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一一點點頭:“就是你,放心,今天不會揍你,你二叔交代過,我怎么也得給他幾分面子。”
劉勇這才顫顫巍巍的走了過來,點頭哈腰的說:“沈哥,您有什么吩咐。”
沈一一說:“劉勇啊!上次我們宿舍被子的事我還真是錯怪你了,現(xiàn)在我搞清楚了,這一切都是這孫子搞的鬼!”
“不信,你問問他!”
劉勇一聽,頓時火冒三丈,上次賠了不少錢不說,還接二連三被沈一一揍了幾次。
“我操你媽!”劉勇一拳砸在孟林庭的鼻子上,氣的頭發(fā)倒豎,戟指罵道:“你個賤逼,故意陷害我,讓我和沈哥鬧得很不愉快,你他媽打算看好戲是嗎?”
劉勇這兩個月的憋屈盡數(shù)爆發(fā)出來,他把自己遇到的所有不爽都發(fā)泄到了孟林庭身上。
當(dāng)著幾百人的面,孟林庭眼角含淚,鼻血順著嘴唇滴在地上,劉勇卻還不肯罷休,一把將孟林庭推到在地,拳頭如狂風(fēng)暴雨一般落下。
“操,我還從沒見過你這種卑鄙無恥的人!”劉勇將孟林庭揍得鼻青臉腫,自己也累的氣喘吁吁,孟林庭雙手護(hù)臉,蜷縮在地上哀嚎。
“行了劉勇,別把他打死了!”沈一一一把抓住劉勇的手,孟林庭這個小人雖然讓人不齒,但也罪不至死。
“呸!”劉勇狠狠吐了一口濃痰在孟林庭臉上,罵罵咧咧的說:“看在沈哥的面子上,老子饒你這一次,你他媽要是再使壞,我就打死你個辣雞!”
孟林庭只有大口喘著粗氣,眼冒金星,渾身的骨頭像散了架似的。
陳林說:“沈一,孟林庭是罪有應(yīng)得,咱們走吧!”
現(xiàn)場的人已經(jīng)走得差不多了,只剩下陳林他們幾個忠心的小弟,沈一一點點頭,剛抬腿,就被一群滿臉正義的警察給圍住了。
領(lǐng)頭的是所長,王友書,他笑吟吟的走到沈一一跟前:“死性不改,暴力傷人,帶走!”
陳林他們不服氣,想往上沖,沈一一喝道:“你們先回去,我和王所長單獨談?wù)劊?rdquo;
劉勇吞了吞唾沫說:“那沈哥祝你玩的愉快,我就先走了!”
王友書冷冷道:“站住,你把人打成這樣,就想這么一走了之?”
“警察叔叔,這不就是普通的打架斗毆嗎?我爸是劉翰林,我讓他給您說一聲就行。”劉勇賠笑,劉翰林的名頭不如劉意林響,但王友書也知道這個人。
平江市最大的地下賭場全是由劉意林他們操控,這種事情,大家都心知肚明,每年能從他們身上撈不少油水。
“那他怎么辦?”王友書指了指地上的孟林庭,他像極了曾經(jīng)的沈一一,別人吐唾沫在自己頭上都不敢擦。
正說著,又看見一輛獵豹越野車疾馳而來,從車上下來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,門牙略微向外凸起,穿著黑色高幫鞋,這種鞋子一幫只有軍人會穿。
上身黑色背心,皮膚較黑,臉色陰沉,個子在一米八左右,發(fā)際線較高。
被警察圍住的沈一一看了一眼男人,心里出聲:“是他!”
這人就是鐘樓中學(xué)的體育老師,孟林庭的叔叔,孟文強。
對于他的傳說數(shù)不勝數(shù),有人說他是和管黑子一起服役的軍人,也有人說他是什么特種部隊出來的。
不過在前年有一件事鬧得全校皆知,那就是他與另一名老師的老婆公然在辦公室偷腥,結(jié)果被逮了個正著,孟文強直接從二樓窗戶跳了下來,沒受一點傷。
那個被綠了的老師后來也沒找過他,到底是怎么和平解決的,其他人不知道。
孟文強走到孟林庭身邊,眼光掃過在場的眾人,將孟林庭扶上車,劉勇被孟文強的目光盯得惴惴不安。
只好恭聲喊了一聲:“孟老師!”
“這件事我會讓你爸給我個交待,還有那個沈一一,我希望你能從派出所出來。”孟文強沒有大吼大叫,但每一個字都結(jié)結(jié)實實的落在了眾人的耳中。
劉勇也挺怕他,干笑著說:“您慢走。”
沈一一被王友書押上了車,陳林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,但陳林已不是以前那個單純的學(xué)生了,直到警車走遠(yuǎn),他才說了一句:“回去,別給沈哥找麻煩。”
何安勛伸了個懶腰,從遠(yuǎn)處的燒烤攤走了出來,直奔北城區(qū)派出所。
看來上次管歆怕是忘了給王友書帶話了,否則即便是七局的一個候補人員,王友書也不敢針對。
七局的人物是不受地方轄區(qū)管制的,即便他們犯了錯,除了他們內(nèi)部出手,其他機(jī)構(gòu)也無權(quán)管制。
可以說他們沒有任何權(quán)利,但也擁有最大的權(quán)利,那就是不受其他部門管制。
七局中的任何一個人,即便是無名小卒,都沒人愿意得罪。
這是沈一一第二次進(jìn)北城區(qū)的局子,王友書可算是逮到了機(jī)會,他就不信這次你還能狡辯。
“你最好老實交代,你背后都有些什么人,是不是什么涉黑集團(tuán)!”王友書打開強光燈,照在沈一一臉上,還真把他當(dāng)成犯人了。
沈一一伸手擋住,嬉皮笑臉的說:“我說王所長,你這是假公濟(jì)私吧?你不能因為你小舅子和我有過節(jié),就想方設(shè)法的整我啊!”
“胡說八道!”王友書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,戟指喝道:“我們立黨為公,執(zhí)政為民,上有領(lǐng)導(dǎo),下有黎民。怎么會做這種卑鄙無恥的事,我警告你不要侮辱領(lǐng)導(dǎo)人!”
“嗨,開個玩笑,開個玩笑,您緊張什么?”沈一一心里暗自鄙夷,心想你要不是假公濟(jì)私,會有這么大反應(yīng)?
“我哪兒有緊張!我是擁護(hù)黨的忠誠衛(wèi)士,容不得你說半點玷污之言。”王友書推了推眼鏡,接著臉色一沉,冷冷道:“你別給我貧,剛才發(fā)生的一切我們一清二楚,你們幾百人在市區(qū)斗毆,就憑這一條,你小子就別想脫身。”
“王所長,你知不知道一句話?”沈一一忽然臉色一變,不再嬉皮笑臉。
“什么話?”王友書一奇,忍不住問道。
“你過來一點,我告訴你!”沈一一說,王友書一愣,摸不著頭腦說:“你別想耍什么幺蛾子,我們可有監(jiān)控!”
“我都被你們鎖起來了,還能做什么?”沈一一無奈的搖搖頭。
王友書這才附耳過去,沈一一小聲說:“殺人放火金腰帶,修橋鋪路無尸骸。您知道這句話嗎?這個社會,太過善良,不見得有好報。”
王友書實在想不到一個年級輕輕的學(xué)生,會說這種仿佛經(jīng)歷了很多的話,愣了一下,卻依然狠狠的反駁道:“一派胡言,我們這邊海晏河清,一片太平盛世,我怎么會允許你們一顆老鼠屎壞一鍋湯。”
沈一一靠在椅子上沒有答話,流于表面的東西總是最不切實際的,他也懶得和王友書辯論。
王友書還想再說什么,卻聽審訊室的門吱呀一聲,被人推開。
王友書大為光火,怒氣沖沖的說:“有沒有規(guī)矩?不知道敲門嗎?”
何安勛咬著半截?zé)?,像個痞子似的搖搖晃晃走了進(jìn)來,王友書不認(rèn)識他,所里并無這個人。
臉色一沉,王友書冷冷開口:“你是誰?擅闖派出所,信不信把你拘留起來。”
何安勛掏出胸前皺皺巴巴的工作證,遞給王友書,王友書滿臉疑惑的接過,只看了一眼,便倒吸一口涼氣。
顫聲說:“局……局里的人?”
何安勛從王友書顫抖的雙手中接過工作證,點點頭說:“王所長,這位小兄弟也即將成為我們的同事,還望您高抬貴手。”
王友書擦了擦額頭的冷汗,他本以為上次管歆過來撈人,只是因為和這小子有什么不尋常的關(guān)系,現(xiàn)在管歆早已離開了平江市,所以王友書才會盯上沈一一。
“您……您請便!”王友書放低了身段,替沈一一打開手銬。
何安勛說了聲謝謝,將沈一一領(lǐng)了出去,兩人剛走,一個不識相的警員便跑了過來:“所長,咱不做筆錄了嗎?”
“做個屁!”王友書恨恨的罵了一句,轉(zhuǎn)身出去給田寬打了個電話,他得趕緊讓自己這個小舅子別去找沈一一的麻煩,要是惹急了七局,他們可以先斬后奏。
七局成員的身份檔案,在公安部沒有記錄,所以這些人到底來自什么地方,又是些什么人,除了七局沒人知道。
何安勛將沈一一帶到一個燒烤攤,點了幾瓶冰鎮(zhèn)啤酒和一些烤串。
何安勛扔掉煙頭,給沈一一倒上一杯啤酒:“小伙子,爺們兒夠意思吧?”
沈一一不說話,只是點了點頭,他覺得何安勛的出現(xiàn)并不是巧合,他們到底想從自己身上得到什么。
“我找你,你應(yīng)該知道是什么事兒!”見沈一一不說話,何安勛自己喝了一杯酒,繼續(xù)說:“今兒找您也沒別的意思,我也不怕跌份兒,您可以考慮一下,要不要加入我們。”
何安勛一會兒京片子,一會兒普通話,沈一一聽得頭大如斗,端起啤酒喝了一口,沈一一開口:“我還是那句話,我沒有興趣加入任何勢力,你們幫我,我心存感激。”
“小子有個性!”何安勛直接提起啤酒瓶,咕咚一口氣喝了個干凈。
“既然你這樣說了,我也不強人所難,但我們局長還有個任務(wù),吩咐我無論如何也要辦到!”何安勛看了沈一一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