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慕白一手扶住我,我才沒有直接朝馬車外沖出去。
“你沒事吧?”陸慕白看著我,眼中有著關(guān)切之意。
我抽會自己的手,道,“妾身沒事,多謝陸公子。”
等到我坐定,聽到外面有男子的聲音出現(xiàn),“馬車上是何人,速速下來。”
我看了一眼陸慕白,就看陸慕白給我一個安定的眼神,然后掀開車簾徑自鉆了出去,道,“我們是從鄴城來的商人,幾位軍爺,不知有何貴干。”
軍爺?難道是晉國的將士。
“鄴城早就禁止人員出入,你們莫不是幕國之人?來人,將這幾個人抓起來。”
“你們未免……”陸慕白還要與他們爭論幾句,我趕緊出去道,“慢著!”
我雖然算不得什么名人,但那一日從謝筠的營帳中離開,這件事早就在那些將士之間傳開,免不了有人會認(rèn)識我。
那幾人我雖然并不認(rèn)得,但當(dāng)我出去之時,他們似乎已經(jīng)認(rèn)出了我。
“是你?”
我點頭道,“老爺有事要我處理,幾位軍爺,不如我們辦正事要緊?”
“老爺?”
“不錯。你們應(yīng)該急著知道老爺?shù)南桑?rdquo;
“好。不過他是……”
我看了一眼陸慕白,如果讓那幾個將士知道他是幕國的太子,一定會將他抓起來。而其實,手上如果有幕國的太子,對我們是非常有利的。
可是,陸慕白幫了我好幾次,選擇無條件的相信我。作為一個異國的還關(guān)心著溫家的人,讓我如何去害他。
我道,“他不過是普通的商人,還是靠著他我才能出城。此人,老爺也是認(rèn)識的。”
搬出了謝筠,那些將士不得不信。
不想再有變故,我又趕緊說道,“現(xiàn)在有緊要的事情,老爺?shù)氖虑椴荒艿⒄`。”
“你隨我們來。”
我從馬車上下來,臨走時回頭看了一眼陸慕白。見他的眼神只是淡淡的,卻一直看著我,什么話也沒說。
我知道,我說的已經(jīng)很明顯,陸慕白他已經(jīng)猜出了我的身份。
即便是陸慕白幫了我,而我此刻也只能對陸慕白表示抱歉。我們畢竟是兩個國家的人,站在不同的位置。
如果我不是軍妓,不是現(xiàn)在背負(fù)著溫家的冤情,或許我會拋開這一切,和陸慕白成為朋友。
“快放他們走吧。幕國人不該對我們有恩的人表現(xiàn)出惡意。”
“快走吧!”
陸慕白重新坐回了馬車上,又掀開簾子,對我道,“但愿,我們?nèi)蘸筮€有機會相見。走吧。”
你又怎么會愿意見我,我畢竟利用了你。
“你們怎么會在此處?”一個將士將我扶上了馬,我在馬上問道。
“關(guān)副將一直命我們在鄴城附近時刻觀察情況。將軍已經(jīng)進(jìn)了鄴城幾日,我們十分擔(dān)心將軍的安危。后來又得知鄴城全城戒備,關(guān)副將便有些按捺不住。好在張副將勸阻,派了一小隊人馬在出鄴城的路上守著,這才守到了你。將軍現(xiàn)在如何?可有遇到什么危險?為何只有你一人回來?”
我道,“有些情況等我回去自會和關(guān)副將還有張副將說明。”
那將士便沒再多問。
等到了軍營,我快速下了馬,然后直接朝謝筠的營帳而去。而那將士已經(jīng)去通知各個副將。
我在營帳中還沒等多時,就感覺到一陣寒風(fēng)吹進(jìn)來,接下來就看到關(guān)副將兇神惡煞的樣子。他沖進(jìn)來,就直接拔劍抵在了我的脖子上,“為什么只有你一個人回來?將軍呢?是不是你已經(jīng)被幕國收買?”
“關(guān)副將似乎著急了些。如果你現(xiàn)在殺了我,不僅不會知道謝將軍如今的安危,更會耽誤了謝將軍的大計。”
“你少拿這些糊弄我??煺f,謝將軍現(xiàn)在在哪里?再不說實話,老子立刻宰了你。”
“老關(guān),你別沖動。”張副將走了進(jìn)來,趕忙阻止道,“事情到底如何,不如讓她慢慢說。若是不可信,你再殺她不遲。”
關(guān)副將依舊沒有放下劍,說道,“這個女人實在狡猾,她的話不可信。”
“關(guān)副將如果不信我,那我便什么也不說了。關(guān)于謝將軍的安危,以及要如何攻城,恐怕你們應(yīng)該比我急。”關(guān)副將越是這樣,我反倒不急了。
“你還敢威脅老子。”關(guān)副將的劍直接刺進(jìn)我的脖子,鮮血流了下來。
“老關(guān),如今謝將軍的安危更為重要,你不要沖動。”張副將感覺形勢不對,上前抓住了劍柄。
“老張,這個女人她……”
“你還不說?真要被老關(guān)殺死在這里?”張副將催促我道。
脖子雖然還在流著血,我還是緩緩的說道,“關(guān)副將這樣對待連謝將軍都說成的有功之人,恐怕不妥吧?”
“你這個女人還敢放肆?”
戲弄關(guān)副將已經(jīng)夠了,我對張副將說道,“謝將軍在鄴城內(nèi)很安全,沒有任何危險。他之所以沒有出來,是因為想與張副將你們里應(yīng)外合。謝將軍安排我出來,是要給你們帶來重要的情報。”
“什么情報?”
“鄴城的城防圖。”
“謝將軍會把這么重要的東西讓你帶回來?”關(guān)副將一臉的不屑。
我道,“因為謝將軍不得不讓我?guī)Щ貋?,這東西不在別處,就在我的腦子里。”
“你把城防圖記了下來?”張副將表示很震驚。
“是。具體的情況日后再與張副將解釋,還請張副將備好紙筆,你們看后,再商議如何排兵布陣。我相信謝將軍一定在鄴城內(nèi)焦急的等待著你們。”
“好。你請……”
張副將親自為我鋪好了紙,毛筆蘸了墨,遞給了我。
我閉上眼睛默默回憶了一遍,然后開始在紙上按照我的記憶畫下來。
“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。不想姑娘竟是如此奇才。”張副將在一旁看著,瞠目結(jié)舌。
“哼!”關(guān)副將不屑的冷哼了一聲。
等我畫完之后,我還是有些抱歉的說道,“時間有限我并沒有全部記住,還請張副將恕罪。”因為夜鶯的緣故,我對這位張副將的印象并不差。
“姑娘已經(jīng)很厲害了。老關(guān),我們現(xiàn)在就趕緊把人召集過來,商議如何進(jìn)攻。將軍在城內(nèi),我實在不放心。”
“好,我去叫人。”那關(guān)副將不屑的看了我一眼,走出了營帳。
“姑娘,你先回去歇著吧。這幾日也辛苦你了,脖子上的傷口讓夜鶯回去給你包扎一下。”
“多謝張副將。”
我重新回到了營帳,穆娥看到我立刻欣喜的跑過來抱住我,“阿凝,你終于回來了,可擔(dān)心死我了。”
“我沒事,我這不是安全的回來了嗎?”
穆娥眼里泛著淚光,道,“我不想你在這里沒有死,反倒是出去死了。這幾天我總是能看到那些將士出去回來,總擔(dān)心得到你死了的消息。阿凝,真好,你沒事。”
“我真的沒事。你看我給你帶了什么。”說著我從懷里拿出了糖油糕,這是我那天刻意沒吃完留下來的。雖然可能算不上多新鮮多美味了,但在這軍營能吃到這個東西,我相信穆娥會很開心。
“糖油糕?”
“嗯。晚飯的時候,我們把它熱一下就可以吃了。我特意帶回來的,再給夜鶯姐姐一塊。”
“阿凝,你有心了。你的脖子怎么了?”
“剛剛不小心被樹枝劃到了,不礙事。夜鶯姐姐呢?”我朝營帳里看了看,進(jìn)來的時候,就沒看到夜鶯的蹤影。
“她去河邊洗衣服了。約摸著很快就回來了。”
“好。娥姐姐,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。”說著我湊到了穆娥的耳邊,小聲的說道,“等謝將軍回來,你就有好日子過了,不會再像以前一樣了。”
穆娥不解道,“你這是什么意思?”
我道,“等謝將軍回來你就知道了。娥姐姐,我說過我會幫你的。”
“阿凝,你不會是犧牲了什么吧?”
“娥姐姐,你不要多問了。對了,我不在的這幾日,他們有沒有欺負(fù)你?”
“都是家常便飯了,不必太在意。這幾日你也累了吧,趕緊歇著吧。”
正在此時,聽到外面動靜很大。我趕緊走出了營帳看了看,發(fā)現(xiàn)他們正在集結(jié)兵馬,看樣子是很快就要準(zhǔn)備出兵了。
“娥姐姐,我去去就來。”
“阿凝……”
我站在到一邊等著張副將他們再發(fā)號施令。他們定在晚上攻城,出其不備。等到他們說完,我找到了張副將,說道,“張副將,我想隨你們一同去。城內(nèi)的情況我比你們熟悉一些,進(jìn)去之后,萬一沒有與謝將軍接應(yīng)上,還有我。”
“你?我們已經(jīng)有城防圖,你去了也沒什么用。何況你弱不禁風(fēng),去了只會拖累我們。”
我道,“張副將不必管我的生死,我不過是一個軍妓。到時候會自己管好自己的死活。”
張副將擰眉看著我,道,“姑娘還真是有些特別。怪不得將軍似乎對你有些另眼相待。”
“那我就當(dāng)張副將答應(yīng)了。”
“好。給你一套將士的衣服換上,晚上隨我們出發(fā)。我提前和你說好了,我到時顧不上你??蓜e出了事,夜鶯找我來鬧。”
張副將主動提到夜鶯,我便順著他的話道,“張副將既然也對夜鶯姐姐另眼相待,為什么不直接把她娶了,讓她可以過上安穩(wěn)的日子?”
“娶她?”張副將嗤笑一聲,道,“你當(dāng)軍營是什么地方?你們這些軍妓又是什么人?我能護(hù)得了她的時候,她還能好過些。我若不該護(hù)她了,她便如同那個叫穆娥的一樣。其實說到底,你們都是一樣。除非,你能讓將軍把你收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