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皇娛樂城頂層會客廳,裝潢奢華,墻壁上貼著幾幅字畫,不乏當(dāng)代名家手筆,正中央掛著一鍍金相框,裝著放大的照片,乃一中年人,眉宇之間,與唐天明有幾分神似。
黃花梨打造的辦公長桌上,最顯眼的當(dāng)是那樓盤模型,此時一名儒雅男子,身穿一襲合身阿瑪尼西裝,翹著二郎腿,雙手自然垂搭在椅子扶手上,正閉目養(yǎng)神。
此人正是?;蕣蕵烦堑拇罄?,陳定海,整個人顯得白凈儒雅,看不出半點狠戾之氣,常人眼里,跟尋常的生意人,并沒有什么不同。
海州不過是他勢力范圍的一部分,了解他底細的人,卻是清楚,即便在整個江東省,他是都能說的上話的人物。
多年的經(jīng)營,他的身份威望早已到了一定的地步,鮮少插手瑣事,一般的小打小鬧的事務(wù),自然是不用他出面,近幾年他更是涉足建筑業(yè)和娛樂行業(yè),身家已經(jīng)是以億計數(shù),背靠的更是真正的豪門望族,江東省黑白兩道通吃的真正大人物。
整個會客廳無比寬敞,除了他之外,僅僅是身側(cè)站著一名目光銳利的正裝大漢。
此時是他的得力手下,因皮膚黝黑,加上身手了得,外號黑羅剎,乃當(dāng)年他從號稱國術(shù)之鄉(xiāng)的武州認識,一路提攜,伴隨他多年,是他的金牌打手兼心腹。
“阿力,這幾天林先生的師侄會過來海州,你是武道中人,就幫我出面招待招待,最近事務(wù)纏身,我沒那精力。”
“海哥,我知道了。”
陳定南與黑羅剎阿力聊了沒幾句,這時,本是虛掩著的房門被推開,走進來兩人,為首之人臉上依稀可見血漬,一臉氣憤,身后則是跟著一名面露難色的女人。
“海哥,我……”率先開口的正是那女總經(jīng)理,目光閃爍,臉上的為難神色更甚,甚至微微有一絲怯意。
她清楚這王老板在生意上跟陳定海有來往,今晚卻是發(fā)生了這樣的事情,要是陳定海怪罪下來,便是她這曾親戚關(guān)系,也是吃不消。
陳定海目光一凝,儒雅一笑,再一看那胖中年的表情,便朝女總經(jīng)理擺擺手,示意女總經(jīng)理先行退避。
見此,女總經(jīng)理如釋重負,長松了口氣,匆忙掩上門離開。
“王總,這是怎么了,是不是那個小妞不開眼,給你撓上了?”一旁的黑羅剎阿力,略微吃驚,緩和氣氛地問了一聲。
胖中年扶了扶眼睛,臉上仍是忿忿,往待客的沙發(fā)上一坐,嚷嚷了起來。
“阿力,別說了,我今晚可真是丟臉丟大發(fā)了,被一群兔崽子欺到頭上。”
陳定海目光微微一滯,起身給胖中年倒了杯茶,問了幾句,便問出了個大概。
要是一般人,給十個膽子,恐怕都不敢隨便踏入他這會客廳,這胖中年乃外省某商會的副會長,在娛樂行業(yè),有大把的資源,而他近幾年涉足這一塊,跟這胖中年在不少投資項目上,有所交集,也因為如此,他才會這般客氣。
“王總,稍安勿躁。”
說完這話,陳定海朝一旁的黑羅剎阿力投去一個眼神,阿力心領(lǐng)神會,跟胖中年客氣了一句,便離開了會客廳。
很快的,阿力便回到會客廳,跟陳定海耳語了幾句。
“王總,事情我了解清楚了,幾個沒見過世面的富家子弟罷了,你盡管開口,在我的地盤,怎能讓你受氣。”
阿力出去一趟,找了女總經(jīng)理問了情況,自然是知道了至尊包廂那些年輕人都是些什么人,而陳定海向來行事謹慎,了解情況后,面對一個生意上的伙伴,他根本無需再衡量什么。
“海哥,我是在浦都混的,海州這邊的情況我不了解……”王老板揉著紅腫的臉,忿忿說道,“他媽的,那個小妞騷氣的很,我也就是摸了下手,就被那兔崽子暴揍了一頓,這口氣我肯定是咽不下,海哥,你給往死里整,大不了上次那個項目,原先是四六開,完事后,一句話,三七分!”
陳定海儒雅一笑,多年來的歷練,即便是得知丁城跟楊陽背景,仍舊是風(fēng)輕云淡。
即便不提他身后那縱橫江東無阻的大人物,單單是現(xiàn)在的他,比人脈,丁春天連給他提鞋都不配,更別說比資產(chǎn)。
莫說海州武州,大半個江東省,各行各業(yè),黑道白道,那個不給他陳定海面子,現(xiàn)在在他的地盤惹亂子,又是惹到了他的生意伙伴,他怎會袖手旁觀。
“見外了,王總,一個家里開酒店的小毛頭而已,我這就讓阿力帶人去辦妥。”
“我就草了,原來只是開酒店的,我還以為家里多了不得,要是在浦都,我讓他下半輩子在輪椅上過。”
胖中年一拍大腿,起身叫囂了一聲。
陳定海淡然一笑,喝了口茶,隨即淡淡開口:“阿力,你帶幾個人,帶哪些小毛孩過來,到時候怎么處置,王總說句話就行。”
“明白!”阿力微微躬身,領(lǐng)命前去。
……
至尊包廂里頭,氣氛不錯,此時在沈若夕的帶頭下,換了燈光,樂曲前奏響起,眾人正準備跳兔子舞,砰的一聲,包廂門被踹開。
進來四五個彪形大漢,即便是著正裝,依稀也能看到一個個渾身長滿的腱子肉。
為首之人正是黑羅剎阿力,他一進來,動作麻利地關(guān)掉音樂,開了明亮的燈光,臉色沉著,掃了一眼眾人。
“丁城是哪個?”阿力大喝一聲,目露狠芒。
“你們找的是許辰吧?”丁城有點懵比了,他還以為這是顧小南想出的什么主意,可對方卻是喊著自己的名字。
“什么許辰,我不認識,再說一遍,誰是丁城?”阿力臉色冷峻無比,再度爆喝一聲。
“我就是!你們是小南的朋友?”丁城搞不清狀況,又問了一句。
丁城這話一落,阿力根本懶得廢話,他才不管什么小南小北的,既然人已經(jīng)找到,剩下的就是帶走了。
阿力旋即揮手,身后的那幾個手下跨前幾步,動作麻利嫻熟,一把扭住丁城的胳膊,就跟押解犯人一般。
這一來,杜筱等幾個女生皆是花容失色,她們何時遇到過這種場面,且阿力這種拳頭上不知沾惹多少鮮血的狠角色在跟前,本身就帶著氣場,如何不受驚嚇。
甚至沈若夕的那種潑辣勁都給嚇散了,干瞪著眼,內(nèi)心焦急無比,卻愣是張不開口。
“你們是什么人,有想過后果?”丁城心頭并不虛,心想對方指定是那死變態(tài)派來的,可對方能叫人,他也可以。
“什么人,到了你就知道了。”阿力懶得費唇舌,在他眼里,丁城這種小毛頭,跟弱雞沒啥區(qū)別。
這話一落,余下的富家子弟,此時目目相覷,隨后皆是看向楊少。
“哥幾個,有話好說,是王老板讓你們來找人的吧?”楊少本以為這些人只是做做樣子,沒想到對方根本沒當(dāng)他這個市委副書記的公子是回事,直接在他眼皮底下動手。
“我還用得著跟你報告?”阿力啐了一口,完全沒有收手的意思。
“我叫楊陽,莉姐沒跟你說?你們不是要帶我朋友去見你們老大嗎,得,去就去,你也不過是聽人命令的,別把事情搞大!”楊少也是惱了,沒有讓步的意思,與此同時,已經(jīng)準備隨時打電話給他老子。
楊少這話讓阿力眉頭一皺,心想這更輕松了,這些公子哥要是自個兒跟過去,那更是省事,再者夜場畢竟是開門做生意的,能不鬧出這動靜,自然更好。
隨即阿力示意了一下,他的手下便松開了丁城。
丁城順勢甩開了幾名大漢的手,晃動了下疼痛的胳膊,氣鼓鼓說道:“你們等著,就你們會叫人是吧。”
阿力卻是冷笑一聲,一臉不屑說道:“沒人攔著你叫人,只要跟著我們走就行。”
“楊少,不用你出面,我看那個肥佬能搞出什么花樣。”丁城掏出手機,作勢就要打電話。
“丁城,先不要跟家里通話,交給我。”見丁城有這舉動,楊陽攔下了,他自詡莉姐知道他們這些公子哥的身份,那死肥佬也就是做做樣子,肯定沒那膽量在海州動他們。
再者,他是官二代,身份有些敏感,不到萬不得已,不會輕易通知自個老子。
他這一開口,不僅僅是丁城,沈若夕還有武州阿樂等人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,沒了一開始的緊張驚嚇,反倒是多了幾分看熱鬧的心思。
“說完了沒,請!”黑羅剎阿力有些不耐煩了,作出請的手勢,臉上多了幾分玩味神色。
“走就走,我倒看看你們老大能搞出什么花樣!”
丁城挺起胸膛,傲然開口,絲毫不懼,便走出了包廂。
楊少掃了一眼眾人,酒勁也是有些上來了,手勢往下壓了壓,說道:“不會有啥事的,有我在。”
說完這話,他也是跟了出去,而余下之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多半人也是跟了過去,抱著看熱鬧心態(tài)的居多。
轉(zhuǎn)眼的功夫,包廂里頭顯得有些空蕩蕩的,僅剩下許辰、杜筱還有邊琪幾人,就連沈若夕也是跟了過去。
沒人顧得上許辰,再者這些富家子弟,本來就當(dāng)許辰是可有可無的存在,更別說是這種時候。
杜筱跟邊琪皆是有些擔(dān)憂,她們的背景雖然不俗,可畢竟是女孩子,根本不想惹事,可一見沈若夕也是跟過去了,猶豫了一會,雖然不情愿,但也是跟了過去。
臨走時,杜筱發(fā)自內(nèi)心跟許辰說道:“許辰,你先回去吧,我到時候會跟我爸解釋。”
“筱筱說的也是,你也幫不上什么忙。”邊琪對許辰的印象并不差,也是附和了一句。
許辰只是點點頭,心思自然不是這兩個女孩能看的穿,隨后也是跟了過去。
他倒不是喜歡看什么熱鬧,要是杜筱跟邊琪沒跟著摻和這事,他更愿意回江景公寓煉丹,只不過眼下這情況,他也只能是隨波逐流了。
一行人陸陸續(xù)續(xù)進入?;蕣蕵烦堑捻攲訒蛷d,許辰就站在人群的后頭,默不作聲,靜觀其變。
他掃了一眼這個會客廳,目光被墻壁正中央的那副肖像吸引,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,只不過他也沒繼續(xù)多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