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樓是門診部的頂層,進來之后樓道里黑黑的,也沒個光亮,我把手電筒打開照向了四周,整條走廊長約二十來米的樣子,墻壁上沒有裝飾畫,也沒有粉刷,吊燈上也沒有白日燈管,看這樣就知道,這里平常不接待病人,我拿著手電筒一間一間屋子的看,每個房間內(nèi)都擺放了大量的雜物,或者是各式各樣的醫(yī)療器械,像是儲藏室的樣子。
“白清楓,你在哪呢?”我對著樓道大聲喊道。
打前面晃出一個人影,我把手電照了過去,看到了白清楓,但是總感覺哪里有些不對勁。
“你也不開個燈?黑燈瞎火怪嚇人的!”我試探性的問道。
他的聲音略顯沙啞和疲憊,“出什么狀況了?”
我慢慢的走了過去,說道:“外面都鬧翻天了,來了好多人,現(xiàn)在有幾個士兵守著門呢,比我靠譜多了。”
“士兵?什么情況?”白清楓疑問道。
“有人盯上你了,你現(xiàn)在能不能和我說說那本書的事,盡量詳細一些!”我來到他的身旁,才發(fā)現(xiàn)哪里不對勁,他比傍晚見到的時候顯的更加憔悴,面容上血色盡失,活脫脫像個死人。
遂關(guān)心道:“你怎么了?”
“就你一個人嗎?”他看了看我的身后,可能是光線太暗的原因,他瞄了好幾眼。
“對啊,就我一個人,你到底怎么了?”我再次關(guān)心道,其實心里正嘀咕著怎么和他說,結(jié)合到唐挽歌的話和他的所作所為,事情已經(jīng)很明顯了,就是要救他妻子馮怡,可是如果他真的這么做了,萬一在成功,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,但我實在是不知道怎么開這個口。
“你有事?”他再次回答道,看起來很是謹慎。
“明天我還準備拉你走呢,結(jié)果沒想到你搞出這么大的陣勢!”我走上前,對他流露出了自認為很親切的表情。
他聽完我說的這些話,也沒有細問外面那些當兵的是怎么回事,注意力明顯沒在我這里,轉(zhuǎn)身就進了屋子,我也只能緊忙的跟上。
屋子里有一張桌子,一把椅子,和一張床,窗戶上貼滿了報紙。
“你在這做什么呢?”
剛問完這句話,就發(fā)現(xiàn)了不對勁的地方,床上躺著一個人,杯子和床單都是白色的,進屋的時候他身子擋著我就沒仔細瞅。
他走到桌子前點燃了一個蠟燭,柔和的光線照在了床鋪上,是一個女人,很年輕漂亮的女人,就是臉色有些過于的蒼白,突然間我愣住了,和我猜想的還真是沒什么分別,他果然是想要把這個女人復(fù)活。
“你不是要復(fù)活她吧!”我問道,說這話的時候,我都覺得我自己這話別扭。
白清楓沒有直接回答我,而是說道:“你來了正好,一會幫我個忙,我還有些下不去手,你來了我膽子就大多了。”
看到那女人的時候,我的思維明顯停頓了一下,想都沒想直接就回道:“什么忙,你說就是了。”
他坐在床邊,用手輕輕的扶著那個女人的面頰,眼神中透出了許多的柔情,這讓我想起了高冷哥和思夢。
他喃喃道:“我剛考進醫(yī)學院的時候發(fā)生了一件事,一個學姐因為考研失敗,想不開,用注射器給自己的動脈注射氣體,想用這種方式結(jié)束自己,導(dǎo)員發(fā)現(xiàn)的時候已經(jīng)來不及送去急診部,那個導(dǎo)員當機立斷,拿了二百CC的注射器直接插在了那個女孩子的心臟上,往外抽那些空氣,最終這個學姐還是被救活了。”
想了想他說的那個場面,我說道:“那個導(dǎo)員膽子還真挺大的,也不怕事后出事。”
“膽子是挺大的,現(xiàn)在我要做的事情你大概也清楚了,那就幫我個忙,我怕一會沒力氣。”
“嗯,你說吧,什么忙,我能做到絕對不推脫。”
他笑了笑,當時我就覺得不對勁了,感覺要出事情,還沒問明白他要干什么,只見他從兜里拿出注射器對著自己的胸口就扎了進去。
我當時就呆立在了原地,沒想到這事發(fā)生的這么突然,那可是人的心臟啊,弄不好會出人命的,我急忙的走上前想要把針管拔出來,這和自殺有什么分別,他卻搖了搖頭,然后一點一點的往外拔推柄。
血順著針管就進了注射器里面,我站在原地,進退都不是,不知所錯,就在這么一會的時間內(nèi),注射器里的血液慢慢的就被填滿了。
這時他臉色更加的白了,比床鋪上的那個女人都白,渾身打顫,眼神死死的盯著我,這時我懂了,他搖讓我?guī)退鍪裁矗泵ι锨皫椭厌樄馨瘟顺鰜怼?/p>
“幸好..有你,要不還...真拔..不出來了...。”
過了好一會,他才慢慢的把氣喘勻,還沒等我問他怎么回事呢,白清楓拿起注射器慢慢的拉開被子,朝著那個女人的心臟扎了進去。
“你這是干什么?”可能是被他這番舉動嚇的夠嗆,問他這話的時候,我感覺到自己的聲音都顫抖了。
他很專心,待血液注射完畢之后,他慢慢的把被子給女人蓋上。
“我...”他的口齒變的有些不清晰,我擺了擺手,意思是等會再說話。
過了將近有半個小時的時間,這期間我的大腦一直處在空白的狀態(tài),很明顯,他很可能是根據(jù)那本書里的內(nèi)容來復(fù)活他的妻子,而我來這的目的本來就是為了阻止他這么做,但看到這一幕,我卻怎么也開不了口。
這時我想到,如果我遭遇到了和他一樣的事情,我會拿著針扎自己的心臟嗎?我有勇氣去這么做嗎?
他像是緩過來了,可面容依舊不是那么好看,小聲的,像是從喉嚨里往外擠著字一樣,慢慢說道:“那本書我看了很久,需要很多東西才能可以實行,可那些東西我一樣都沒有見過,書最后寫到,心頭血可以代替,雖然有些不大好用,但我只能這么做了。”
我嘆了口氣,他都這樣了我還能怎么說。
他緩緩的嘆息了一口,“你和我說了很多你的事情,你說在未來,刁偉和思夢一起死了,而在這里他們還都活著,我很羨慕他們能有再來一次的機會,如果我和馮怡也能再來一次的話有多好。這輩子勵志當個好醫(yī)生,幫助很多的人,現(xiàn)在才知道,這些又有什么用,真的做到了又能怎么樣,連自己最愛的人都守不住,如果可以的話,我真的只想守護好她一個人。”
我聽到這很不是滋味,那種痛我雖然沒經(jīng)歷過,可我能感覺到他又多難過。
想到這,我下了決心,如果他真的做到了,那我就把事情扛下來,遂對他問道:“你現(xiàn)在有幾成的把握。”
他搖了搖頭,沒做回答。
我們之間沒了話語,他一直看著馮怡,我也等待著奇跡的發(fā)生,現(xiàn)在的我反倒是更加的在意他的幸福,什么起死回生的天下大亂,或者是十年后的那場劫難都讓它見鬼去吧。馮怡如果醒過來,就說服他們兩個人一起和我走,要不等待他們的可不是平常人的生活,有挽歌的話,應(yīng)該能解決這些問題。
手機突然間的震動打亂了我的思緒,我看了下,唐挽歌給我發(fā)來了一條短信,上面寫道:‘湘西尸宗的人要見你!’
看完短信后,我看了眼白清楓,他正目不轉(zhuǎn)睛的看著床上分馮怡,馮怡會復(fù)活嗎?我不知道,我也不敢去問,默默的退了出去。
我打開門,唐挽歌正在門外守著,旁邊還站著那幾個士兵,除此之外,別無他人。
“怎么樣了,那小子干嘛呢?”唐挽歌急忙的問道。
“還能干嘛,不都想到了嗎!”
“這么半天你干嘛了,也不阻止下,出了亂子你負責的起??!”唐挽歌聽我這話眉頭緊鎖,對我很是埋怨。
我沒好氣道:“姐,咱們這么說,里面要是躺著你的男朋友,我阻止你,就別說我什么感覺了,你會怎么做?”
“瞅你那個完蛋樣,人家威脅你你就怕了!”她還數(shù)落的我一番,說完就要往里面闖,我緊忙攔住了這姐妹。
“該做的都做了,去了也是白去,他能不能成功現(xiàn)在不能確定,在等結(jié)果呢!”
“那更要進去了,真做到了事就大發(fā)了。”
我很嚴肅認真的看向她,說道:“白清楓真的做到了咱們再說,現(xiàn)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。湘西尸宗的人在哪呢?他們找我干嘛!”
我說的話好像奏效了,挽歌放棄了進屋的舉動,對我回道:“找你干嘛,當然是要書了,人都在樓下會議室呢!”
“幾個人?”
“一屋子人,來勢洶洶的,你一會小心點。”她邊說邊把那本書給我塞了過來。
“他們把書弄丟了,我們把書還給他們不就得了!應(yīng)該感謝我們啊?!”我疑問道。
“你傻啊,人家是找你嗎?人家點名找白清楓,這不讓你攔下來了嗎!再說了,那本書的是,你能幫他解釋清楚嗎?總之一會你說話注意點,小心點沒錯的。”
“你不和我去?”我問道。
“我和你去,誰來看門。”她沒好氣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