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楚煊隨意的翻看了幾頁,見里面牽涉的大小官員還真不少!某年某月某日,某人某事某地……巨細(xì)靡遺!
“呵——”
合上簿子,魏楚煊勾起唇角笑了。
這上面記著的官員,都是前些日子,一同聯(lián)名上奏的官員!
“高焱!”
魏楚煊把簿子扔給了高焱,挺直了身板站起身來,道:“和本王一起,清除我朝毒瘤!開始行動——”
“是——”
高焱收好簿子,一點頭,就立刻轉(zhuǎn)身去召集人手!
按照這簿子上登記的官員名單,他們今天基本上要跑遍大半個京城。
*
午膳過后。
魏錦麟在御花園散步,身后跟著太監(jiān)總管唐大海,和幾名小宮女。
看著御花園里百花爭艷,魏錦麟心不在焉的抬頭,目光卻凝視著宮墻之外:“大海,近日,這紅瓦高墻之外,可有何有趣事發(fā)生?”
他自有長在宮中,對宮外的世界一無所知。偶爾出宮狩獵,那都是陪鑾伴駕的大陣仗,百姓沿街跪成兩排,一點也看不出他們往日的生活狀態(tài)。
在魏錦麟的腦海里,所有能想象出百姓的生活,都是別人口中描述出來的模樣,未曾親眼見過。
“回稟皇上……近日,九王爺府上在征召丫鬟,京城的女子們都擠破了腦袋,想擠進九王爺府,場面可壯觀了。”
唐大海弓著身子,尖細(xì)的嗓子夸贊的形容著九王爺府的門庭若市。
“有那么壯觀嗎?”魏錦麟十分好奇:“比起皇宮征召宮女之時,如何?”
“這……”唐大海欲言又止。
“但說無妨!”魏錦麟道。
“這、老奴也只是聽說的……好像,有過之,而無不及!”
唐大海說這話的時候,腦袋耷拉的,半點都不敢抬起來。生怕他的言語沖撞了皇上,然后就被問罪了。
“噢……”
魏錦麟點點頭,半信半疑。
說實話,魏楚煊在百姓中聲望很高,他一直知道。只是,他不相信,魏楚煊的聲望已經(jīng)高過了自己,就連選幾個府上的丫鬟,都會比宮中選宮女熱鬧?
“皇上……”
似乎擔(dān)心皇上的心情不好,唐大海弓著身子,大膽走近了一步,說道:“九王爺至今未娶王妃,府中連個侍寢丫鬟都沒有,今年又守孝期滿,百姓們估計以為,他會從新征選的丫鬟中,挑兩個侍寢婢女吧……”
帝王之家,王公貴族,但凡成年后的男子,都會在娶妻納妾之前,先選兩個侍寢婢女,練習(xí)床第之事,免得到時候明媒正娶某家大小姐的時候,婚房里鬧了笑話。
魏楚煊本人又一表人才,素有賽潘安之俊。年近三十卻尚未選妃,這換做現(xiàn)代的來說,就是活活的,有著小鮮肉外貌的鉆石王老五啊!
誰都知道他今年剛滿守孝三年,所以,很有可能會在這個時候挑兩名侍寢婢女。
丫鬟要是被挑做侍寢婢女,那從此也不用做府中的其他雜活,專注照顧主人的就寢就好。
若能討得主人喜歡,還很有可能被封為側(cè)妃,從此山雞變鳳凰……
“如此說來,倒是可以理解了……”魏錦麟稍稍釋懷……
畢竟,宮女被皇上看重的幾率不大!而丫鬟被王爺選中為侍寢婢女的幾率,卻十分大!
因此,要說九王爺府今年征召丫頭的場面,會比皇宮選宮女還熱鬧,那也是可以理解了。
“走——去九王府湊湊熱鬧如何?”魏錦麟反問道。
“不可!皇上,萬萬不可??!”
唐大海一聽魏錦麟要出宮,立刻就跪地磕頭:“世風(fēng)日下,人心不古。這宮墻之外,龍蛇混雜,實在不是圣上該去的地方??!”
“胡言亂語!”
魏錦麟只要一說要出宮,唐大海也好,文武百官也好,皆是好像天要塌下來了一樣,噗通跪地阻攔。
“朕的江上,乃太平盛世!百姓安居樂業(yè),何來龍蛇混雜?”
魏錦麟就是不喜歡他們危言聳聽,每次說的都好像他是管制無方個昏君!而外面的世界很可怕,好像全是會吃人的才狼虎豹!
“圣上三思?。?rdquo;
唐大海跪地,連連磕頭,希望魏錦麟能夠回心轉(zhuǎn)意。
“來人?。⒑9舷氯?,仗責(zé)二十!”
魏錦麟冷著臉,衣袖一揮,侍衛(wèi)就上前架著唐大海離開,唐大海并未掙扎,口里卻是不斷的勸說著:“圣上三思啊,圣上萬萬不可冒險出宮?。?rdquo;
“仗責(zé)三十!”
魏錦麟冷著臉,加重了語氣,也加重了對唐大海的責(zé)罰!
他要出宮!
這次,無論是誰阻攔,無論說什么,他都一定要微服出宮!
他就不相信了,身為一國之君,想出個宮看看外面的世界,還要經(jīng)過一些奴才同意?
魏錦麟回到寢宮養(yǎng)心殿,翻找自己想要微服出宮的衣物,卻發(fā)現(xiàn)都太過雍容華貴,容易引人注目。
“你——”
他走到養(yǎng)心殿外,隨手一指殿外看守的侍衛(wèi),道:“把你的衣服脫下來給朕!”
“呃,喏——”
那侍衛(wèi)雖然納悶,可皇上說的話,卻不得不聽。
他脫下自己的外裳遞給了魏錦麟,魏錦麟接過侍衛(wèi)的衣服,吩咐道:“你們都下去吧!沒有朕的吩咐,不準(zhǔn)任何人靠近養(yǎng)心殿!”
“是——”
侍衛(wèi)都退下了,魏錦麟立馬鉆進養(yǎng)心殿,換上了方才那侍衛(wèi)脫下的衣服,他戴好侍衛(wèi)的帽子,把帽沿壓的很低,基本上遮住了大半張臉。
魏錦麟低頭看看自己的一身打扮,很是得意的笑了。
他走出養(yǎng)心殿,一路低著頭很鎮(zhèn)定的在皇宮之中走著,發(fā)現(xiàn)人來人往的官兵和宮女們,沒有一個阻攔他的。
也就在宮門口的時候,看守宮門的侍衛(wèi)將他攔下,盤問他是何人,為何出宮。
魏錦麟掏出自己的免死金牌,往守門的侍衛(wèi)面前一遞,道:“奉皇命辦差事,不可多問!”
那侍衛(wèi)一看免死金牌,明晃晃的晃眼睛,便立刻退讓到了一旁,詢問:“大人可需要安排馬駒?”
“給朕……嗯哼,給我叫一個車夫,安排一輛馬車!”
魏錦麟險些就要說漏嘴了,幸好他反應(yīng)的及時,立即改了口語。
那看守宮門的侍衛(wèi)也并未發(fā)現(xiàn)守門異常,很快的就給魏錦麟安排了馬車和車夫,并攙扶著魏錦麟上了馬車,一路目送他離開……
車簾蓋下,馬車之內(nèi),魏錦麟終于可以把低垂的帽沿給抬起來了。
他坐在顛簸的馬車?yán)?,沒有平日里金鑾圣駕的平穩(wěn)舒適,卻令他別有一番欣喜和激動。
“大人,我們?nèi)ツ模?rdquo;車夫在簾子外問道。
“煊王府!”
魏錦麟勾起唇角,想象著魏楚煊若是看到他以這樣的形式出宮,是否會驚得合不攏嘴?
*
煊王府。
安陵兒和徐瑩瑩午膳過后,小歇了一會兒,就被劉總管安排上街買些東西。
走在繁華的街市上,安陵兒好奇心幾乎要滿出來了!
她一會兒看看這個攤販的胭脂水粉,一會兒比劃著那個攤販的珠花配飾,這些她平日里在電視劇里看到的玩意兒,竟然就這么活脫脫的一一呈現(xiàn)在眼前。
“陵兒,你就別貪玩了,先去買東西回府吧!若是遲了,管家該會怪罪我們的!”
徐瑩瑩就跟在安陵兒的屁股后面拉著她,希望她能夠抓緊時間,先把王府的事辦完了,改日再來逛街。
可奈何,安陵兒就像是脫韁的野馬一樣,逛起來沒玩沒了,完全不記得她們是出來干什么的了。
“哎呀,瑩瑩,你就是太過于拘謹(jǐn)了!”
安陵兒又換了一個小攤位,擺弄著上面可愛的泥人,對徐瑩瑩說道:“王府交代的事,我們今天能辦完不就得了!現(xiàn)在天都還沒有黑,逛街呢,是女人的天性!”
說著,安陵兒還拿起其中的一個小泥人,湊到自己的臉旁做著對比,道:“嘿,你看!這個人長的像不像我?”
“噗嗤——陵兒,你臭美!”徐瑩瑩一看那泥人,不禁好笑的挖苦道:“那可是嫦娥仙子!”
“嫦娥仙子怎么了?”安陵兒不以為然:“本姑娘就是個小仙女!”
安陵兒傲嬌的昂著頭,她對自己的身材樣貌,可是有十足自信!
繞說她現(xiàn)在是個丫頭打扮,頭上兩個小揪揪滑稽的很!但是不可否認(rèn)的是,她是個樣貌還算出眾的丫頭!
“噗嗤……”徐瑩瑩捂嘴淺笑,戲笑的罵道:“不要臉!”
安陵兒俏皮的吐了吐舌頭,然后把小泥人放回攤位上,一抬頭,就見徐瑩瑩身后站著一個瘦小的男子,他的眼神滴溜溜瞎轉(zhuǎn),鬼鬼祟祟的,好像是在偷東西。
“瑩瑩,劉管家給的錢袋是在你那吧?”安陵兒問道。
“嗯啊,在我這兒——”
徐瑩瑩說著,低頭看向自己的腰間,那沉甸甸的錢袋竟然不知何時消失不見了,只留下一截斷了的繩頭還掛在上面。
“呀,錢袋不見了!”徐瑩瑩大驚失色。
與此同時,那瘦小的男子面色一變,手中抓著一個沉甸甸的錢袋就塞進了自己的懷中。
“小偷——”
安陵兒大喝一聲,那瘦小的男子推開徐瑩瑩,撒腿就跑。
“啊——”
徐瑩瑩驚叫一聲,摔倒在地。
“你沒事吧?瑩瑩!”安陵兒上前想要攙扶著她起來。
“我沒事,陵兒!”
徐瑩瑩擺擺手,拒接了她的攙扶,急切道:“錢袋!那是劉總管給我們買東西的錢袋!若是丟了,可怎么辦呀——”
徐瑩瑩急的都快哭了!
“你別急,交給我好了!”
安陵兒擰眉,看著那小偷逃跑的方向,估摸著自己的腳力應(yīng)該是能追上他的。
于是,一咬牙,一跺腳,安陵兒甩開手臂就朝著那小偷給追了過去。
“陵兒……”徐瑩瑩見狀忙在后頭喊道:“你千萬要小心啊……”
“放心吧,沒事的!”
安陵兒頭也沒有回的大聲喊著,隨后,就聽見轉(zhuǎn)角的那條街里傳來了安陵兒的怒吼聲:“站住——你個毛賊!偷誰的東西不好,偷你姑奶奶的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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魏錦麟乘坐的馬車,漸漸的放慢了腳步,車簾之外傳來了嘈雜的聲音。
他拉開車簾,看著繁華的街道,穿著粗布衫的百姓擺著小攤,穿著錦緞的富貴人家逛著店鋪……
這和樂融融的景象,在他的腦海中想象了無數(shù)次,今日,終于有機會得以見到了。
“站住——抓小偷啊!你給我站住——”不遠(yuǎn)處傳來了一名女子嘶喊的聲音。
魏錦麟聞聲望去,就見街道的那一頭,有一名瘦小的男子跌跌撞撞的往馬車方向跑來,而在他的身后,一名看上去極為兇悍的女子,一路追趕,一路撿著石子拼命的砸像那瘦小男子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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