靈兒和我一樣,應該是初吻,一點技巧都沒有,我也不知道具體怎么個親法,好在看過一些電影,對男女之事略知一二,便模仿電影男主角的樣子,可還是覺得很別扭。
安靜的午后房間,光線昏暗,兩個人抱著,生澀地吻了足有五分鐘,說實話,我一直專注于她的嘴唇,至于身體,根本連一點反應都沒有。
不知是誰先撤開,自然而然地結(jié)束,我睜開眼,看見一條亮絲絲的口水,連接在兩人唇間,變細,變長,繼而斷掉。
“感覺怎么樣?”我輕聲問。
靈兒睜開眼,咂了咂嘴,搖頭:“沒什么感覺呀!”
“我也是。”我把靈兒從身上扶起。
她卻又壓了上來,趴在我胸口:“不要,這樣躺著舒服。”
“去床上不是更舒服么?”我笑道。
“也對哦。”靈兒起來,兩人手拉手,進了這家主人的臥室,上床,蓋上被子,繼續(xù)那樣上下抱著,很快,我閉上眼睛,任靈兒的小腦袋在我胸口起伏,被窩里的溫度,逐漸上來了。
“好想睡一覺啊……”靈兒喃喃地說。
“睡吧。”
“哥哥,用手機定個鬧鐘吧,五點,到時候咱們該變喪尸了。”靈兒起身,側(cè)滑下去,躺在了我身邊。
“不用,就在睡夢里變吧,免得痛苦,誰先變了,就咬對方唄,也算是叫醒服務。”我開玩笑道。
“哥哥,你還有沒有什么……想做而沒做的事情呢?”靈兒認真地問我。
“你呢?”我反問。
靈兒想了想:“如果我變成小喪尸,是不是就可以去找我爸爸、媽媽了?”
“喪尸沒有這個意識吧?”
“應該是,”靈兒略顯失望,換成平躺的姿勢,“那我……還有一件事。”
“什么事?”我問。
“我班上很多女生都有男朋友了,我還沒有呢。”靈兒撅嘴,委屈巴巴地說。
“怎么,沒人追你嗎?”我笑問,自問自答,“不至于吧,你長得這么漂亮,身材也不差。”
“追我的人倒是有,其中兩個,還挺帥的,我也很喜歡他們啊,可是為了不影響學習,我都沒答應。”
“現(xiàn)在后悔了?”我問。
靈兒想了想,點頭:“有點兒——不說我了,哥哥,初夏姐是你女朋友吧?”
“她?不是。”我搖頭。
“真的不是?”
“真的不是。”
“昨晚……嘿嘿,我可看見你倆在房間里曖昧來著。”靈兒壞笑。
我回想了一下,有過嗎?貌似只是初夏用腳弄過我。
“那不算,”我說,“要說曖昧,咱倆剛才還接吻了呢?難道這樣,你就是我女朋友了?”
“哥哥,剛才親的時候,你心跳加速了嗎?”靈兒問我。
“好像……沒有。”
“我有,跳的好快,呼吸都費勁了。”
“嗯,我感覺到了。”我把手放在靈兒心臟部位,依舊能摸到心跳。
“這算不算戀愛的感覺?”靈兒按住我的手問。
我一時語塞,不知該怎么回答。
“哥哥,現(xiàn)在,”靈兒拉過我的手腕,看看時間,“兩點鐘了,咱們,做三個小時的男女朋友吧?”
“怎么做?”我笑問,聽她的語氣,像是在玩過家家。
“就是……”靈兒想了想,“就是做男女朋友都會做的事兒唄,比如剛才,接吻那種。”
“還有什么其他可做的事兒嗎?我不懂。”我認真地問。
靈兒臉紅,皺眉盯著我看了半天,又趴上我胸口,輕輕掐著我脖子,嗔怒道:“你是不是故意的?。窟B我都懂那種事兒,你會不懂?”
我當然懂,撲哧笑了,把她摟緊,貼著她耳唇,輕聲說:“靈兒,如果咱們只有三小時生命的話,我當然會滿足你一切荒唐的要求,讓你的生命,不留遺憾。但我始終相信,咱們會活下去。如果,因為絕望,咱倆在一起了,我怕事后你會后悔,懂嗎?”
靈兒抬起頭,搖頭,認真地說:“哥哥,我不后悔。”
“你會的。”我堅定地說。
“不會的!”靈兒比我更堅定。
“為什么?”我問。
“哥哥,你知道我為什么拒絕我班男生的追求嗎?知道我為什么要那么努力地學習嗎?知道我為什么會從直升機上跳下來嗎?”
我搖頭。
“我拒絕我班男同學的追求,是因為我的心里面,早已經(jīng)有人了;我那么努力地去學習,是因為我想考到我心上人那所高中,那所省重點高中,將來還要跟他一起上大學;我之所以從飛機上跳下來,是因為我忽然想到,心上人死去,而我獨活的話,我會很難受。”
“他是誰?”我輕聲問,“你學長嗎?”
“我那個心上人啊,”靈兒翻身下去,平躺在床上,望向天花板的吊燈,慢悠悠地說,“他就生活在這座城市里,我跟他,其實只見過兩次面,但我有他的照片啊,每天都能看見他,他就讀的學校呢,叫……西城育才高級中學。”
“???”我一驚,我也是西城育才高中的,那確實是省級重點中學,“是我同學嗎?”
靈兒沒回答我,自顧自地說:“當時在直升機上,我低著頭,看著他的臉,看著他那么義無反顧地留下,我生氣了!居然那么不愛惜自己的生命,我跳下來,其實,是想抽他兩個大耳光來著!哼!”
“……你說的是我嗎?”我驚訝地問。
靈兒還是不理我,繼續(xù)輕聲喃呢:“可惜啊,他是富家公子哥,不會看上我這種仆人家的丑小鴨的,所以我只能默默喜歡他,直到有一天,這世界,如我所愿,變的眾生平等,公子哥不再是公子哥,我也不再是丑小鴨。面對突如其來的災難,我和他并肩作戰(zhàn),我和他同生共死,我保護她,他保護我……那種感覺,好像、好像,我好像戀愛了。”
我聽得目瞪狗呆,真的假的?
靈兒說完,轉(zhuǎn)頭過來,大大方方地說:“哥哥,不管你是否喜歡我,都請你做我男朋友吧,從現(xiàn)在開始,到五點鐘結(jié)束!好不好?”
“呃。”我茫然地答應了一聲。
“嗯?。。?rdquo;靈兒重重點頭,坐起身來,開始脫衣服。
“別,靈兒,靈兒!你聽我說!”我趕緊起身,阻止她。
“怎么,你反悔了?”靈兒停下,皺眉。
“我……我可能還沒準備好,總覺得有點……趁人之危。”我尷尬地說,感覺眼神沒地方放了,因為靈兒已經(jīng)脫了一半,只剩睡褲在身上。
“哥哥,”靈兒詭秘一笑,“你喜歡我嗎?”
“呃……喜歡。”我實話實說,一直很喜歡她,只是從未想過,我倆的關系,會變成今天這樣。
“我要四個字,不要兩個字。”靈兒撅起嘴。
“我喜歡你。”
“嘻嘻,那你吻我。”靈兒湊了過來。
“哎哎,等等——等,嗚嗚……”半推半就中,我心里那一絲執(zhí)念與不安,漸漸被靈兒的熱情所融化,在某個瞬間,我終于戰(zhàn)勝心魔,或者說,是被心魔所戰(zhàn)勝,化被動為主動,不再顧及一切。
有詩云。
見靈卸甲,提槍上陣,長驅(qū)直入,覆雨翻云。
蘿女凝眸,落紅繽紛,十指緊扣,入背三分。
盈盈一水,晶露滴枕,豆蔻兩片,內(nèi)有乾坤。
顛龍倒鳳,引渡玉門,游龍戲水,鳳吟失魂。
那一刻,她來了,我也來了,我停下來,大腦一片空白。
世界,仿佛停止運轉(zhuǎn),只剩我和靈兒,在房間里,在這一刻,永遠,永遠。
我撐著床,慢慢低下頭,靈兒臉色緋紅,羞澀而又期待地看著我。
“后悔嗎?”我忐忑地問。
靈兒撥浪鼓似地搖頭,莞爾一笑,將我緊緊攬入懷中,輕聲說:“哥哥,別出來了,就這樣睡吧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