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步到車前一看，有一小孩傻呆呆的站在原地，車頭距離他只有十公分左右，此刻小孩子還沒反應(yīng)過來，聽到聲音，一抬頭，見到了我，這才放聲哇哇大哭。

哭聲起來，路旁邊的房子里跑出來一個年輕女人，到跟前了，口中叫著怎么了。

我回頭一看，認識，昨晚上那個張敏。

“我說你們怎么開的車···”

見孩子沒事，張敏便開始抱怨，只是車字還沒落下，抬頭見是我，臉上明顯一愣。

“那個，不好意思，不好意思，剛才沒怎么注意，這孩子突然出現(xiàn)，好在沒啥事。”我撓著頭道歉。

張敏哼了一聲，一臉的不樂意，抱起來孩子，道：“徐警官，你怎么說也是警察，開車還不會注意點么。”

我又是一陣道歉，她這才罷休，放我們進村。

重新驅(qū)車上路，到方建國家里。

因為案子沒破的關(guān)系，所以尸體是不能擱在家里的，以至于，到現(xiàn)在了方建國的靈堂都擺上了，棺材也訂好了，但里面卻是空的。

看人來人往，我和王頭擠進去到大廳，看有不斷進來的孝子哭的不停。

心里盤算了一陣，便呆在門口沒有進去。

大概一個小時，等人少了些，我和王頭這才邁步進去。

哪曾想，迎面走來一人，這一不留神，就互相撞到了一起。

我倒是沒什么，只是向后踉蹌了兩步王頭就給我扶住了，倒是和我撞到一起的那個人，差點沒摔倒在地上，好在手快抓住了大廳的門把手，這才穩(wěn)住身子。

我連忙道歉，那人涵養(yǎng)很高，說了幾句沒關(guān)系，站直了身子，看到我和王頭一愣。

我也看著他，斯文得體，帶個金絲眼鏡，身上掛著孝服。

“你們？”那人發(fā)問。

“哦，那個，我們是警察。”王頭道。

因為我和王頭是便衣，所以他不知道也是正常。

那人聽了先是想了會兒，然后恍然大悟：“兩位應(yīng)該就是王警官和徐警官吧。”

聽了他的話，我和王頭都是一愣，怎么，他認識我倆？

“失禮失禮，我叫方文兵。”那人說著話，就伸出了手。

和方文兵握了握手，相互交談了解到，昨天被殺的方建國，正是他的爸爸。

“兩位警官，今天你們來有事么？”

在走廊的小凳子上坐著，方文兵問我們兩個。

王頭看了看我，用眼神示意讓我說。

我便哦了一聲：“說有事吧，也沒多大的事，就是過來了解一下情況。”

方文兵笑了：“兩位警官想知道什么就問吧，只要我知道的，一定說。”

我點頭，正要說話，旁邊走過來一個人，道：“文兵啊，紙人紙馬什么的，買好了沒有？”

我抬頭一看，是方華強。

方華強也看到是我，忙哎呦了一聲：“徐警官你也在啊。”

我淡淡的嗯一聲。

方文兵站起來道：“六叔，我都買好了，一會兒就送來了。”

方華強點頭，站了一會兒，便說了一聲還有事，借口走了。

等方華強走后，我忍不住問方文兵：“他是你叔叔嗎？”

方文兵點頭：“是啊，怎么了？”

我只是笑，兩人都不像。

似乎是看出來了我心里在想什么，他便道：“哦，是這樣的，六叔他跟我爸爸是結(jié)拜的兄弟，他是老六，有這么個關(guān)系在里面，我們兩家，并沒有血緣關(guān)系。”

“現(xiàn)在這個社會還有結(jié)拜的兄弟么？”王頭在一旁低聲嘀咕。

哪知道，方文兵耳朵尖，聽到了。

他微微一笑：“怎么說呢，我爸他們幾個結(jié)拜的時候早了，都二十多年了，當時他們六個結(jié)拜，按年齡排大小。”

“六個？”我一愣。

方文兵點頭：“是啊，大可伯父是老大，我爸老二，春花嬸老三，趙叔老四，還有三個月前不小心淹死的張武叔老五，強叔老六。”

我扭頭看了一眼王頭，沒曾想，他們還有這么個關(guān)系在里面。

“警官，還有什么問題么？”

耳中傳來方文兵的聲音，我忙回頭：“沒，沒了。”

方文兵便站起來，道：“那行，那我就先去忙了，兩位隨便坐。”

我點頭。

這邊方文兵走后，我和王頭兩個走出來到院子外面，站在旁邊的胡同口商量。

“王哥，我記得之前李春花提起被淹死的張武的時候，語氣很平淡，就好像，跟這個人沒什么交情似的。”我道。

王頭嘶了一聲：“說起來，我也覺得不對勁，三個月前張武剛淹死的時候，當時報案的也是方建國他們幾個，我記得，他們報案時的言行舉止，也都好像不認識張武一樣，怎么小徐，你懷疑這里面有什么貓膩？”

我想了想，道：“這個說不準，走，去趙老四家看看。”

王頭點頭。

到趙老四家里的時候，一座二層小洋樓聳立。

呵，真沒看出來，趙老四還是個有錢人。

我和王頭到了之后，見他家同樣是操勞著喪事，方大可和李春花兩個正忙活著張羅。

“讓一讓讓一讓。”

站在門口往里看，身后傳來女人聲。

扭頭一看，張敏。

一見到我們兩個，張敏皺起眉：“兩位警官，你們怎么來這了？”

因為不久前在村頭差點撞了張敏學(xué)生的事，我多少有些尷尬，便讓開位置，抓著頭發(fā)訕笑：“那啥，過來看看，過來看看。”

張敏手抓著一個鐵盆，往院子里走去，同時跟我和王頭道：“那兩位進來說話吧。”

跟著張敏走進院子，到院中央的時候，張敏問蹲在地上幫忙的李春花：“三嬸，這盆放什么地方？”

李春花抬頭，手一指廚房的方向：“放門口就行。”

張敏點頭，答應(yīng)了一聲，轉(zhuǎn)身就離開了，把我和王頭撇在原地。

“喲，兩位，兩位警官來了，有什么事么？”李春花一抬頭，見到我和王頭，忙把手在身上圍裙上擦干凈，站起來道。

我搖頭：“沒什么，你忙，你忙，我隨便轉(zhuǎn)轉(zhuǎn)。”

李春花唉一聲。

一院子的忙活人，我和王頭就這么背著手，來回瞎踅摸。

轉(zhuǎn)了有一陣，王頭嘶了一聲，道：“小徐啊，咱倆總這么轉(zhuǎn)來轉(zhuǎn)去，可不是個事啊，你說對吧。”

我點頭，誰說不是呢，但證據(jù)不會從天而落到你面前的。

“他三嬸，你電動車鑰匙借我用用。”

正想的時候，不遠處有聲音傳來。

我扭頭去看，見方大可對著李春花道。

李春花拿出鑰匙遞過去，道：“你干嘛去，我那車可沒啥電了。”

方大可嗨了一聲：“這不大廚要炸魚么，我去魚塘撈幾條上來。”

聽了這話，我心中一動，沖旁邊王頭道：“走。”

到跟前，兩人還嘮嘮叨叨沒完，我便道：“兩位。”

兩人一回頭，看到了我，都喲了一聲：“徐警官，原來是你。”

“正好天也不早了，我們也該回去了，要不，順路帶你一起？”我笑呵呵道。

方大可不斷搖頭：“那哪行啊。”

我呵呵一笑；“別客氣，走吧。”

說著，我一招手，轉(zhuǎn)身就走，方大可不斷說著多謝。

出了院子，我去旁邊的路邊發(fā)動車子，王頭幾步跟過來，道：“我說小徐啊，咱們就算回去也是從村頭過，魚塘在村尾，你費這么大事干什么，還想中午蹭頓飯不成？”

我看了一眼遠遠的站在門口的方大可，對著王頭勾了勾手。

王頭湊上來伏在車窗上：“怎么了？”

我壓低聲音道：“王哥，你不覺得這事有些蹊蹺么？”

王頭一愣：“什么意思？”

我一邊發(fā)動車子，一邊道：“你想啊，魚塘邊鬧水鬼，都死了兩個人了，換成是你，你還敢去魚塘？”

王頭好歹也是干了二十年的警察了，其中原由一點就通：“你懷疑方大可跟這事有關(guān)系？”

“不好說，但跟著去終究是好的。”我道。

說著，驅(qū)車到門口，開車門讓方大可上車，載著他就去了魚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