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條小舟之間連著繩子,前面一條小舟,坐著四個人,后面的小舟,裝著各種物資,二狗子拿著漿掌握著方向,緊緊跟著。
在湖面緩緩前進,看著游客們的歡聲笑語,好山好水之下,林淑嬌也拿著手機拍照起來。
我沒有這個心思,就問老大爺聊了起來,問他這個水洞,有什么特別的地方,別人都不敢去?
老大爺抽了兩口煙,瞇著眼睛講了起來,說這水洞以前是趕尸匠所用的,在老早以前,這里還沒有修路,上山下山都不方便,趕尸匠吃這碗飯,就要按照時間把尸體送到人家手里。
趕著尸體走山路,速度不免就慢,于是就走水路,但水洞形式復(fù)雜,不少趕尸匠自己都迷失在里面,久而久之,就發(fā)生了一些怪異的事情,一傳十,十傳百,除開那些手藝高超的趕尸匠之外,就沒人敢進去了。
老大爺正說著,小舟就到了一條峽谷里面,兩旁的山腳,都有不少大小不一的風(fēng)洞,風(fēng)洞低矮,其中不少灌了水進去,我才明白,為什么叫水洞了。
這邊的游客,明顯少了一些,雖然有人對著水洞拍照,甚至把小舟劃到水洞洞口,卻并沒有人真的進去。
因為地圖線路模糊,走哪條水洞,我們也不清楚,應(yīng)該是地理環(huán)境經(jīng)過多年,多多少少出現(xiàn)了一些變化,才導(dǎo)致地圖也無法詳細的對照。
老大爺把小舟開到一個較大的水洞洞口前,問我從這里進去行不行?
我只能點了點頭,老大爺便站起身,將船尾馬達關(guān)掉,拿著漿,掌控者方向,朝著水洞里面劃了進去。
一進水洞,溫度一下就低了起來,好在從山體縫隙透進來的光線,還可以讓我們暫時不用打手電筒。
老大爺劃著槳沿著水洞前行,彎彎曲曲之下,我也不知道繞了多少個彎,不過從他槳的吃水程度看,水到不算深。
再過一會,天就黑了,沒有光線進來,老大爺把船頭的探照燈打了開來,讓我把地圖給他再看看。
我舉著手電筒,讓老大爺看了一會地圖,他皺了皺眉頭,說他也不敢保證有沒有走對,不過估計差不了太多。
這種情況下,我只能一切都聽老大爺?shù)?,讓他憑感覺前進就可以。
“那好,我再往前劃劃,你這地圖上面的麻子地,我跟我祖輩去過一次,但時間久了,不是太記得住,我先找找吧。”老大爺說著,讓后面的二狗子跟緊,便繼續(xù)劃動起來。
老大爺口中說的麻子地,也就是地圖中心的一塊空缺,不過周邊畫滿了小點點,跟人臉上長了麻子一樣。
按照老大爺所說,麻子地,其實就是水洞一個比較空曠的地方,周邊全部都是些密密麻麻的水洞,連大小都差不多,最容易迷路的,也就是哪里。
好在老大爺以前去過,不到半個小時,我們就到了麻子地,跟老大爺說的一樣,中間一塊空曠的地方,足夠幾十條小舟并行,而四周的山壁之上,起碼有上百個差不多大小的水流通道。
那些水洞規(guī)則的排列著,不像是天然形成的,反而看起來像是人工開槽的,可以這樣說,讓我閉上眼睛,在原地轉(zhuǎn)幾圈,我估計都不知道我們從那條水道進來的。
“我跟祖輩的時候,最多來過這里。你這地圖上面的路線也斷了,還是那句話,我只能憑經(jīng)驗送你們。不過要是一天之內(nèi)找不到地方,我們就必須回去,費用我會退一半。”老大爺?shù)搅诉@里,將小舟停下,說道。
高思德一下聽得不高興起來:“我說老大爺,你這做事不厚道啊,來之前不說,到了這里才說,你這一趟,一來一去,也就兩天時間,賺一萬五,這錢好賺?。?rdquo;
老大爺呵呵笑了笑:“要不是我孫子想出國留學(xué)要用錢,別說一萬五,就算兩萬五,我也不會來,我一大把年紀了,冒這個風(fēng)險圖個什么?舒舒服服的帶隊去安全的地方,賺點閑錢也就夠了,何必來這里拼命。”
高思德還想繼續(xù)說,被林淑嬌攔住了,她讓老大爺不要見怪,找一天就找一天吧。
老大爺點了點頭,從船上拿出一包細細的粉末,打開后,放在船頭的探照燈照了起來。
“老大爺,您這是熒光粉嗎?”我問了一聲。
“是。”老大爺回答道:“你也看見了,這里水道洞口差不多,不做個記號,我自己也回不來。這熒光粉只能持續(xù)兩天,時間一久,就消失,沒有記號,想回來,就難咯。”
我這才明白老大爺為什么只肯找一天。
等熒光粉吸收了光線,老大爺隨便又看了看地圖,也不知道看沒看出來什么,在山體上面抹了一把熒光粉之后,就朝著左邊第五條水道進去了。
進去的水道水流比較湍急,小舟本來就不大,老大爺劃槳吃力,只能將馬達啟動,好在他經(jīng)驗足夠,水道雖狹窄,他掌控著小舟,倒也沒有撞到兩邊的山壁上。
一路往前,也一邊坐著記號,約莫往前一個小時左右,老大爺似乎有些吃不消了,說停下來歇歇。
我嗯了一聲,讓后面小舟上面的二狗子把食物拿一些過來,大家吃了,休息了一刻鐘,正要出發(fā)的時候,突然前面的水面上,出現(xiàn)了一個人影。
這一下連林淑嬌他們都嚇到了,因為那個人是站在水面上飄過來的,從體型看,是個胖子,而且腳沒動,就在水面上朝著我們飄來。
人站在水面之上,這是不可能實現(xiàn)了,當即,我把買來的軍刀拿了出來,丟給胖子一把,不管有沒有用,起碼心里會安全點。
不過奇怪的是,那站在水面的胖子,似乎也發(fā)現(xiàn)了我們,竟然停了下來,就那樣站在水面,動也不動。
距離有些遠,有些太不清,高思德罵了一句,讓老大爺把船頭的探照燈調(diào)一下位置,照過去看看,究竟是什么牛鬼蛇神。
老大爺有些不情愿,讓我們趕緊回去,說以前的趕尸匠死后,落下不少尸體在這里面,說不定變成了水鬼。
“放狗屁,水鬼老子見得多了,還從沒見過站在水面的水鬼。”高思德反駁了一句,索性自己去調(diào)了一下探照燈。
光線過去,我們頓時就看清楚了,那個胖子并不是活人,全身已經(jīng)被泡的浮腫起來,最讓人惡心的是,他眼睛里面,鼻子里面,嘴巴里面,都露出了蛇頭,蛇頭還是活的,悠悠的扭動著小腦袋。
我看的渾身一麻,高思德膽子大,叫道:“沒事,就是個死人,劃過去看看。”
老大爺死活不肯,惹得高思德有些煩躁起來,兩人爭吵中,那個胖子開始動了起來,朝著我們這邊過來了。
距離一近,我才看清那胖子根本不是在水面行走,而是有蛇在下面把他托著,不注意看,還真以為是在水面走。
這時也不用劃過去了,泡的腐爛的胖子已經(jīng)接近了過來,高思德二話不說,抓起船槳就戳了過去。
船槳戳過去,那泡腐的胖子頓時倒了下去,濺起水花,飄在河面上,然后從他的身體里面,涌出密密麻麻的一群蛇。
那些蛇大概只有小拇指粗,涌出來之后,也不逃跑,就在河面游動著,昂起蛇頭嘶嘶嘶的吐著信子,似乎我們侵犯了它們的地盤。
“我擦,真他娘的惡心!”高思德沒有看那些蛇,而是沖泡腐的尸體看了一眼。
我也看了過去,那個泡腐的胖子,整個身體都已經(jīng)空了,內(nèi)臟和肉幾乎都被掏空了,也就是一張皮沒有受到破壞,充實他身體的,全部都是蛇。
“回去吧,這里蛇太多,被咬一口,那是要送命的。”老大爺又提回去的事情。
“老大爺,這些蛇是水蛇,沒毒,咬一口,也就是起了一個小疙瘩。”我見老大爺臉色慌的厲害,應(yīng)該是被嚇到了,連忙解釋了一句。
我自小在農(nóng)村長大,水蛇見得多了,也被咬過,沒毒,所以這一點倒不用擔(dān)心。
“年輕人啊,你是不懂啊。”老大爺苦笑了一聲:“我活了幾十年,還沒見過水蛇?水蛇沒毒我肯定知道,可你見過鉆進人身體里面的水蛇?吃肉,吃內(nèi)臟的水蛇?”
老大爺這么一說,我臉色也白了,他說的沒錯,若是這些是水蛇,怎么可能對尸體有興趣。
我一下愣著不知道說什么,老大爺還在勸,但剛剛勸出口,前面就傳來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。
聲音將我們的視線全部吸引了過去,只見前面的水面,在冒著泡泡,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水底呼吸一般。
水比較清澈,但探照燈沒有打進水底,也看不請水底究竟是什么,而那些水蛇,頭昂的更加高了,吐著蛇信子,像是在助威一般。
我心中有些慌,朝高思德看了一眼,他沒有理睬我,將探照燈朝著冒泡的水底照了過去。
這一照,我險些沒站穩(wěn)腳步,只見水底下,趴著一個人,從頭發(fā)的長度看,應(yīng)該是個女人,但看不清長相,整張臉,都被頭發(fā)給遮住了。
她趴在水底一動不動,長長的頭發(fā)隨著水流晃動,似乎被探照燈照的惱怒,猛然往前串了一小段距離。
她往前一串,頭發(fā)就分開了一些,我這才看清,她的一雙眼睛,是睜著的,而且,眼珠子還來回轉(zhuǎn)動了兩下,只是那雙眼珠,卻不是黑色,而是白色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