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件物品,也是青花瓷,只不過這是件酒壺,據(jù)說是當年慈禧御用過的,壺底還寫著咸豐年間等字樣,再加上壺身顯現(xiàn)出來細膩的紋路以及做工,還有由于年歲久遠留下的胎痕,種種跡象都表明這應該是一件真品。
因為,完全沒有任何贗品瑕疵的毛病。
拿在手上,寧凡看了大概五秒,就在第六秒的時候,手還是松了,隨著啪的一道響聲,這個酒壺也難逃和方才那件青花瓷同樣的厄運。
見寧凡把它也給砸了,正在坐著的韓楓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,臉色驟然變得難看無比:“兄弟,你知道你砸的是什么嗎?”
“贗品。”寧凡淡淡道。
“贗品個毛,這是真品!”
韓楓大爆粗口,作為眾人眼里的天驕之子,這種粗魯?shù)难赞o,還是第一次在他嘴里產(chǎn)生,現(xiàn)場靜了,大家都知道這意味著什么,這意味著韓少真的怒了。
如果這件是真品,并且讓韓少如此看重的話,可想而知,這酒壺的價值要高到何種地步。
想到這,在場的人均是背后滲出一道冷汗。如果沒什么意外,寧凡這小子絕對要完蛋,不說惹了韓少,光賠這件寶貝,怕是十輩子的傾家蕩產(chǎn)也還不起。
可憐??!
眾人反而紛紛向?qū)幏餐等チ艘坏赖缿z憫的目光。
韓楓激動的走到寧凡面前,指著他:“你完了,徹底完了。你知不知道,這件東西值多少錢?你知不知道,現(xiàn)在地上被你摔的這每一個碎片都能讓你賠的身無分文,傾家蕩產(chǎn)?你知不知道?嗯?”
“我知道。”
寧凡看了韓楓一眼,“我只知道它是個贗品。”
還贗品?
韓楓氣的冒泡,這家伙是個白癡嗎?
就在這時,寧凡忽然彎下了腰,從地上撿起了一處碎片,然后捏著放在韓楓的眼前。
登時。
只是一瞬間的功夫,韓楓就呆住了。
只見在碎片的內(nèi)部,鐫刻著‘柳永’兩個字樣。
也正是這兩個微小的字,立刻就讓全場人驚呼一片。
柳永,什么人?
只要是在古玩這個行當里略微了解一點兒的,沒人不知道。
盛聞整個民國時期的防贗高手,在制造高仿贗品方面,絕對算是宗師級人物,沒有人能夠超過他,即便是后來不斷有高仿出現(xiàn),但所造出來的東西都沒有他的真實。
以假亂真,說的就是他。
鑒寶界,根據(jù)其水平劃分級別,可分為十個檔次,十星最低,一星最高。被稱為鑒寶天才的韓楓也不過是四星鑒寶高手,而他的爺爺才是達到了三星級別。
同樣,在高仿領(lǐng)域,也帶著級別。有的仿品只需要低等級的鑒寶人就可以看出,而有的精高仿,則就需要更高級別的鑒寶人來鑒別。
這柳永的作品,就是屬于精高仿一類。
由于制作太逼真,所以他的作品普遍需要鑒寶等級為至少3星及以上的高手才能鑒定出來。也正因此,柳永高超的防贗技術(shù),在整個古玩行當里都是極其出名,被譽為防贗鼻祖。
而韓楓之所以沒看出來,顯然是因為他的級別低了一星,如果爺爺在此,肯定能一眼辨別。
難道那小子是三星以上的鑒寶高手?
韓楓想著,內(nèi)心一片震驚,若真是如此,這小子要比自己想象中厲害的多,之前,完全是自己小瞧他了。
不說前兩個,光這一件寶貝的識別,韓楓就已經(jīng)輸了,即使他再不想承認,這也是事實。
“不用再鑒別了,你贏了。說吧,你有什么請求?”
韓楓看著寧凡,心里有些是失落。
“很好,看來韓少是個言而有信的人。既然我贏了,就和我方才說的一樣,不要再糾纏我了。不過你非要滿足我一個要求的話,我也能勉強接受。就這副畫吧,感覺挺喜歡這鄭板橋的竹子的,怎么,舍得送嗎?”
寧凡敲了敲桌上的一副畫卷,竟是略微主動的要了起來。
韓楓一愣,奇異道:“一副字畫而已,當然可以送你。不過這顯然是一副假的贗品,和我扇上的這副墨竹真跡差距如此明顯,難道你還能在它身上找出什么貓膩不成?”
眾人也紛紛搖頭,與真跡相比,這長桌上的畫卷的內(nèi)容展示出來確實是遜了許多,而且極其缺少年代感,和看著韓楓扇子上的那片墨竹完全不可相提并論,看上去,這像極了一副現(xiàn)代工藝品,即便不是,也至少是后來高仿的。
聽到大伙的議論,寧凡搖搖頭,轉(zhuǎn)口道:“給我拿盆水。”
韓楓不知他要干什么,但還是吩咐人照做。
很快,一盆清水拿來。
寧凡將那畫卷在長桌徐徐展開,然后一只手抻入盆中,眼睛一緊,迅速的抓起一捧清水,颯颯的就朝著那畫卷上灑去,一瞬間的功夫,整個畫卷都被水泛濕了。
在場的人好奇無比,不知這寧凡到底在搞什么花樣。
可是下一秒,眾人立即被眼前的一幕所震驚,只見在那畫卷之上竟是冒出一團淺青色的氣體,像是冒了煙一般,好像是灑上的水與畫卷內(nèi)部的東西產(chǎn)生了某些化學反應。
這是什么情況?
本來還遠遠站在旁邊的眾人,包括韓楓,再也抑制不住了,忙走上前。
隨著靠近,他們的眼眸也愈發(fā)變大,最后目瞪口呆。
在這浸濕的畫卷上,竟然顯示出了一片片栩栩如生的墨竹出來,甚至空氣中還泛著一股幽幽的墨香,這和韓楓扇上的竹子如出一轍,而且似乎更加靈動無比。
“如果沒猜錯,這應該是鄭板橋于壯年時期所作的一副墨竹,而之前這種墨竹的形態(tài)之所以沒顯示出來,是因為在此著作完成的當時就被鄭板橋用藥物給封固了起來,只有遇到水,真跡才會顯示。當時以為這只是傳說,沒想到竟然是真的。”
人群中不知道誰忽然激動的說了一句。
此話一出,現(xiàn)場集體炸鍋。
“小兄弟,我出一百萬買下這幅畫。”
“一百萬?你看看吧,這至少三百萬!”
“我出四百萬!”
叫價聲此起彼伏,最高足足達到了五百萬。就連寧凡也沒想到它能值這么多錢,五百萬,我的天哪,寧凡的心臟猛的突了一下,感覺自己走了一個大運。
韓楓此刻也愣在了當場,這已經(jīng)是第二次沒有看出來了。
可以說,這次比試,他被寧凡完敗。
“兄弟,之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,對不起!”
韓楓一拱手直接道歉,老爺子曾經(jīng)說過,如果能夠發(fā)現(xiàn)三星以上的鑒寶高手,那絕非凡人,因為三星以上的人根本不能后天練成,一種是自身獨具陰陽眼,另一種就是修武者強勁的異能。
無論基于哪種,這兩種人都不能得罪,而且還要想盡一切辦法進行交好。
此刻,寧凡在韓楓心里已經(jīng)認定了,就是屬于這兩類人。
“不用道歉,既然是比試,就按比試的來。”
說著,卷起畫卷就要離開,因為這個點兒,李志也該來了。
叮叮叮!
果然說曹操,曹操到。
李志打來電話,他此刻正在街口,寧凡應了一聲,就朝著入口處走去。
奈何,這韓楓卻是毛毛蟲一般黏在了寧凡的身后,一點而也不想離開,他有兩個目的,一個是結(jié)交他當朋友,另一個就是無論花多少錢,也要將這幅墨竹畫給買下來。
老爺子一生愛竹,可鄭板橋真跡太過難尋,就算家里有一些,也只是晚年所著,像這種壯年時期的巔峰作品,根本萬中難得求一,珍貴無比。
如果將這畫幫爺爺買下來,他一定會非常高興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