍無可忍,鄙夷道:“劉老師,如果你認為這件事證據(jù)確鑿,那就報警吧……,如果警察認定我有罪,我愿意去坐牢。”
劉建東沒想到她會這樣說,看來自己不嚇唬嚇唬她,這會議室還撐不下她了,他一沖動從口袋里掏出手機威脅說:“你……你以為不敢???”
蘇皖毫不退讓,甚至激將道:“那就撥吧,我等著警察過來。”
劉建東被她這么一激,有點下不來臺,他往手機上輸了三個數(shù)字,眼睛瞥向蘇皖,蘇皖表情堅定,沒有絲毫的畏懼,他一狠心剛要把接通鍵按下去,不成想季博平一把把他的手機奪了過去。
他快速的把劉建東手機上的三個數(shù)字刪除掉,又把手機遞給他說:“劉老師你不要被這丫頭牽著鼻子走,國有國法,校有校規(guī),關于她犯法的事自然會有警察處理,這個不是我們現(xiàn)在討論的話題。”
季博平的過激反應讓蘇皖看明白了,原來害怕報警的不是自己,而是他季博平,她氣憤的想,這封舉報信沒準就是他偽造的。
蘇皖沒想到自己又莫名其妙的多了兩個敵人——季博平和劉建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