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姐,該起床了,侯爺已經(jīng)在前廳等你了。”錦年輕輕拍著我的背,喚我起床。
“這才幾點啊,就起床,不起。”我揮了揮手,接著睡。
“乓”的一聲,我被嚇起來,一下子坐直在床上,一臉的驚恐。
只見老侯爺羅擎玱推門進來,手里還拿著皮鞭。
那皮鞭紅色的,血紅血紅的,像在血里浸泡過一樣,我看見那個皮鞭之后瞬間清醒,這是要來打我嗎?
我往床里面坐了一點,把被子蒙在頭上,就開始抖,誰知道老侯爺看見我這動作開始偷笑,笑聲越來越大。
“丫頭,昨日爹爹都給你說了什么你記得不?”我探出頭來,看著爹爹。昨日,昨日出去玩買了錦年回來,回來爹爹讓我別說話了,然后就追著我跑,我就回屋睡覺了,還有什么重要的事嗎?
我皺著眉毛,看著爹爹,搖搖頭。
老侯爺也搖搖頭,嘆了口氣。
“爹不是告訴你要在府訓(xùn)練十天嗎?你把爹爹的話放在哪了?”我又回憶了下昨日的情形,好像……爹爹好像真的說了。
“哦,想起來了,所以爹爹你現(xiàn)在要囚禁我去習(xí)武嗎?”
“你這丫頭能不能好好說話?本來爹爹想著你要是好好練習(xí)就把這鞭子給你,你要是這樣就算了吧。”老侯爺拿著小皮鞭就準(zhǔn)備往外走。
我立刻下床就抱住老侯爺?shù)拇笸取?/p>
“嘿嘿,爹,我練啊,我沒說不練,你看我這不都起來了嗎?嘿嘿。”我傻笑著看著老侯爺,然后手也慢慢的爬上了那個小鞭子。
“行了吧你,爹還不知道你是啥樣的人兒?你要是好好練十天之后這鞭子自然是你的。”爹爹把手里的鞭子給了后面站著的白吁,白吁接手,炫耀著把鞭子在手里搖了搖。
既然鞭子現(xiàn)在不給我,我也就站起來了,錦年把床邊的鞋子給我拿過來,扶著我穿上,順便給我披一件外衣。
“今日,第一天,由白吁來帶你射箭。”爹爹把白吁往前一拉,我這才看見,白吁今日穿了一身盔甲,很是帥氣。
“平日里欺負(fù)白吁便罷了,今日你就好好學(xué)習(xí)射箭,現(xiàn)在就趕緊收拾準(zhǔn)備去兵營,還有這十天就直接住在軍營就好。”
“可是爹,軍營全是男人,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去恐怕不太合適吧!”我開始撒嬌,爹爹說過軍營是這世界上最痛苦的地方,刑法,練武,死人什么都有,當(dāng)然,也是最升官的地方。
可是我不明白,既然是習(xí)武,為何非要去軍營?難道說非要讓我體驗一下那種痛苦?
“讓你去軍營,就是讓你去體驗一下苦,將來不管有多難的磨練你也不會退縮,爹爹也知道,你一個姑娘不適合,所以爹爹讓墨伯伯的的兒子墨子飛陪你一起去,他比你大,自然照顧你。”爹爹極其認(rèn)真的對著我說,我也看見爹爹的手一直掐著自己,爹爹心里也很心疼吧?
“爹爹,是我那從未謀面的未婚夫君墨子飛?”從我開始記事起,爹爹和娘親就經(jīng)常提起給我定親的墨子飛。
墨子飛是墨府,墨武將的兒子,墨武將和爹爹關(guān)系非常好,墨伯伯也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,而墨子飛卻是在邊塞長大的,因為墨伯伯他們一家本來就是在邊塞生活而皇上非要墨伯伯來京城,他才迫不得已自己來,而妻子和那剛出生的兒子便只能遠(yuǎn)離他的身邊。
“不錯,你墨伯伯已經(jīng)讓子飛到軍營生活了一陣了,剛好你去軍營也和她聯(lián)絡(luò)聯(lián)絡(luò)感情。”爹爹拍了拍我的肩膀就出去了,白吁在外等我。
錦年伺候我洗漱,今日束著男子的冠發(fā),一身黑衣,顯得格外帥氣,真是應(yīng)了一句話,誰說女子不如男!
本想著讓錦年在府里待著,但這丫頭非要和我去軍營,說是也要學(xué)習(xí)一身本領(lǐng),我也拗不過她,便一起去了。
“大小姐,此次去軍營肯定很苦,你要做好心里準(zhǔn)備,我會讓你完好無損的回來的。而且,去軍營的話不一定是由我來帶你練武,所以說你要忍耐軍營里的人。”
“嗯,白吁,練武我會盡力,但是,有些事情,你要幫我。”這次我也沒有嬉皮笑臉,很認(rèn)真的看著白吁,白吁是府里除了爹爹娘親外最信任的人,雖然時常欺負(fù)他,但是他也知道我是極其護著他的,比如說爹爹責(zé)罰之時。
“行了,到軍營之后,我需要你的時候會給你說的,走吧。”我拍了下白吁的肩膀,走在前面。
老侯爺并沒有出來送我,老侯爺從小寵著我,長這么大還沒離開過他,不舍離去,但又不得不走,老侯爺,我不在的時候照顧好自己。
我徹底的看了下我身后那無比溫馨的府邸,心里蔓延著難受,眼淚忍著,轉(zhuǎn)身一躍上了馬車。
“走!”我不忍再看,再看,恐怕我就不想走了,白吁和錦年上了馬車,一路無言,直奔軍營。
“吁……”車夫停了馬車,我掀開簾子,只見滿地黃沙,還有簡陋的城門。
這里是皇上特意為墨家建的軍營,說是軍營,不如說是一座城。只不過建的時間太久,城墻有些破陋。
我跳下了馬車,四周看了看,人煙稀少,并沒有太多的百姓居住在這里,黃沙上到處長著雜草,并沒有人來處理。
“大小姐,這墨家軍營到了。”白吁上前對我說到,他也是第一次來,但絲毫不覺奇怪,習(xí)以為常的向前走去。
錦年也拿著包裹在我身后跟著,走進軍營。
進入軍營,很多頂帳篷出現(xiàn)在眼前,軍營里的人個個都穿著盔甲配著劍,一個個英姿颯爽,一股威武的氣質(zhì)油然而生。士兵們由將領(lǐng)帶著訓(xùn)練,整整齊齊,左邊訓(xùn)練場的士兵拿著矛,右邊訓(xùn)練場的士兵拿著劍,都在認(rèn)認(rèn)真真訓(xùn)練中。
進入軍營的第一刻開始,我就知道我不能退縮了現(xiàn)在有爹爹幫我處理我惹出來的事,可之后呢?我必須要自己保護自己才行。
跟著白吁走進軍營中間的帳篷中,帳篷中有三人,站在最中間的就是墨子飛,雖然從未謀面,但從墨伯伯的口中得知,墨子飛的嘴角有顆痣,這一點非常好認(rèn)。
“參見墨副將。”白吁弓腰行禮,我也不敢怠慢,也上前行禮,這畢竟是軍營不是我的地盤。
“多禮了,羅伯父的人不必多禮。”墨子飛左手背在后右手托白吁起身,我也跟著起身。
“這位就是我家大小姐,羅淺萌。”白吁向墨子飛說起我,這我才第一正眼看墨子飛。
黑黑的皮膚,編著著邊塞氣息的辮子,下巴有著成熟男人的胡須,濃厚的眉毛,有著一雙漆黑漆黑的眼睛。
有著男人應(yīng)該有的氣息,不愧是邊塞出身的人。
“墨子飛,我想我爹也告訴你我來軍營的目的,我們雖有婚約,但此刻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,所以……”
“這些,不應(yīng)該有你來說,你雖然是我未婚的妻子,但我也是這軍營的副將,而且你這次也是來習(xí)武的,所以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我都一清二楚。”墨子飛性格冷淡,從未有一個笑臉,這應(yīng)該也是軍營所磨練的吧。
“你們休息的地方就在隔壁,有什么事情就來這里找我就好,我下午未時在射箭訓(xùn)練場等著你。”墨子飛讓手下拿出三件甲衣,分給我們?nèi)齻€。
“軍營是男人的地方,女人著有不便,所以淺萌你和你的侍女都要注意些,另外我已經(jīng)告訴士兵們不要沒事靠近這里,晚上有專門有人守著,所以還請放心。”墨子飛送我們?nèi)ノ覀兊淖∷?,雖然不比府里,但是卻比他們住的要好多了,還多給了燒水壺和棉被,午時我,白吁,錦年隨便在軍營里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,到下午未時時便去射箭訓(xùn)練場找墨子飛。
“不是說好,未時在這里等我嗎?為何還不來,軍中副將竟這么不守時。”進了訓(xùn)練場地,卻為發(fā)現(xiàn)墨子飛的身影,我不耐的道。
忽然,只見訓(xùn)練場四周柱子上的龍頭開始飛出箭向我們射來,我迅速反應(yīng)過來,往后一個翻身跳躲過朝我射來的箭,出手打掉兩邊飛來的箭,毫發(fā)無傷,之后我發(fā)現(xiàn)這些箭羽是無頭箭,射中不會受傷。
而錦年就沒那么幸運了,腿上挨了兩下,疼的她坐在地上。白吁也毫發(fā)無傷的走過來,把錦年抱到一旁的石階上休息。
“不錯,比我想象的要靈活,只不過,光要靈活沒用。”墨子飛從一旁的石柱后面走出來,手上拿著弓和箭筒。
看來這個墨子飛沒有那么簡單,就算是墨伯伯的兒子一朝一時也不可能就坐上副將之位。
“剛剛只是今天訓(xùn)練的小插曲,射箭是每個士兵都要會的,而你也必須會,過來,我教你。”墨子飛向我招手,既然他現(xiàn)在是老大,我也就只能聽他的過去。
站在射箭臺上,看著墨子飛吩咐手下把箭靶搬上箭靶臺,之后把他手里的弓遞了過來,我接上。
弓是好弓,弓弦強勁有力,是上好的弦。
榆木做的弓上還刻有字“淺淺東流,隨之東流”,看來,這墨子飛不僅有著打仗訓(xùn)兵的頭腦,還讀過很多書。
“首先,左手拿弓,右手放箭拉弦,拉開弦時,需要把胳膊上的肌肉全部用上力。眼睛看準(zhǔn)前方所要射的東西,瞄準(zhǔn)之后放箭。”墨子飛給我講道,我用手也試了試,可是墨子飛皺著眉看著我,很不滿意的拿走我手里的弓和箭。
“這樣,我先來演示一下,只有一次,看好。”墨子飛左手拿弓,右手放箭拉弦,右手上的胳膊肌肉凸起,“咻”的一下,箭飛到箭靶上,直中紅心。
不得不說,墨子飛射箭的動作非常的好看,井然有序。
“接下來你自己練習(xí),自己摸索,場地里只會有一個人,自己練習(xí)到戍時再出來。”墨子飛把弓遞給我然后喊著白吁往外走,白吁雖擔(dān)憂但卻不能做什么,便抱著錦年跟著墨子飛出去。
“什么嘛,讓我自己練,能練出個什么?”我忍不住的抱怨。
但卻沒停下手,拿著箭一只一只學(xué)著剛才墨子飛的動作,射向靶子。
但是卻沒有很好的成績,有些中在靶子邊緣,有些直接飛出靶子,我皺著眉,為什么瞄準(zhǔn)卻也中不了?難道是拉弦的力量不夠,還是根本沒有瞄準(zhǔn)?
我接著一只一只練習(xí),后來慢慢摸著門道。首先弓一定要拿正,拉弦一定要控制好力度,瞄準(zhǔn)時看著剪頭的方向瞄準(zhǔn),瞄準(zhǔn)好目標(biāo)不要猶豫直接射出一箭。
終于,中在紅心中間。
既然射中紅心之后,突如其來的疲憊感,這才感覺到已經(jīng)練習(xí)了好久好久了,天都黑了下來,箭靶臺一片狼藉,全是剛練習(xí)的箭。
我放下弓,坐在地上,揉著我酸痛的胳膊,都有些微微腫起,左手磨出了繭子,拉弦的右手也是傷痕累累,掛了好幾道口子,血都停止了。
“大小姐,馬上就到戍時了,我們回去吧。”身后忽然傳來白吁的聲音,我轉(zhuǎn)頭,只見白吁和錦年向我走來,今年手里還拿了藥瓶。
白吁到我左邊坐下,而錦年拉開我的手給我處理傷口,藥粉涂在傷口上疼的我直叫喚,白吁也不忍心看我的傷口,低下頭,錦年幫我處理完傷口還幫我揉了揉胳膊和腿,坐在我的右邊。
“我沒事,你們倆別擔(dān)心,雖然受了點傷,但是射箭我會了??!”我拍了拍兩人的肩膀,不小心碰到了右手的傷,一下子收回了手,忍住沒喊出聲。
“大小姐,如果給侯爺說了,侯爺肯定會讓您回府的。”白吁抬頭盯著我的眼睛一眼的難受。
“是啊,大小姐,要不就回去吧。”錦年實在看不下去受這么多傷的我,忍不住眼淚流了下來,我抱了抱錦年擦去她的淚水。
看著天空露出了我今天以來第一個微笑。
“這件事別給老侯爺說,好了,我們回去吧,我累了。”我站起來,拍了拍褲子上的土拉起還在那坐著的兩人。
“行了,我沒事,受點傷很正常,再說也只有十天,我還沒那么嬌貴。”我摟著他們倆的脖子就往回走。
我小時候也沒少受傷。掏蜂窩被蜜蜂折了一身的包回來,臉腫的像個豬頭。爬上樹偷著摘桃子吃,結(jié)果沒吃到一半被主人發(fā)現(xiàn),拿著棍子追著我屁股打,回去腿上兩條青印,第二天還把那家主人的桃樹摘了個光。
小時候白吁帶我出去玩,和街上的小乞丐打了起來,臉上被小乞丐劃了好幾道,回家老侯爺還說我是被貓撓了。
想到這些不由得笑了出來,小時候還真不像是個丫頭,現(xiàn)在好像也不太像。
白吁和錦年莫名其妙的看著我笑,覺得我是練的太累了,就趕緊帶我回去休息,回去的時候墨子飛還派人來送了藥膏和信。
信上寫了“覺悟不錯,明日訓(xùn)練劍術(shù),辰時去兵器庫挑一把順手的劍然后來找我,早些休息,記得上藥”,署名,墨子飛,看來,這墨子飛并非把我當(dāng)做未婚妻子吧,沒有一絲憐香惜玉的意思。
不過,這樣也好,省的我麻煩白吁幫我盯著墨子飛。
就這樣,我躺在床上就睡著了,可能真的是太累了吧,夢里還在想著練習(xí)射箭。
但是也沒想到,第二日,墨子飛卻像變了個人一樣變了個態(tài)度對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