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辰內(nèi)心微微搖頭,這世上有一種人,有野心有實力,就是眼光差了點。
顯然,眼前這位老者,便是這種人。
“行弟子禮敬茶?恐怕,你還不夠資格!”許辰看都沒再多看這老者一眼,轉(zhuǎn)而走到亭臺欄桿處,望一眼海州山莊遠處。
此時,夕陽的余暉透過天海亭前頭的楊柳,落在他的臉上,他負手而立,影子拉長,無意間將老者籠罩,而老者的臉,已經(jīng)是鐵青一片。
陳定海訕笑著,不敢輕易開口,一方是唐老的朋友,另一方是林先生邀請而來的貴客,無論哪一方,他都招惹不起,就這么干瞪著眼,一時半會,也不知如何打圓場。
在他看來,許辰如此年輕,能“攀”上唐老這層關(guān)系,說是年少得志也不為過,自然是難免年輕輕狂些,這黃師傅多少是有些過于講究輩分了。
可他也明白,在這些人里頭,還輪不到他說話,索性閉上了嘴巴,一方面當(dāng)心事情不好收場,一方面也是多了幾分看熱鬧的心思。
“放肆!”黃師傅赫然起身,已然是一臉惱怒,喝道,“老夫縱橫武州多年,這一次踏出丹谷,抱著發(fā)掘人才的本意,沒想到竟是碰到這般無禮小輩!”
“小林,你看這事怎么算,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子,在老夫面前如此傲慢,我要是不給點顏色看看,這要是傳出去,豈不是被丹谷同門恥笑?”
黃師傅這話明面上是對林先生所說,可在場之人有何嘗聽不出他的弦外之音。
這邊廂,林先生心頭大悅,表面上卻是裝出一副息事寧人的模樣,朝欄桿處的許辰客氣說道:“許先生,黃師傅畢竟是前輩,給武道前輩敬杯茶,也不是什么見不得人之事。”
“說完了嗎?”
許辰本就覺得話不投機半句多,心生去意,難得來一趟這般風(fēng)景宜人之處,這才遠眺一番風(fēng)景。
“許先生,你這是何意?”林先生心頭一怔,顯然許辰的反應(yīng),讓他頗是意外。
黃師傅方才露了一手,氣息外放,已然是踏入內(nèi)息巔峰,這明顯是有震懾之意,便是這年輕天才實力不俗,也不應(yīng)該如此不給面子,他一下子有些語塞了。
“沒什么意思,既然你話說完了,在座又有不歡迎我之人,我還有事,就不多待了。”
許辰淡淡開口,算是給林先生一個交代,畢竟是此人邀請他而來,至于對面那名老者,他根本沒當(dāng)回事,若是就此打住,也就算了,若是再口出不敬之言,他不打算再客客氣氣。
且不說實力,但說年輪,這老者叫他一聲爺爺,都是差輩了,在他許九皇面前擺資歷講輩分,簡直可笑。
“你想來就來,想走就走,當(dāng)老夫是空氣?”黃師傅動怒之下,竟是運用氣息灌入聲音,桌上的茶具竟是微微震動,令一旁的陳定海幾乎瞪出眼珠子,心頭駭然不已。
許辰目光瞬間淡漠下來,他已經(jīng)給足對方面子,沒想到此人竟是蹬鼻子上臉,連續(xù)兩次氣息外放,這是在班門弄斧,愚不可及。
他乃修仙者,當(dāng)然知道這凡間武者所謂的氣息外放,跟修仙者的體內(nèi)真元想比,力量上的差距,好比豆腐腦跟鋼刀,根本不是一個檔次。
“哦,那你的意思是?”許辰雙手插兜,嘴角噙著一絲微笑,淡淡問道。
“小林,你此前跟我提過李巖如今實力突飛猛進,又是剛出關(guān),正好我今天在場,不妨當(dāng)一回見證者,若是李巖三招之內(nèi)能擊敗此狂妄小輩,我贈送一顆養(yǎng)元丹!”
黃師傅目光微冷,顯然是有意教訓(xùn)一下許辰,他煉丹修武幾十年,自從成為一名丹師后,出了丹谷奔赴各種場合,便是武州的那幾位市里的領(lǐng)導(dǎo),也都是要給他幾分面子,何曾見過許辰這般“狂妄”小輩。
他自是不愿親自出手,自認為即便林先生如何高看這年輕人,也多半是吹噓高抬,恐怕一招之內(nèi),這所謂年輕天才,便會倒下,再者他自詡以他的身份地位,出手教訓(xùn)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晚輩,有駁面子,若是讓林先生的師侄出馬,那就不一樣了。
“黃師傅,此話當(dāng)真?!”林先生眼神大亮,一臉的興奮。
莫說他早有此意,重要的是,養(yǎng)氣丹出自丹谷,在武州的武道圈子,可是千金難買的珍貴之物,在他看來,這可是大手筆了,要說不心動,那是假的,更何況這不過是舉手之勞,難免激動。
許辰微微皺眉,便是他的心境,也是有些不悅,只不過他聽到養(yǎng)氣丹這三字,目光閃爍之際,心里頭生出了念頭。
從林先生的反應(yīng)看來,這養(yǎng)氣丹怕是有點用處,他倒是不會看得上這所謂的養(yǎng)氣丹,但料想這養(yǎng)氣丹若是對尋常武者有用,怕是丹料有可取之處,說不定對于他煉制煉氣丹有所幫助。
雖說他已經(jīng)讓陳定海準備各種名貴藥材,可他也明白,便是陳定海出面,想要搜集好他所羅列的這些藥材,也是要費上一些時日,既然有現(xiàn)成的,那當(dāng)然是最好。
他思忖之際,林先生臉上難掩笑意,一臉自信看向那虎面青年說道:“小巖,既然黃師傅有此雅興,許先生又是好武之人,你就會會許先生,切磋一番,勝負一出,點到為止。”
那虎面青年李巖應(yīng)聲起身,朝林先生抱了抱拳,心領(lǐng)神會地點了點頭。
“這位小兄弟,聽我?guī)熓逭f,你對吸納吐氣這一門有一套,不知能否賞臉,與我切磋切磋?”
李巖不咸不淡開口,眼中閃過一絲不屑。
他在出關(guān)之前,就已經(jīng)被奉為九州拳一派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,更是被門派眾前輩寄予厚望,為重振九州一門雄風(fēng)的不二人選,甚至有希望踏入封武一境,成為九州拳這一派百年來第一個宗師級的人物。
更何況他才二十多的年紀,就已經(jīng)是內(nèi)息巔峰的高手,便是在九州門派中,也僅僅是自己的師父,略勝自己一籌,便是一旁的師叔,也已經(jīng)不是敵手,此時面對一個平平無奇的樸素少年,他如何會放在眼里。
“不用三招!一招足矣!”許辰淡淡開口。
不等黃師傅等人開口,許辰目光清冷,直視鶴發(fā)老者黃師傅,再度開口說道:“單單是切磋,有些無聊,不如賭點什么,如何?”
“無知小兒,找死!”黃師傅只覺得自己被眼前這名少年,言語之中赤裸裸地挑釁,不禁大為惱怒。
“許先生,你想賭什么?”一旁的林先生眼珠子一轉(zhuǎn),順勢問道。
此時許辰內(nèi)心已生殺機,他乃真仙帝,尚且低調(diào)謙遜,一個連丹道門檻都摸不到的所謂丹師,卻是屢出狂言。
“很簡單,我若贏了,改日我拜訪武州丹谷,丹谷眾人列隊歡迎我便是。”許辰淡然回道。
“你……”黃師傅大怒,氣急之下,臉色通紅,竟是一時失語。
這時,林先生也是懵比了,這簡直太狂妄了,武州丹谷向來神秘,據(jù)說丹谷之中不乏宗師級的人物,便是黃師傅這種已經(jīng)強悍無比的角色,在丹谷里頭,實力地位也頂多算一般。
“你若輸了呢?”李巖皮笑肉不笑,冷冷問道。
許辰微微搖頭,說道:“我若說了,悉隨尊便!”
他堂堂仙帝,若真出力,這三人一起上,都摸不到他的衣角。
“好,這話是你自己說的,要是你輸了,我斷你一臂!若是你贏了……”李巖看向黃師傅,其意不言自明。
黃師傅如何不明白,手掌猛的一拍桌子,茶杯震落幾個,碎成片,猛喝一聲:“好,就依你所言,若是你勝了李巖小侄,你到丹谷之日,我丹谷一門列隊迎接!”
他這話不過是隨口說說,且不說他根本不信這樸素少年有能力迎戰(zhàn)李巖,畢竟李巖可是九州門百年來不世出的天才,就算是李巖意外輸了,那又如何,丹谷是何等神圣之處,豈能容外人撒野。
許辰微微頜首,目光卻是看向虎面青年李巖,眉頭皺了皺。
從此人的言行舉止看來,此人真有斷自己一臂的想法,既然如此,那我許九皇就成全你。
此時,李巖抱了抱拳,走了個形式,說了個“請”字,倒是有幾分大家風(fēng)范,于此同時,已經(jīng)暗自運起氣息,隱隱可見氣流波動,就像是暑天暴曬下的泊油路,蕩起的透明氣層。
“就這點氣息,也敢出頭,要是你師父出面,也許還能擋我?guī)渍小?rdquo;
這話一落,李巖臉色大變,氣息更甚,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。
“敢辱吾師,我廢了你!”
李巖爆喝一聲,已經(jīng)不在乎什么切磋不切磋,當(dāng)下身影閃爍,拳頭猶如炮彈出膛,朝許辰轟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