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這里真的是尸蠱的出處,我和老張以巡捕的身份前去勢必會打草驚蛇。于是我們找來幾件破舊的衣服裝扮成了兩個進城務工人員。老張本身皮膚黝黑,平日里不修邊幅,他即使不打扮看起來也活像一個農名工,此刻更像了。老張叼起一根煙,無論是神色還是言語,只有他不拿出警官證,沒有人會把他和一個重案組的刑警聯(lián)系在一起。這就是偽裝的效果。拋開這點暫且不論,我覺得更善于偽裝的是那些窮兇極惡的犯罪分子,他們在生活中扮演者各種身份,有的是慈祥的父母,有的是成功的企業(yè)家,還有的是救死扶傷的醫(yī)生,也有道貌岸然的大學教授等等。第一眼看去沒有人會把他們當成一個兇犯,這也正是這些人的高明和危險之處,往往讓受害者防不勝防。所以我奉勸大家,不要輕易的去相信任何人,因為他很有可能趁你不備的時候用刀子插進你的心臟。
相比于老張我可就犯了難,我既沒有他那種皮膚也沒有他的神態(tài),怎么看都不像一個進城打工的人員,而且我一開口嚴重的帶有本地的語言特色,這種長久以來養(yǎng)成的習慣,也不是朝夕之間可以改變。沒有辦法,最后老張讓我辦成了一個只能聽不能說的啞巴,如果有人問起來就說自己小時候生了一場大病,吃藥毒啞的。我雖然心里罵老張缺德,他怎么不辦一個啞巴,但也只能想想,因為除此之外實在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辦法。
我和老張確定了那里的地址以后,先驅車趕到了兩公里以外的一個養(yǎng)魚場,把車停在了那里,然后在徒步走過去。主要是為了不被別人看出任何破綻,任何細小的細節(jié)都有可能讓我和老張暴露身份。
但是這里和我們之前了解到的還是有不小的差距,不知道是不是我們來的時間不對,整個院子看起來冷冷清清,只有少數幾個人站在里面,他們抬起頭向房子里面張望的同時腳下在不停的走動,似乎是在等待著什么。
我看了一眼四周沒人,小聲的問老張,現在應該怎么辦?
老張看了我一眼說,先進去看看,見機行事。但是我警告你,從現在起開始閉上你的嘴巴。
但是沒等我們走進門口,就被一個人攔了下來,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,他瞇著眼睛問:你們找誰?
這句話問的老張一時語塞,我知道他是故意裝出來的,因為再來這里之前我們已經做足了準備,了解到這里住著一位可以幫人排憂解難,達成心愿的大師。過了片刻老張才撓撓頭說,那個....是俺堂哥介紹俺來的,想給俺侄子治治病。老張伸手一指我,這個娃兒,從小體弱多病,別看是農村長大的,但是因為長期吃藥,你看這皮膚變得慘白慘白的,主要的是說不出話。所以想請....
老張的話沒說完,老頭兒打斷了他,你堂哥是誰?
老張立刻從懷里拿出煙遞給那個老頭,同時說,俺堂哥是胡西風。(胡西風就是那個死去的男人。)
聽了這個名字,老頭眨了眨眼睛,忽然想起了什么的說,這個人我知道,他已經好幾個月沒來了吧。
老張急忙說,是,是,俺堂哥現在去了南方辦點事,一時間有點脫不開身。
“進來等著吧”老頭把老張手上的那一盒煙裝進自己的口袋,冷冷的說。
我和老張走進院子里面,大概看了幾眼,實在瞧不出這里與其它地方有什么不同。但是看到除了我和老張以外,其他人臉上那副期待而又焦急的表情,讓我覺得這里真的存在一位可以解決一切煩惱的神人。
我不知道老張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,他站在那里若有所思,抬起頭眼睛不停的掃視眼前的這幾間房子,我雖然很想問他是不是有什么發(fā)現,但是又不能開口,這種感覺著實讓我感到很難受。我終于能體會那些生活在無聲世界聾啞人的痛苦。這世界上不幸的人何止千萬,盡管不能做到盡善盡美,但我還是希望,不要帶有有色的眼鏡去看待他們。
我和老張一直在這里等了將近一個小時,這期間我們終于院子里面的所有人都進去了,唯獨剩下了我們兩個,我擔心是不是被發(fā)現了。然而就在這個時候,剛剛那個老頭又走了過來,他對我們說,進去吧。但是他又補充道,只有你這個有病的侄子能進去,你不能。
聽了他的話,我知道老張很想開口問一下原因,但是他還是忍住了,同時對我說,進去以后遇到啥人,有點眼力價,要是敢給我惹事,你看我不打死你。這是老張對老頭兒說的,他的言外之意是想告訴我,進去以后機靈點,遇到什么奇怪的人記下來,千萬不要沖動。
我不能說話,只能通過喉嚨和嗓子發(fā)出“呃呃”的聲音,告訴老張我知道了。然后老張又對我說,等你出來了,去你二叔的養(yǎng)魚場找我,可別忘了。要是不回來了,記得給我捎個信。“后半句,老張像是對那個老頭兒說的。”不過我可不希望出現這樣的事情。
這個時候老頭兒說,行了,別廢話了,趕緊進去吧,馬上開始了。
我和老頭一前一后的走進了這件房子,我大概看了一眼,整間屋子大概三十幾平米,空無一物,看到這里,我突然想起剛剛進到房子里面的那些人去了哪里?
就在我感到不解的時候,老頭突然在墻壁的某個角落摸索了一下,我眼前的地面在這一瞬間分開了,露出一個一米多寬的大洞,雖然很奇怪,但是我沒敢走過去看。老頭對我說,看什么看,跳下去!
我不確定這個大洞的下面有什么,會不會有危險,所以我沒動。這個時候,老頭顯得有點急切,他罵了我一句,你他媽的快點,耽誤了大事,我也得跟著你倒霉。老頭說話間已經把我推到了洞口。我下意識的向里面看了幾眼,才發(fā)現下面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樣。我原本以外會是一個漆黑,深不見底的大洞,讓人看一眼就會不寒而栗。但是看了之后才發(fā)現,下面竟然是一階一階的臺階,彎彎曲曲的通向地下,看得出來修建這道階梯的主人一定煞費苦心。同時我也在想,他為什么要在地下修建一個這樣的階梯呢?難道這下面真的存在某些不為人知卻又神秘莫測的東西嗎?
我走了上去,四周的空間很大,你完全感受不到像是站在一個空洞里面,老頭并沒有跟過來,臨走的時候他對我說:“你一路向下走,會有人接應你的,記住不要亂跑。”
走了不大一會,腳下的地勢開始變得平整起來,我大概算了一下,這期間我一共走了30幾米,排除曲線的距離,這里距離地面的直線距離應該在20米左右。我的眼前開始出現了燈光和一條長長的通道,我一邊記錄它的構造一邊繼續(xù)向前走。就在我走到一個拐角的時候,突然出了一個年輕人,攔住了我的去路。
我看著他,他也看著我,就這樣僵持了一會。他才反應過來叫我轉過身去,他要檢查一下我?guī)Я耸裁础B牭剿f這句話的時候,是那么的似曾相識,這是我這段時間以來經常說的一句話,沒想到今天用到了我的頭上。這種調換角色的戲碼,說實話是我沒想到的。但是究其背后的原因,他們這么小心謹慎,讓我覺得這里面一定隱藏著某些不為人知的秘密。
之前做足了準備,我的身上任何東西都沒裝。年輕男子見什么都沒搜出來,才松口對我說,進去吧,馬上要開始了。雖然我很想問他什么要開始了,但我還是忍住了。我又看了他一眼,轉身走進了前面不遠處的一道半推式的鐵門。
走進去的那一刻我驚呆了,門里面的世界和外面完全就是兩個世界,這里就像是一個守衛(wèi)森嚴的地下皇宮,里面裝修的異常豪華,用的都是市面上最貴的材料,尤其是頭頂那兩盞散發(fā)著耀眼光芒的大燈,單只的造價恐怕就要幾十萬。在當時幾十萬是什么概念,足夠一個普通人家在市區(qū)最好的地段買一間最好的房子。
屋子里面坐滿了人,但卻沒有一個人發(fā)出聲音,他們抬起頭,表情虔誠的看著前方,似乎在等待著什么人。我的開門聲引起了他們的注意,所有人都轉過頭看向我,但只是看了一眼,就把頭轉了過去。他們應該是把我當成了某個正在等待的人。為了不引起麻煩,我找了一個相對陰暗的角落坐了下來。
但就在這個時候,前方墻體上面的一副壁畫引起了我的注意,我只看了一眼,就突然想起,這不正是我在死去男人家里面看到過的那副畫嗎!
我壓抑著心中的狂喜,看來這里真的來對了。男人的死一定與這間金碧輝煌的屋子之間存在某些重要的聯(lián)系。
但會是什么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