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頭話還沒說完,我就直接下了車子,朝著單元門口走去。
“小徐,你去干什么?”王頭把頭從搖下的車窗里探出來,沖我叫道。
我來不及回答,一路疾行。
看我這個樣子,王頭也是急忙跟著下來,幾步趕上到我身邊,拉住我,語氣有些不悅:“小徐,你到底怎么了?”
我咬咬牙,轉(zhuǎn)身看著王頭:“剛才陳紹他老婆說的那句話王哥你還記得吧,仔細(xì)想想,如果在我們來之前還有警察來過,你覺得,這個警察,最有可能是誰?”
王頭也是做了將近二十年的老警察了,我才一提醒,他就醒悟過來:“你是說在我們之前,兇手裝成警察來過?”
我點頭,轉(zhuǎn)身向電梯里走去,在電梯里,我一邊跟王頭解釋,一邊暗暗的準(zhǔn)備好遇到兇手的可能。
“那個兇手多半是過來摸一下情況的,我沒猜錯的話,在我們來之前,陳紹老婆一定把告訴我們的事情也告訴了兇手。”
“那就是說,兇手現(xiàn)在很可能還在這個小區(qū)里,并沒有離開?”王頭盯著我問道。
我點頭。
電梯門打開,我和王頭邁步出去,剛出電梯門口,就看到一個穿著黑色衛(wèi)衣的男人手里提著公文包,站在門口,手抬起做敲門狀。
“別動。”
我大叫了一聲,那黑影轉(zhuǎn)頭看向我,臉上一副愕然神色。
我狂奔過去,到了跟前,二話不說一拳揍在黑影的肚皮上,后者登時捂著肚子跪在地上,手上提著的東西也跌落在地。
我把那人雙手反剪在背后,哼一聲:“終于抓到你了,我看你這次還怎么辦。”
王頭走過來,伸手將地上的東西撿起來,打開來一看,臉上浮現(xiàn)出來陣陣青紫。
我抬頭看著王頭:“里面有什么。”
王頭還沒來得及說話,陳紹家里房門打開,陳紹腦袋探出來,看到我和王頭以及被我壓在身下的那個男人,一臉的茫然:“發(fā),發(fā)生什么情況了?”
我提著那個男人的衣領(lǐng)站起來,正要說話,陳紹卻叫出了聲:“老吳,你怎么來了。”
話沒出口的我愣住了,看了一眼那個被陳紹稱作老吳的男人,又看了看陳紹:“你們認(rèn)識?”
陳紹點頭,沖我道:“這個是我公司的同事,警官,發(fā)生了什么事?”
這時候,老吳掙開了我的手,揉著肚子道:“老陳,還說呢,你回來得急,東西落公司了,我來給你送來了。”
說著,他還看了一眼王頭手中的公文包。
王頭忙將公文包還給陳紹,一臉訕訕。
老吳也轉(zhuǎn)身沖我罵道:“你個兔崽子,無緣無故的打我做什么。”
認(rèn)錯了人,我也有些不好意思,正要說兩句抱歉的話時,陳紹拉了拉老吳,附耳說了兩句話,然后就看到老吳一張臉憋得黑紫,眨眼間一副諂媚笑容,在我還沒來得及反應(yīng)的時候,一把抓住了我的手,呵呵笑了起來:“原來是警官先生啊,誤會,誤會,都是誤會。”
我:“···”
說了兩句對不起的話后,我和王頭重新下樓。
電梯里,王頭還不斷說我太沖動了之類的話。
理虧在先,我也不好反駁,任由王頭牢騷。
重新回到車?yán)铮躅^發(fā)動車子時,還跟我說道:“小徐啊,你這人,就是想得太多了,要我說,做賊的一般都心虛,哪敢這個時候回來?”
我沒說話,而是望向車子外面。
隨著發(fā)動機響起,車燈照亮前方,一個帶著墨鏡口罩,身上披著黑色大衣的男人出現(xiàn)在我們視線之中。
那個男人盯著我們看了有十多秒,然后二話不說,轉(zhuǎn)身便跑。
“站住。”
我喊了一聲,急忙解開安全帶,打開車門追了出去。
一口氣追到小區(qū)外面時,卻不見了蹤影。
我轉(zhuǎn)頭左右查看,卻見到馬路對面的道牙子上站著那人,面向我,伸出了手來,大拇指沖下狠狠的一比劃。
見狀我氣得不輕,想要追上去,卻趕到綠燈亮起,路上車子重新行駛。
一時間,我只能眼睜睜的看到那個極有可能是兇手的男人揚長而去。
“呼,呼,小徐,你又怎么了?那人是誰?”
王頭這時候也追了出來,扶著大腿喘息不止。
“很可能就是兇手。”我低聲道。
王頭一愣。
我轉(zhuǎn)身回去,并口中道:“好了王哥,時間也不早了,咱們先回去了。”
王頭反應(yīng)遲鈍的答應(yīng)了兩聲,跟著跑到了我身邊,與我并行。
駕著車子回到警局的時候,已經(jīng)是十點多了,同事還有一半在局里值班。
自從發(fā)現(xiàn)了劉琛被殺死在警廳之后,上面就決定每天晚上至少要留一半的人值班,可能是怕那種事情再發(fā)生吧。
和同事們打了個招呼,我回到自己辦公桌前坐下,托腮回想剛才發(fā)生的事情。
“小徐,先別想別的了,這么晚了,我去買點飯回來,你吃什么?”
王頭走過來說道。
我打斷思緒,抬頭笑笑:“隨便吃點就行。”
王頭一邊整理衣服,一邊道:“那我就買和我一樣的了。”
我點頭。
“王哥,也給我?guī)б环荨?rdquo;
幾個同事也都跟著嚷嚷,王頭都笑著應(yīng)承下來后,走出了警局。
等王頭走后,我重新整理思緒。
首先,已經(jīng)可以確認(rèn)的事情是華展不是兇手這個事實,他之所以會在當(dāng)時出現(xiàn)在韓芳家中,碰巧的可能性非常大,當(dāng)然,也不排除其他原因。
其次,今晚上,在陳紹家中時,陳紹老婆曾經(jīng)說過見到過兇手出現(xiàn),這更是證明了華展不是兇手事實。
這就等于說兇手的確是在我和王頭離開的二十分鐘內(nèi)兇手殺人的。
這樣的話,王頭之前說的也沒錯,兇手是在殺了韓芳母子二人后離開的,而且是在二十分鐘內(nèi)。
可是現(xiàn)場卻沒有找到兇手任何遺留的指紋與痕跡。
是兇手行兇之后清理掉的么?但從時間上來講,二十分鐘的時間,殺人后清理現(xiàn)場,又有些不太可能。
而且,在陽臺上的那根煙頭,又怎么解釋?只是兇手單純的想要嫁禍給華展?
但是兇手又是怎么知道華展就一定抽萬寶路這種牌子的香煙的?
一時間,腦海中思緒亂飛,我用力的拍了兩下太陽穴,好讓自己清凈下來。
而后,我深吸了口氣,重新開始整理思緒。
如果說,兇手,是認(rèn)識華展的呢?
打個比方,兇手如果認(rèn)識華展,那么,他自然知道華展那天是去找已經(jīng)死去的劉琛借錢去了,這么一來,有關(guān)于兇手為什么陷害華展的原因也說得通了。
按照這個思路來講,兇手如果知道華展那天是去借錢去了,那么,兇手與劉琛認(rèn)識的可能性也非常大,畢竟劉琛遇害那晚是和華展以及一幫老同學(xué)在吃飯,華展借錢的事情,兇手當(dāng)時也一定知道,也很可能,兇手當(dāng)時就在現(xiàn)場,也就是說,兇手就是劉琛那幫老同學(xué)其中的一個。
說不定,兇手就是借助這么個機會,殺害劉琛后,又殺害聽到了自己聲音的劉琛妻兒,最后,嫁禍給華展,逍遙法外。
是了,一定是這樣沒錯的。
我腦海中浮現(xiàn)出清晰的思路來,越想越覺得事情一定是這樣的,只是,有一點我還是搞不懂。
劉琛遇害的那晚,與韓芳通電話的兇手那一句雨過天晴,正義的花朵會在最適合它的地方綻放是什么意思?
還是說,這里面另有隱情?
“媽的,好好的又下起雨了,真是的。”
這時候,王頭罵罵咧咧的從外面回來,手里面提著一大袋盒飯。
我連忙接過,同時遞過去了一條干的毛巾。
王頭擦了一把臉,將盒飯分別分給我們,他自己拿著一份去了審問室。
我看在眼中,想了片刻,拿起盒飯跟了過去。
到了門口,就聽到華展感激的聲音和王頭呵呵笑聲。
吱呀。
我推開門進去,沖華展打了個招呼,后者一臉驚愕的看著我。
“別緊張華先生,我只是過來看看。”我笑著說道。
但明顯華展對我這個警察并不是太信任,本來還大口大口吃飯的他,此刻低著頭,扒拉著盒飯中的米粒,很是拘謹(jǐn)··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