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也不知道這是啥。”
我拿在手里盯著看,是個小布袋,封著口,摸起來里面好像也沒有東西。
可蘭伸手要,我把布袋遞給了她。
她看了幾秒鐘,嘀咕道:“錦囊……”
“錦囊?”我好奇道,“錦囊不是古代的信封嗎?這看起來不像是古代的???”
“那就是現(xiàn)代人做的錦囊唄。”
“呃。”我點(diǎn)點(diǎn)頭,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。
“要不要拆開看看?”可蘭問我。
“還是不要拆了吧,偷看別人的東西不好,何況,我也沒摸到里面有啥東西。”
“這里除了咱倆,又沒別人。”
“沒人知道也不能偷看,做事問心無愧最重要。”
“你咋又變傻了?”可蘭笑道,“我的意思是說,只有咱倆在這里,錦囊是給誰的?明顯是有人給咱們的。”
“呃,你說話歧義有點(diǎn)大。”
“你拆!”可蘭把錦囊又遞給了我。
我找了找封口處的線頭,一根根挑開來,里面竟然還是個布袋。
不過,布袋外面繡著一排字。
我湊上去仔細(xì)看看,寫的是:“最絕望的時候,打開此錦囊。”
“最絕望的時候?”我小聲嘀咕道,感覺我現(xiàn)在就很絕望。
不光是現(xiàn)在,我這段時間每時每刻都很絕望。
我覺得這錦囊挺有意思的,想都沒想,挑著線頭就要打開,卻被可蘭給攔住了。
“你知道啥叫最絕望嗎?”可蘭問我。
“啥叫最絕望?”
“你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或者最親近的人慢慢死去,卻沒有任何辦法,走投無路,這就叫最絕望。”可蘭解釋道。
“我走投無路的時候,這個錦囊就能給我路?能未卜先知?”我不是很信。
準(zhǔn)確講,是一點(diǎn)都不信。
“不管信不信,先收起來唄,萬一是位高人在指點(diǎn)你,萬一日后真的走投無路了,也許能夠救你一命。”可蘭把錦囊塞進(jìn)了我衣服里面的口袋。
我也沒當(dāng)回事。
但是,這個錦囊的出現(xiàn),讓我肯定了一個事實(shí),周圍所有的人都在幫助我找到鬼鐘。
風(fēng)家人的退讓、可蘭和喬三兩人父親的支持、那個南崗姑娘今晚幫我擺平了所有進(jìn)墓的其他人、無名人士送來錦囊,等等。
大家就像商量好一樣,不約而同地支持我。
只是我想不明白一點(diǎn),他們那么多高人,既然能夠幫助我,為啥不聯(lián)合起來一起去毀掉鬼鐘?
我問可蘭:“你爸為啥支持你來這里?”
“因?yàn)槟阋獊磉@里呀。”
“絕不是這么簡單。”我跟可蘭解釋道,“你是不知道,你爸那天晚上還要?dú)⑽夷兀缓筮^了短短兩天時間,幾乎所有人的態(tài)度都發(fā)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(zhuǎn)變,讓人想不通。”
“這有啥想不通的,他們想讓你去毀掉鬼鐘,所以支持你唄,多簡單的道理。”
“一點(diǎn)都不簡單!為啥是我去?我何德何能?他們每個人都比我知道的多,比我厲害,他們辦不到的事情,我就能辦到了?”
“想那么多干啥,事情總有一天會真相大白。這墓里沒有要找的東西,走吧。”可蘭拉拉我。
我陷在思維的旋渦里,還沒走出來,被可蘭拉了一下,便不自覺地邁步往前走。
一個不留神,腳絆在了亭子的邊楞上,一個跟頭栽倒在地上,眼冒金星。
“你咋走路不看路呀。”可蘭忍著沒笑,伸手扶起了我。
我剛站起來,腳下猛地一空,就像失控的電梯一樣墜了下去。
可蘭也跟著掉了下來,兩人重重地摔在地上,震起一堆灰土,嗆得險些窒息。
手電被摔滅了,我抹黑抓著可蘭,問她:“有事沒?摔倒哪里沒?”
可蘭動了動,不知是在點(diǎn)頭還是搖頭。
過了會兒,光亮重新襲來,可蘭拿著備用手電,光圈照著我的眼睛,照得我啥也看不見。
“別照我,照別處去。”我推了下她的胳膊,才發(fā)現(xiàn)這個地方特別小。
倆人蜷縮在一起,胳膊勉強(qiáng)能夠活動一下。
本來以為只是掉在了墻角,沒想到是個狹小的深坑陷阱。
可蘭拿手電照了照上面,不算太高,倆人搭肩的話,應(yīng)該能撐著狹窄的墻壁蹭上去。
“這是啥地方?”我隨口問了句,可蘭肯定也不知道。
“你看腳下。”可蘭把燈光移到了我們身下。
乍一看只是碎土地而已,仔細(xì)盯著看看,腦門發(fā)緊,碎土里蓋著的全是骨渣。
骨頭都腐爛到了這種程度,起碼得有上千年了。
可蘭用腳踢了踢,撥開一層碎土,底下全是尸骸。
我不知道究竟有多深,只是感覺,感覺下面堆積著數(shù)量難以想象的尸骨。
如果沒有這些尸骨擋著,說不定我們已經(jīng)墜入深淵摔死了。
可蘭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,盯著身下的尸骨說道:“如此狹窄的洞,絕對不會很淺,不知道是通向哪里的。”
“管它通向哪里的,咱又下不去。”我站起來直直腰桿,望望上面,跟可蘭說,“這個洞不難上去,你先上,我墊著,你上去了拉我一把。”
可蘭也站起來直直腰桿,狹小的空間里,身子稍一往前探,倆人就前胸貼前胸,臉對臉,搞得我很不自在,就抬頭說道:“你不上的話,我可先上了。”
“先別急。”可蘭講話吐了我一脖子哈氣,然后推了推我的肩膀,讓我往左邊挪一點(diǎn)。
我側(cè)眼看去,肩后的墻壁上刻著一些東西。
看不出來是啥,不知道是古文字還是花紋。
“東周鳥篆。”可蘭嘀咕著,臉湊到跟前看了又看,也沒有看出來刻的什么意思。
“啥叫東周鳥篆?”我問可蘭。
“鳥篆也算是最古老的文字之一了,象形字的一種,以飛禽鳥類為雛形演變的文字。”
“你懂得還真多,認(rèn)識不?”
“不認(rèn)識。”可蘭笑著說道,“我懂的一點(diǎn)都不多,課本上就有,只是你這個外專業(yè)的少見多怪罷了。”
笑完又問我:“你有筆和紙沒,咱把這些字抄寫下來,回去問問秦教授,她肯定知道。”
“有一支筆,沒紙……”
“拿來。”
“哦。”
我取出筆遞給可蘭,可蘭很專業(yè)的樣子,一點(diǎn)點(diǎn)地抄寫這筆畫復(fù)雜的鳥篆,抄在了我胸口的白色打底衫上。
我被她劃得很癢,癢得直跺腳,沒想到右腳一下就陷了進(jìn)去。
“站好別動,再忍一小會兒。”可蘭笑道。
“不是……”我腳在陷進(jìn)去的坑里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,碰到了好多硬東西,估計都是死人骨頭。
抬了抬腳,一下竟沒拔出來。
可蘭抄完那些鳥篆,這才看到我腳陷了進(jìn)去,問我:“咋不早說呀?”
“你不讓動啊。”
“可以動了。”
“出不來了……”我有點(diǎn)郁悶。
這些尸骸堆積得還不夠瓷實(shí),竟然會有空隙。
主要是這里空間太小,活動不開,自己沒法用力拔腳。
可蘭抓住我的腿,稍一使勁,腳出來了,還帶出來了一些發(fā)黑的尸骸殘片,看得我都不想要右腳了。
“快點(diǎn)上去吧,不想在這兒呆了。”我蹲下來,讓可蘭踩著我肩膀上去。
可蘭看我肩膀上有傷,沒踩,兩手撐著墻壁慢慢地爬了上去,看起來一點(diǎn)都不吃力。
我學(xué)著她那姿勢往上爬,爬了兩次又掉了下來。
最后還是用自己的方法,背靠著墻壁,手和腿都撐著墻,一點(diǎn)點(diǎn)地蹭了上去。
被可蘭拉到上面的時候,我都快癱在了地上,摸了摸后背,衣服已經(jīng)磨得破爛不堪。
我坐在地上揉揉腿,摸腳腕的時候,碰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,讓我心里一陣惡心,以為褲腿里卷了一片尸骨。
抖了抖腿,一個圓圓的東西滾了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