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沒有想到,入城的第一份工作,居然是跟著眼前的這個男子往學(xué)校里送菜。
“我叫馬迪,是周哥的朋友,以后有什么事兒盡管跟我說!”
第一眼見到這個人,我就覺得他不太靠譜,心說周峰怎么會認(rèn)識這樣的人?一雙眼睛不斷往師娘身上瞟,見面先遞煙。
不過這男人很熱心,幫我跟師娘租好了房子,而且還給我找了份工作。
兩天前,我跟師娘在鎮(zhèn)子上等車,恰巧看到周峰把一個鬧事的人踹進(jìn)溝里,周峰對于我們的離開似乎早有預(yù)料,派人開車把我們送到了城里。
按照他留給我的電話號碼,我找到了馬迪。
第一次來這個地方,感覺周圍的一切都很陌生,這里的馬路很寬,但是很擁擠,這里的人衣著光鮮,但臉上的表情卻都很嚴(yán)肅,沒有我熟悉的快樂。
這個學(xué)校里的學(xué)生跟我年紀(jì)差不多,那些女孩子都已經(jīng)發(fā)育的初具規(guī)模,三五成群的在一起嬉笑打鬧,我偶爾會偷看他們,因為在村子里可不常見到穿裙子的女人。
有一個留著齊耳短發(fā)的女孩子最引我注意,因為,我覺得這女孩子最近一段時間應(yīng)該會倒霉。
自從吃了那顆修羅丹之后,我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察言觀色的本事長了不少,我指的是看他們的臉色來分辨出它們最近的運道,而且我經(jīng)常能夠看到以前看不見的東西。
那女孩子額頭灰暗,大有烏云蓋頂之勢,根據(jù)那兩本破書里面記載的,近日內(nèi)定有禍?zhǔn)屡R頭。
我猶豫了挺長時間,終于還是決定去提醒對方一下,不過我很害羞,攔在那女孩子的面前張了張嘴,半晌沒說出話。
“他該不會是看上你了吧?”
我記得那個齊耳短發(fā)的女孩子叫蘇梅,瞪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看我,面帶疑惑,旁邊的兩個小丫頭片子,嘰嘰喳喳的開玩笑,不時的向我臉上掃幾眼。
“那啥,你最近最好小心點……不然的話要倒霉的!”
我可是出于好心,不料那女孩子直接變了顏色,冷哼一聲就轉(zhuǎn)身走開。
“哎……我看你印堂發(fā)暗……”
我很奇怪,一向嘴皮子利索的我,怎么現(xiàn)在進(jìn)了城就跟個土包子似的好,話都說不明白。
從那之后,我有幾天沒見過蘇梅了,直到三天后我跟馬迪去食堂送菜,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跟著我。
是蘇梅,她的眼睛有些紅腫,看上去最近沒休息好。
我還以為她要找我麻煩,不料蘇梅鬼鬼祟祟走了過來,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。
我轉(zhuǎn)身剛要走,蘇梅開口。
“你……怎么知道,這幾天我要倒霉了?”
原來是為了這件事情找我,我看到蘇眉額頭那股黑氣還在,又看到她這副樣子就知道最近一段時間肯定是不順利的。
“我懂點兒這方面的門道,所以能看出來。”我指了指女孩子的額頭。
“那……你會不會幫我……”蘇梅好像是不知道該怎么形容。
“幫你化解嗎?”
“對!如果你愿意的話……”
說實話,看到蘇梅那一雙靈動的大眼睛,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英子,本能的就想給予其幫助。
放學(xué)的時候,我躲在學(xué)校外面的一條胡同里抽著煙,學(xué)生們?nèi)齼蓛傻幕蜃呗坊蝌T車離開,一些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悄悄地挽起了手。
我倚靠在墻上,手插在褲袋里面取暖,很快一個熟悉的短頭發(fā)女孩出現(xiàn)在我的視線當(dāng)中。
我把煙扔到地上,用腳踩滅,遠(yuǎn)遠(yuǎn)的招了招手。
蘇梅蹦蹦跳跳的跑了過來,臉上明顯帶著欣喜的神色。
“你真的在這里等我呀?冷不冷?”
我一邊兒哆嗦,一邊說,不冷。
蘇梅真的遇上了倒霉事,最近一段時間,晚上總是做噩夢,夢到一個貓臉老太太來找自己,說自己欠了東西沒有還。
一連幾天都做這樣的噩夢,把女孩子給嚇壞了,白天上課打不起精神,總是毛毛躁躁的,容易磕磕碰碰,今天早上的時候差點被車給撞到了。
我問她最近一段時間有沒有做過什么特別的事情,蘇梅說自己也就是上學(xué)放學(xué),啥也沒干。
既然是晚上做噩夢,說不定是家里有什么東西不干凈。
因為不但蘇梅自己倒霉,她家里人最近這幾天也都不太平,爺爺奶奶都住進(jìn)了醫(yī)院,父母在陪護(hù),所以今天晚上我們約好了去她家里看一看。
十幾分鐘就已經(jīng)到了地方,這里在城區(qū)的邊緣位置,居民樓大多都是二十幾年前的建筑,外殼都已經(jīng)斑駁不堪。
或許是因為我眼力增長的原因,我總瞅著這棟樓有些不大對勁,好像是被一層灰蒙蒙的東西給罩住了,不過我的狀態(tài)不是很穩(wěn)定,有時候看不清楚。
“你家住在四樓最東頭的那間對嗎?”
“你怎么知道的?跟蹤過我?”
蘇梅驚訝的捂住自己的嘴,其實這很簡單,剛才那灰蒙蒙的霧氣都是從那個窗戶里面飄出來的,而且整棟樓沒亮燈的人家不多。
“不是跟你說了么,我可不是尋常人。”我無比得瑟的說著,但是一進(jìn)了屋我就懵了。
屋子里充斥著一股怪怪的味道,這種味道對我來說太熟悉了,就好像是死人身上散發(fā)出來的,而且屋子里面居然比外面還要冷。
看蘇梅的樣子,并沒有發(fā)現(xiàn)任何的異常,而且跑到冰箱給我拿來了飲料,種種跡象表明蘇梅的家里真的有問題。
蘇梅看到我一臉凝重的樣子,也是不由得緊張了起來,大眼睛直愣愣的看著我,小心翼翼道。
“小寶,我家里……該不會真的有你說的那東西吧?”
“有沒有一試便知!”我從自己隨身的小包里摸出了幾樣?xùn)|西。
送完了菜之后,我特意回了一趟出租屋,把黃符和香灰拿了出來,謊稱和馬迪出去進(jìn)貨,才騙過了師娘。
如今做這種事情,我已經(jīng)是駕輕就熟,在蘇梅一臉驚訝外加崇敬的目光當(dāng)中,我嘴里默念法訣,摒除心中的雜念將一根香點燃,桌子上灑了一小撮兒的香灰,然后就把那根香給插了上去。
這要是在以前,這根香肯定是要倒的,我不知道練習(xí)了多少次,現(xiàn)在終于能夠做到立而不倒,按照師傅的話來說,這甚至都算不上道法入門。
剛開始的時候,一陣白煙冉冉升起,幾秒鐘過后無風(fēng)自動,斜斜的向著對面的一間屋子飄了過去。
很快,那一縷白煙就拉扯成了一條斜線停在了那屋子的門口,這才漸漸散去。
出問題的應(yīng)該就是那間屋子了。
我已經(jīng)不是幾個月前的菜鳥,所以在進(jìn)屋子之前,手里面捏了一張鎮(zhèn)魂符,由于師傅的桃木劍讓我給整壞了,今天下午菜市場進(jìn)貨的時候,把隔壁攤位殺豬刀給順來一把。
這東西上面沾染著殺氣,雖說比不上桃木劍的靈氣,但在這種情況之下,對于那些不干凈的東西,還是有著很大震懾作用。
蘇梅嚇得大氣也不敢出,見我把刀都拿出來了,直接縮到了沙發(fā)邊上蹲了下去。
我輕輕地推開了房門,迎面就是一陣陰冷的死人味道,我知道這種味道平常人是聞不到的,不過這屋子里的味道居然如此濃郁,難道床底下藏了死人不成。
我回過頭看了一眼縮在角落里面發(fā)抖的蘇梅,又覺得這想法太可笑了,可是屋子里面這死氣并不是尋常物件兒能夠散發(fā)出來的。
門被打開后,門口的那一陣白煙卻始終未能進(jìn)入,那是因為屋子里面的邪氣太重。
我舉著殺豬刀在屋子里面晃了好幾圈,也就七八平米的一個小房間,根本就沒什么可以藏東西的地方,我把眼都快瞪瞎了,也沒有發(fā)現(xiàn)什么特別之處。
我心中疑惑,放下了刀和黃符又走出了屋子,就在我剛剛邁過門口的時候覺得背后一陣惡寒。
我猛的轉(zhuǎn)過身,一個滿臉皺紋,皺紋里還爬滿了細(xì)密絨毛的老太太,就吊在了那門框之上,舌頭伸出老長,看樣子尖嘴猴腮的還真像是只貓。
我當(dāng)時汗就下來了,心中默念鎮(zhèn)魂訣,直接把黃符撒了出去,不過眼前卻變得空無一物,就好像是幻覺一樣。
蘇梅被我的動作給嚇壞了,忍不住的驚叫出聲。
“出什么事了小寶,咱們要不要報警???”
真是添亂,這事兒要是警察能管,還讓我來干嘛?
我沖著身后擺了擺手,連頭也沒敢回,剛才可真把我給嚇夠嗆,差點兒把殺豬刀都給扔出去,由此可見,蘇梅所說自己做噩夢的事情并不是編造的,還真的有個貓臉老太太。
我從隨身的小口袋里面摸出了一小撮的香灰,就這樣盤腿坐在了門口的位置,里面的東西不知道究竟有多厲害,所以我不敢進(jìn)去,只能嘗試著先談判。
所謂的談判,也就是跟那東西商量商量,趕快該干嘛干嘛去,不要纏著蘇梅一家,談得攏最好,談不攏的話,那就只能用強(qiáng)了。
我把香灰均勻的畫了個圈,摸出一張黃符,用火機(jī)點燃了扔出去,火光升騰之下,那張黃紙在半空當(dāng)中飄飄下落,不過速度很慢,就好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托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