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說有人來了,會是誰?
“汪!”
大黃給了我答案,沖著外面兇狠的吠了起來。
吠叫聲中,一個唇紅齒白的紙人緩步走入靈堂。
“大黃回來!”
我呵斥一聲,見到紙人我立馬明白,周大痦子來了,我們在下面折騰了這么久,張翠云肯定報信了。
“嗷!”
大黃回頭沖我嚎了一嗓子,看它那慫樣我就明白,它這是不愿意回來,它還在害怕。
我就不明白了,大黃到底在怕什么?
既然害怕,我也不強(qiáng)求,不過也不能讓它和周大痦子硬鋼,便命令道:“堵住樓梯!”
大黃猛點狗頭,吐著舌頭樂呵呵跑去堵樓梯,還沖我搖了搖尾巴。
“蠢狗!”
我暗罵了一句,不知道為什么,我感覺大黃好像比以前聰明了,靈性了不少。
樓上,張翠云想要下來,剛試探著走了兩步,大黃立馬呲牙,做出兇狠的表情。
“堵我干什么?”
張翠云有些不岔,伸著腦袋問道。
我瞇著眼睛冷笑道:“你是把我們當(dāng)傻子,還是覺得自己勝券在握?”
張翠云表情一滯,似乎沒想到我會這么直接。
“別藏著掖著了,周大痦子,出來吧?”
都這個時候了,我也沒必要遮掩,沖著外面喊了一嗓子。
張翠云之所以急匆匆的下來,無非是看到情人來了,有了底氣,甚至更進(jìn)一步,想要借著詐尸把老黃和我干掉。
“什么周大痦子?”
老黃也有點回過味來了,抬眼望著張翠云。
張翠云低頭,沉默片刻,抬頭說道:“黃德貴,我和周翔好上了!”
“你想清楚了?”
老黃沒有我想象中的暴跳如雷,反而異常平靜。
“想清楚了!”
張翠云點頭,同樣平靜。
“好!”
老黃點頭,不再言語,而是將注意力放在綁著的那兩人身上,不知道在想啥!
我抬頭看看張翠云,又看看老黃,這倆人一個問的平靜,一個答的平靜,特別是老黃,被戴了綠帽子,他還是云淡風(fēng)輕的,這明顯不正常。
“老黃,你別想不開!”
我趕緊勸,像老黃這種比較悶的男人,沒人知道他能干出什么來?
“呵呵!”
老黃豁達(dá)的一笑,伸手替老爺子擦了擦嘴角,抹去了因為啃咬他留下的鮮血。
看老黃的狀態(tài)我就知道,事情不妙,可到了這時候,根本沒法勸。
“明天把手續(xù)辦了吧!”
又一個聲音插了進(jìn)來,周翔周大痦子出現(xiàn)了,他站在紙人身后,好像是在防備著什么,身上的三把火也很奇怪,是綠色的。
正常人身上的陽火,是艷紅色的,如果流年不利,或者身體有恙,陽火的顏色會變淺,變淡,可無論怎么變,都不會變成綠色。
關(guān)于綠色,小本子上只有一個記載,那便是陰火,或者鬼火。
“爸,你一輩子不信命,不信報應(yīng),你看,現(xiàn)在報應(yīng)來了吧!”
老黃沒理會周大痦子,一邊替老爺子梳理著頭發(fā),一邊喃喃著,“老話說得好,殺人償命,咱們撞死了人,雖說不是故意的,那也是殺人。”
老黃的反應(yīng)不但出乎我的預(yù)料,周大痦子和張翠云也沒料到會這樣,全都愣愣的看著老黃。
“當(dāng)時是我開的車,你說我喝了酒,非得替我頂上去,還說良心要是不安,那就多賠點錢。”
老黃眼圈紅紅的,把車禍的真相說了出來。
奇怪的是,本來呲牙,好似又被狗靈附體的老爺子聽到這些話后,卻安靜下來。
老頭兒子也安靜下來,眼圈紅紅的,好像想起了什么!
我有些意外,難道真是他在背后策劃一切,可這不對啊,老黃和我說過不止一遍,這就是一個混蛋。
當(dāng)初談賠償時,他張嘴錢閉嘴錢的,就連自己親爹的后事都不愿意處理,還是老黃幫著操辦的。
拿到錢以后,也是天天泡在麻將館,頭七,三七,百天,都沒給老爹燒紙,還是老黃想著給燒的。
就這么一個兒子,能給自己的爹報仇才怪呢?
“爸!爸!”
讓我意外的是,老頭兒子這時竟然哭了,豆大的淚珠不斷從他的眼角滴落。
“汪!”
大黃的吠叫打破了這種傷感的氣氛,周大痦子帶著紙人走過來了,大黃是在示警。
“老黃,咱們相識一場,我也不想把事情做絕!”
周大痦子一邊走,一邊說,表情看著挺誠懇的,“老爺子詐尸,這是有口氣憋在胸口沒吐出來,我?guī)湍懔侠砗茫^對不會讓你們黃家丟臉!”
“不要臉!”
俏皮的聲音又一次響起,“小心點,這是個假人,他想要借刀殺人,你拖著點他,我去找他的真身!”
我眼睛一亮,我就說嘛,人的陽火怎么會是綠色的,原來是假的。
這要是讓周大痦子靠近了,他不用干別的,只要把老爺子放開,老黃很難活下來。
這樣把老黃弄死,村民也只會說是老爺子詐尸弄死了自己的親兒子。
我冷笑一聲,攔在周大痦子身前,說道:“別刺激老黃了!”
說完,順手把一張驗陰符和護(hù)身符貼在了紙人的身上,兩張符瞬間爆燃,順帶著把紙人也點著了。
“你?”
周大痦子一瞪眼,恨不得生吃了我。
“你什么啊你?”
我也瞪眼,一腳踹倒還燃著的紙人,冷笑道:“人要有點臉,你干的那點事,以為我不知道?”
“小逼崽子,學(xué)了點三腳貓的功夫,就不知道馬王爺有幾只眼了!”周大痦氣急敗壞,突然低頭沖向我。
距離太近,他沖的又急,我沒反應(yīng)過來就被他攔腰抱住,我想都沒想,曲起胳膊,一肘子懟向他的后背。
他沒怎么樣,我卻好像懟在一塊鋼鐵上,疼的我一愣,等我回過神,他已經(jīng)頂著我將我摔倒在地。
“老黃!”
我被摔得眼前一黑,下意識喊了一嗓子,提醒老黃小心,心里卻暗嘆倒了八輩子血霉,都不按照常理出牌。
我剛用酒瓶子對付了詐尸的,這邊的紙人就和我玩上了摔跤,你們不是鬼怪嗎,能不能使點鬼怪的辦法???
大黃看我被摔倒,嗷的一聲沖了上來,對著周大痦子的腳掏了一口。
除了咬下一塊混雜著竹子的碎木條,沒什么大用,周大痦子如法炮制,撂倒老黃,扯掉了繩子。
老爺子和那個老頭的兒子瞬間撲了上去,老黃慘叫一聲,攔在喉嚨處的手臂多了兩張嘴。
“大黃,上!”
我爬起來一邊招呼大黃,一邊沖過去。
對上那兩人,大黃又慫了,在那悶頭撕扯周大痦子的腿。
周大痦子整個都是假的,撕他沒用,關(guān)鍵還是那兩個家伙,我順手拎起一個凳子,對著趴在地上啃咬老黃的兩個家伙砸了下去。
周大痦子一挺身,替兩人擋了一凳子,身上卻碎開了花,紙片亂飛。
“逮到了!”
就在這時,那個俏皮的聲音響起,周大痦子的身體直挺挺的倒下,壓在他身下的老黃解放了。
借著這個機(jī)會,我馬上拎著凳子砸還在啃咬老黃的兩個人,一凳子下去,老頭兒子率先被我砸暈。
他一暈,老爺子啃咬的力度瞬間變小,老黃也趁機(jī)掙扎出來。
第一次也是這樣,老頭兒子一暈,老爺子啃咬的力度便變小,關(guān)鍵還是在老頭兒子身上。
我仔細(xì)看了一眼,發(fā)現(xiàn)有些不對,老頭兒子挨啤酒瓶子不只一下,又挨了我一下板凳,頭早就被砸破了。
如果是人,頭破之后下面肯定是血和頭發(fā)混在一起的暗紅色,可老頭兒子不一樣,他頭上露出了一撮黃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