肩并肩走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,柳悅說了許多關(guān)于大學(xué)的事,基本都是她在說,趙楓在聽。
關(guān)于自己在國外的事,他并沒告訴妹妹,因此柳悅只知道哥哥在國外工作,卻不知具體從事哪個行業(yè)。
每次談及國外,趙楓總會轉(zhuǎn)移話題避過工作內(nèi)容,側(cè)重講國外的旅游景點,生活習(xí)俗等等。
路過一家大型首飾店時,趙楓注意到柳悅身上沒有佩戴任何裝飾品,停下腳步說道:“今天來的匆忙,也沒給你準(zhǔn)備什么禮物,進去挑件首飾吧。”
和自己哥哥,柳悅自然不用客氣,女孩子天性愛美,她也不例外。
天祥珠寶是北江市規(guī)模最大的連鎖珠寶店,在整個江南省珠寶行業(yè)也是鼎鼎有名,僅市區(qū)就有兩家分店,趙楓二人到的是其中一家。
店里珠寶樣式齊全,翡翠瑪瑙鉆石應(yīng)有盡有,柳悅很快就看中柜臺展示的一條玉墜項鏈,試戴了一下,和她的氣質(zhì)非常相配。
趙楓曾在緬甸地區(qū)執(zhí)行過任務(wù),對玉石這玩意兒稍有了解,看這玉墜的成色,品質(zhì)算是比較不錯的。
看出妹妹對這條項鏈相當(dāng)中意,趙楓便向柜臺小姐詢問了價格。
不問不知道,一問嚇一跳,就這么一條小小的項鏈,價格三萬八千八,還不許討價還價!
下意識摸了摸口袋,趙楓一臉窘迫,賺的五十萬診金剛給了秦秋,現(xiàn)在卡里就一萬多塊,這可如何是好?
柳悅也被項鏈價格嚇到,原先她以為幾百塊錢頂天了,長這么大,還從沒買過價格過萬的物品。
“哥,還是算了吧,我們換一件便宜點的。”
柳悅說著,將項鏈解下來,準(zhǔn)備放回柜臺。
趙楓心中很是慚愧,難得妹妹看上一條,自己居然還買不起,他糾結(jié)著是不是讓秦秋把錢轉(zhuǎn)過來一點,先讓他應(yīng)應(yīng)急。
正當(dāng)他即將打電話時,身旁一道充滿不屑的聲音傳出:“把項鏈給我看看,你們買不起就別占著位置。”
趙楓當(dāng)即順著聲音看去,說話者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,臉上濃妝艷抹,涂的粉刮下來恐怕足夠大半斤。
皺眉掃了一眼對方,柳悅不想多生事端,將項鏈遞過去,卻被趙楓伸手擋住。
“先來后到的道理你不懂嗎?項鏈?zhǔn)俏颐妹孟瓤瓷系?,買不買是我們的權(quán)利,你有什么資格多管閑事?”
遭到當(dāng)眾呵斥,婦人臉面有些掛不住,語速急促道:“我有說錯嗎?你們這些窮鬼,買不起還要影響別人店里生意!”
被人說成是窮鬼,趙楓也不生氣,笑呵呵看向柜臺小姐:“美女,你覺得我有影響你們店里生意嗎?”
柜臺小姐苦笑著搖了搖頭,她們都是經(jīng)過嚴格培訓(xùn)的,怎么能說客人影響店里生意?
況且趙楓二人剛才也沒有過分的舉動,來買珠寶首飾,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會要求試戴,即便最后不買,也是十分常見的。
“聽到?jīng)]有?”趙楓轉(zhuǎn)向婦人,冷笑道:“人家珠寶店都沒嫌我影響生意,你是皇帝不急太監(jiān)急呀!”
“你……”婦人一時無言以對,而后得意一笑:“沒關(guān)系,我就不信你們好意思一直耗著,反正項鏈遲早是我的囊中之物!”
趙楓當(dāng)然不可能一直耗下去,對柜臺小姐說道:“你們這兒應(yīng)該有珠寶鑒定師吧?”
“有的,不知您有什么事嗎?”柜臺小姐很有禮貌輕聲問道。
“我想在貴店出售一些黃金,能否請鑒定師出來做個鑒定?”
很多珠寶店都有回收金銀,天祥珠寶同樣有此業(yè)務(wù),很快就有一名中年鑒定師被請出來。
站在旁邊的柳悅一頭霧水,沒見到哥哥佩戴金銀首飾,到哪兒去弄黃金出售?
婦人同樣心存疑惑,認為趙楓只是在裝腔作勢,看他待會兒如何出丑。
“這位先生,鄙人劉恒,負責(zé)本店珠寶和貴金屬的鑒定工作。”中年男人面帶微笑自我介紹道。
“劉師傅你好,幫我看看這些金子值多少錢。”
趙楓開口的同時,將衣服上的四個扣子扯了下來,放在玻璃柜臺上。
見此情形,眾人目瞪口呆,包括柳悅也是一臉呆滯。
她不敢相信,哥哥身上這件看似普通的衣服,扣子竟然是黃金做的!
鑒定金銀珠寶二十年,劉恒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,驚訝過后立馬開始做鑒定。
用黃金做紐扣,這并非特例,以往他聽人說過幾次,但基本都是鍍金紐扣。
這些年來,在他手上經(jīng)手的黃金制品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件,金扣子拿到手的瞬間,他基本就能斷定,這是純金衣扣!
除了材質(zhì)外,扣子上的柔美花紋更是把劉恒深深吸引,與其說是一枚扣子,倒不如說是一件珍貴的藝術(shù)品。
見他盯著扣子看了許久,趙楓忍不住問了一句:“劉師傅,您看這四枚扣子能賣多少錢?”
“這……這真不好說。”劉恒很是為難應(yīng)道。
像這樣的藝術(shù)品,和普通黃金不同,肯定不能直接按重量計算價錢。
“不好說?”婦人稍稍一尋思,頓時松了一口氣。
在她看來,之所以不好估值,十有八九因為扣子是假貨,但考慮到顧客顏面,鑒定師不太好當(dāng)面說出口。
想想也是,哪個正常人會用真金做衣扣?萬一不小心掉了一顆,豈不是要心疼死?
趙楓眉頭微蹙,這件衣服是某個意大利頂級家族送他的,所有衣扣都是由千足金制成,按理說不應(yīng)該有假。
“真是可笑呀,隨便拿幾個破扣子就當(dāng)黃金賣,你以為你穿的是龍袍嗎?”婦人迫不及待出言嘲諷道。
周圍幾個看熱鬧的人也發(fā)出笑聲,他們當(dāng)然不相信,黃金扣子會縫在這樣一件破衣服上。
“哥,要不咱們還是走吧?”
柳悅不想看到哥哥被別人嘲笑,扯了扯趙楓的衣袖。
長嘆了一口氣,趙楓只當(dāng)是自己失算了,偌大一家珠寶店,竟然連黃金真假都分辨不出來。
想了想,他抓起柜臺上的衣扣淡淡說道:“既然你沒法估值,那我另尋他家。”
“別呀!”
劉恒大吃一驚連忙制止,如此精美的黃金扣子千載難逢,如果做不成這單生意,絕對是珠寶店的損失。
“小兄弟別誤會。”劉恒干笑兩聲說道:“我可以確定,四枚扣子都是由純金制成,因為價值太高,所以不太好估計,能否稍坐片刻,我請老板來和你詳談?”
此話一出,周圍一片死寂,那些嘲笑的人都像是被掐住脖子,再也笑不出來。
尤其是蹦跶最厲害的婦人,徹底沒了聲音,眼睛傻傻盯著柜臺上的黃金衣扣,大腦一片空白。
除了劉恒,只有趙楓還保持鎮(zhèn)定,微微點頭道:“那就請你們老板快點過來,我不想浪費太多時間在幾個扣子上。”
這話聽起來很是裝逼,卻是趙楓的心里話,類似的衣服他還有七八件,完全沒必要當(dāng)回事兒。
換做其他人說這話,很可能被人噴個半死,但趙楓不會,人家敢用黃金做扣子,還大搖大擺穿上街,顯然有其底氣。
知道這是一位大金主,本就很耐心的柜臺小姐服務(wù)更加周到,甚至給趙楓二人端來茶水點心,讓他一邊品嘗一邊等。
至于那個婦人,內(nèi)心早已后悔至極,本來還想秀一秀優(yōu)越感,不曾想裝逼不成成傻逼,還平白無故得罪人。
用黃金做扣子,這樣一件衣服得多少錢?恐怕光是一??圩樱捅人砑悠饋矶家F得多。
想到剛才罵別人窮鬼,她就感到臉上一陣火辣辣發(fā)燙,這和乞丐嘲笑富翁是窮逼有何區(qū)別?
能成為一個行業(yè)的領(lǐng)頭羊,沒有后臺靠山肯定不行,天祥珠寶的幕后老板其實是四大家族之一的魏家。
準(zhǔn)確的說,是魏家大小姐魏雨貞。
她自幼非常喜愛收藏珠寶首飾,連大學(xué)學(xué)的也是珠寶鑒定專業(yè)。
一開始,她創(chuàng)立天祥珠寶只是玩票性質(zhì),后來規(guī)模越做越大,不知不覺就成為珠寶界一大標(biāo)桿,也算是事業(yè)有成的女強人。
接到劉恒的電話,魏雨貞略感驚訝,一般情況下,門店鑒定師很少會直接打電話給她。
簡單聊過后,她對黃金扣子也起了興趣,在她的諸多收藏品當(dāng)中,也有一枚黃金紐扣,那涉及到她深埋心底的一段記憶。
珠寶店里,除了那串玉墜項鏈,趙楓又給柳悅挑了一個手鐲,價格便宜很多,只要兩千多。
畢竟她只是一個普通學(xué)生,沒有防身之力,戴著太高檔的首飾不安全。
“哥,你衣服上的扣子真是用黃金做的?”柳悅到現(xiàn)在還有些無法接受。
在她記憶中,家里條件一般,吃的用的很普通,哥哥爺爺穿著都很樸素,突然冒出黃金扣子,一時之間實在讓她消化不了。
趙楓也不知該如何解釋,隨口瞎扯道:“確實是黃金做的,我在國外時,偶然救過一個意大利商人,他送給我這件衣服當(dāng)做報答。”
他這話半真半假,柳悅沒多少社會閱歷,自然而然就相信了,沒有再多深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