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這個女子的長相,我本能的喊了一聲“娘”我還沒出生我娘就死了,但我爹每天撫摸著的我娘的照片流淚,我娘照片上的樣子早就印在了我的腦子里。
當(dāng)看到女子的長相,我的眼淚“嘩嘩”的流了下來,從記事起,我爹就告訴我,我娘死了,我一直都被村里的孩子看不起,他們說我娘是做了惡事,才被老天收了,還說我爹也不是好東西,早晚得隨我娘去。
每次聽到這種話,不管打得過打不過,我都要拼命,盡管十次有九次,我被打的頭破血流,我一直做著夢,做夢我娘有一天會突然出現(xiàn)在我面前,當(dāng)我早上醒來的時候,我能看到她,但每一次醒來,我都難過的想哭,因為夢沒有實現(xiàn)。
但我做夢也沒有想到,我和我娘竟然在這種情況下見面,聽到我的話,三叔一下子愣住了,而那個女子也停下了腳步。
她就那么定定的站著,但我知道,通過長發(fā),她一定能看到我的樣子。
我扒開擋在我面前的三叔,跑到女子的面前,我想見一見我娘,我想看一看她的樣子,我想娘,我想跟著她走,她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。
“娘,你讓我看看你的樣子,娘,我好想你,真的好想你,嗚嗚嗚~~”我哭著,想要去拉我娘的手,我不嫌棄她那流著膿血的手,只想做一個有娘的孩子。
娘的手顫動了一下,竟然躲了過去,我看到她朝著后面退了三步,看到我娘不愿意我碰她,我哭的更傷心了。
我看到我娘突然用一雙血手捂住了自己的頭,身子在不停的顫抖。
我一下跑到了娘的身邊,跪下緊緊地抱住了她的腿,我感到娘的身子好冷好冷,冷得我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,但我不愿意松開,緊緊地?fù)е?/p>
過了片刻,我感到我娘顫抖的身子不動了,我抬起頭,看到了一張滿是血的臉,娘的臉上不停的流著血,她的眼角,也流著兩道血痕,但我能看出她眼神中射出的兩縷溫柔。
“娘。”我輕輕的叫著。
而我娘也看著我,她伸出帶著長長的指甲,流著膿血的手,輕輕的撫摸著我的頭,我感到濕漉漉的,但我心里充滿了幸福,我突然想,如果能跟著娘,即使不做人,也沒有什么?
三叔在后面臉色變得很難看,他想要救我,但他知道,自己根本不是眼前這個女人的對手,眼前的女人已經(jīng)成了可怕的血尸,想要殺死自己,那是分分鐘的事情。
但他也很震驚,他沒有想到,天坑里的東西派出來的血尸竟然是麻一的娘,而且看血尸的模樣,顯然還殘存著一些記憶,否則,現(xiàn)在的麻一恐怕已經(jīng)是死人了。
“你如果真的是為了麻一好,想要讓他活著,就不要這樣讓他摟著,你身上的陰煞之氣會侵蝕他的軀體,時間長了,即使他不死,也會成為殘廢。”三叔看著我娘,凝重的說道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三叔的話,我娘的軀體顫抖了一下,本能想要離開,我自然不想和娘再次分開,多少天夢里,我夢到我娘,我夢到我依偎在娘的懷里,聽她講故事,那時我感到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。
我死死的抓住我娘的腿,我已經(jīng)下定決心,即使我娘真的是什么血尸,我也跟著她,我寧愿也成為血尸,這樣,我就可以永遠(yuǎn)的待在我娘的身邊,我還在想,我爹也跳了天坑,我爹一定也在里面,只要我成了血尸,以后我們一家三口就團(tuán)聚了,不管在天堂還是地獄,一家人在一起才是最幸福的。
突然,我感到我抱著娘的感覺消失了,我抬頭,看到我娘已經(jīng)遠(yuǎn)離我數(shù)丈,似乎在猶豫。
“娘,帶我走。”我凄厲的喊著,想要再次沖過去。
這時,一股陰風(fēng)從娘的方向吹來,這股陰風(fēng)冷得我一下子愣在了原地,我感到自己想要挪動一下都十分困難。
“紅袖,你不能害麻一,他可是你和鐵柱的親兒子啊。”我聽到了大伯的聲音,大伯嘶嚎著跑了過來,擋在了我的身前,“噗通”我大伯直接跪在了我娘的面前。
“紅袖,是我麻家對不起你,你要魂魄,要血肉,都沖著我來,千萬不能傷害麻一,他是你的親兒子。”
一股陰風(fēng)驟然從天坑下吹出來,伴隨著我感到整個山頂都晃動了一下,我看到我娘的軀體猛地一顫,她的右爪緩緩的張開,露出五根鋒利的指甲,一滴滴的膿血從指間滴落。
我大伯倒抽了一口冷氣,他臉色慘白,沒有躲閃,而是將眼睛慢慢的閉上。
“不”我急忙來到大伯身前,將大伯擋在身后,我看著我娘,那有些冷漠的眼神“娘,你帶我走吧,放了大伯吧,我和你走。”
我看到我娘眼神中浮現(xiàn)出一抹掙扎,帶著血水的臉上露出了痛苦之色。
而這時,淡淡的綠色的霧氣從天坑中飄蕩出來,看到淡綠色的霧氣,三叔臉色一變,他似乎是下定了決心,從大布袋子里掏出一塊長著銅綠的鏡子。
“噗”一口血噴在了鏡子上,然后將銅鏡直接扔到了天坑中。
整個山頂顫了一顫,那淡綠色的霧氣竟然倒灌而回,眨眼間就消失在了天坑之中。
“哥~~”我娘輕輕喊了一聲,讓我和大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我看到我娘的眼神清澈了一些,急忙跑過去,跪下抱著我娘的腿,我在想,這一次我死也不再松開了。
“弟妹,你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,你告訴我,怎么才能救你?”大伯流著淚,看著我娘。
我娘流著血淚的眼神露出一抹茫然,她輕輕的推開我,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,但聲音從她那根本沒有動的嘴唇中傳出:“哥,你們快走。”
說完這句話,我感受到周圍似乎一下子更冷了,連我呼吸出來的空氣都直接凝結(jié),我看到三叔臉色大變,急忙跑了過來,拉住我和大伯說道:“快走,再不走就真的來不及了。”
我還想著去抱我娘,但三叔的力氣比我大得多,我根本掙不開,我一邊拍打著三叔的手一邊喊著:“放開我,我要和娘在一起,你放開我。”
但三叔根本沒有理會我,另一只手拉著大伯的胳膊,就朝著山下村子的方向跑去。
“照顧好麻一,以后...都...不要...來這里。”娘的聲音從后面?zhèn)鱽?,我努力的轉(zhuǎn)頭,想再看娘一眼,淚眼朦朧中,我看到娘的身旁出現(xiàn)了一口漆黑的棺材,我娘坐在棺材上,對著我露出了一個我這輩子見過的我娘的最凄美的笑容。
然后,我看到我娘和棺材一起滑落進(jìn)了了天坑,在這一刻,我的哭聲撕心裂肺般的在夜空中響起。
下了山,三叔沒有立刻回村子,而是讓大伯抱著我,來到了先前我娘棺材出現(xiàn)的井,來到井邊,看到里面的棺材果然沒有了,血水也變成了清水,三叔臉色一喜,急忙從布袋里摸出一枚銅錢,扔在了井水里,緊跟著他又取出了一張黃色的符紙,用筆在上面歪歪扭扭的畫了一個符文,然后點著,扔進(jìn)了井水里。
我看到,在三叔手上燃燒的符文落入了井水之后,這口井突然消失了,仿佛這里從來也沒有出現(xiàn)過這樣的一口井。
做完這一切,三叔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,看著我和大伯,露出一個笑容:“九龍穴算是成型了,只要天坑里的那個東西不自己出來,煞氣就無法侵蝕村子,我們算是安全了。”
聽著三叔的話,我迷迷糊糊,腦子里還在想著娘的模樣,突然,我感到渾身發(fā)涼,緊跟著就暈了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