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剛剛暗沉下來,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四面八方傳來。
寂靜臥室里,不見半點聲響。
床頭上方只開了一盞亮色壁燈,燈光映下,灑落女孩頭頂。她手里捧著一本書,雙眸專注,神思沉定在書中,似乎對外界一切不感一丁點興趣。
外界傳來噼里啪啦聲響,絢爛花火透過落地窗閃爍進(jìn)來。
明悅抬起了頭,窗簾只拉了一半,她坐在床上將外面景象全部收入眼底。
房門突然被推開。
穆少川走了進(jìn)來,他風(fēng)風(fēng)火火的拿下衣架上的大衣,朝明悅走來。
“寄語他們過來了,走帶你出去放煙花。”
明悅微微震驚,她沒有任何準(zhǔn)備。
穆少川已經(jīng)揭開了她的被子,他坐在床邊親自給她穿上外套:“謝子遲不知道從哪兒搞來了一車,有得玩了。”
兩只胳膊穿上,他伸手抽過椅子上的圍巾。
“穆少川……”
“嗯?”
圍巾圍上脖頸,他動作溫柔的替她拂開長發(fā)。
明悅不想出去的話卡在喉嚨,寄語他們都過來了,她不出去,總歸不好。
穆少川親自服侍明悅穿戴整齊,然后就拉著她下了樓。
別墅外面一片歡聲笑語,寄語大叫著讓謝子遲放下,也不知道謝子遲做了什么?!
等穆少川和明悅走出去,寄語立馬跑到明悅身后,抓住她的胳膊,大罵謝子遲:“謝子遲,你個王八蛋,不許過來。”
謝子遲手里提著兩個煙花筒,火線已經(jīng)燃起。
明悅看清楚后,下意識也往穆少川身后躲。
穆少川回頭沖她一笑,溫和笑容融化滿天寒星,撞擊明悅心底。
“哎哎哎,不要這么膽小嘛,這真的不爆炸。”謝子遲吊兒郎當(dāng),卻有著故意嚇寄語的嫌疑。
“啊,你不許過來,你站住。”寄語尖叫。
別墅外面的走過來一個抱著箱子的男人,他在搬運(yùn)車上的煙花。
“子遲,別鬧了,趕緊來干苦力。”
“不急不急,寄語你過來,不然我扔過去了啊。”謝子遲好心情的沖寄語招手。
寄語是真的怕手里的東西爆炸,不過有明悅擋在身前,心里稍稍安定些。
火線已經(jīng)燃燒到盡頭,謝子遲輕佻的眼睛閃過狡詐的笑意,忽然就沖她扔了過來。
一時間,寄語驚叫的忙往站立在明悅身邊的穆少川身后躲。
明悅不知道那火藥桶里的煙火是多大威力,不過扔過來的那瞬間她還是被嚇到,生怕是炮仗,發(fā)出巨大聲響爆炸。
那一瞬間,無限擴(kuò)大的害怕,驅(qū)使她本能的都沒有猶豫地就往穆少川懷里鉆。
雙手緊緊撰住他的襯衫,渾身汗毛緊豎,等待那刻爆發(fā)。
過了有五秒多鐘,想象中的爆炸沒有響起。
寄語的驚叫聲也漸漸歇下。
明悅禁不住好奇,微微撤開身扭頭去看。
頭頂突然傳來穆少川從胸膛里迸發(fā)出來的笑聲,笑話她們的膽小。
只見璀璨煙花冒起,耀目奪目映出0一片華光。
明悅從未這么近距離看過煙火在她面前點燃,不一樣的視覺沖擊,令她心頭微微漾開一股說不清的情緒。
眼睛可見的事物,真的可以影響心境。
即便短暫,停留的那一剎絢麗還是震撼到她,似有什么沖擊開,心情得到放松。
——
寄語他們玩到午夜十二點鐘聲響起,才告別離開。
明悅站在院子里,目光平靜地看著遠(yuǎn)處綻開的煙火。
肩頭忽然一暖,穆少川拿了件外衣披在她的身上。
“冷不冷?”
明悅沒有吭聲,穆少川已經(jīng)習(xí)慣,他英俊容顏融和下來,跟著她的目光看向遠(yuǎn)方:“新年快樂。”
明悅看了他眼,她伸出手,掌心攤在他面前。
穆少川挑眉,不解她的意思。
明悅開口:“紅包呢?”
穆少川怔了一秒,倏然一笑,瞳孔光芒瀲滟。
他認(rèn)真的在口袋里摸。
明悅微彎了下嘴角,掌心隨即傳來輕飄觸感。
還真被他給拿出來一個紅包。
明悅多少是有些驚訝的,好奇他有所準(zhǔn)備。
穆少川抵鼻干咳一聲,掩飾尷尬:“明天回老宅。”
“嗯?”
“董大爺家的小孫子每年都愛過去玩。”
所以這紅包是給那小孫子準(zhǔn)備的?
明悅有些哭笑不得,正打開看看里面的數(shù)額。
穆少川低沉嗓音飄入耳朵來:“明悅。”
“嗯。”她無意識應(yīng)著。
“明天跟我一起回老宅吧!”
紅包里面只包了一張一百,明悅難以置信,還特地瞇眼再看了看。
沒錯,就是一張一百。
她抬起頭驚疑的問:“就一張?”
“這不是給你的。”
明悅啞然:“你是大老板,給人家小孫子包一張,你也拿得出手?”
穆少川嘴角含笑的看著她,不說話,也不解釋。
明悅被他灼灼視線看的心跳徒然加速,她掩飾性的移開眼,把紅包扔給他,轉(zhuǎn)身就要走。
穆少川忙抓住她的手腕,明悅不及抗衡,就撞進(jìn)他的懷里。
男人順勢摟住她的腰,低壓音調(diào)透著磁性:“嗯?好不好?”
明悅想起開身,他卻擁緊了力道。
“明天跟我回老宅吧。”
明悅的臉貼在他的胸膛,眼睛里倒映著遠(yuǎn)處閃爍的煙火。
兩個月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,回到家里遠(yuǎn)離喧囂,過去發(fā)生的一切似乎只是埋藏記憶深處的沉沙。遙遠(yuǎn)的,不去觸碰,就不會記起。
可終究那些事,都是發(fā)生過的!
她沉默不語,穆少川輕輕摩挲她的頭發(fā),眸色在他看不到的時候才敢流露一抹痛色:“明悅,對不起,我沒有保護(hù)好你。我發(fā)誓,那些事情,以后都不會發(fā)生了。”
“我穆少川這生都在為自己所拼,我以為我想要的就能爭取到,可從未想過,有些人和事,僅憑我是改變不了的!明悅,我從未這么感激過一個人……”
明悅抬起頭,穆少川伸手拂開她額頭發(fā)絲,目光溫柔的都能將人溺斃進(jìn)去。
“是他把你送到我身邊,還好,一切還來得及,讓我能夠有機(jī)會去愛你。”
明悅瞳孔微縮,是沒有想到穆少川會直接說出口。
愛她?他愛她……
明悅嘴唇微張了張,卻沒有說出一句話,
穆少川將她擁進(jìn)懷里,在頭頂璀璨煙火下,抱著她,就像擁有了全世界。
他忍不住說:“從很早很早的時候就喜歡了。”
明悅心里一動:“那是什么時候?”
穆少川輕吻她的鬢角:“你猜?”
明悅一直在壓抑自己性子,即便是此時他給的安全港灣下,她也沒有放任自己沉溺進(jìn)那蜜網(wǎng)里。
理性是讓自己更加自律,同時不會至此被打擊從心底垮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