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這話一出,頓時在班上掀起了軒然大波,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,不可思議地望著她。包括班主任,他也是一臉的愕然,隨即又全部人的目光都望向我,見到我慌張低頭,他們都覺得沈純曖是在開玩笑。
只有表哥他在故作鎮(zhèn)定,做出無辜的樣子。
班主任對沈純曖說:“沈純曖同學(xué),課堂嚴(yán)肅,你不要開玩笑!”
沈純曖用力地?fù)u搖頭,勇敢而又嚴(yán)肅地說:“老師我沒有開玩笑,其實一直以來,劉俊生的成績都是假的,這是林墨的試卷,是他強迫林墨寫他的名字!而林墨的試卷才是劉俊生自己的,他才是倒數(shù)第一!”
沈純曖這話說的極快,語氣中帶著一些激動和憤懣,說完之后,他們頓了兩三秒鐘才反應(yīng)過來,表情紛紛精彩起來。
我呆呆地望著沈純曖,內(nèi)心翻起洶涌波濤,震駭?shù)梦夷X子都空白起來。
沈純曖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,她回過頭來,對我報以一笑,給我一個鼓勵的眼神,讓我勇敢地站起來,反抗表哥。
“你胡說!”
突然間一道激動的聲音響徹教室,表哥也站了起來,再也無法保持鎮(zhèn)定,他咬牙切齒地盯著沈純曖。
班主任也站出來,眉頭深皺,拍了拍講臺,嚴(yán)肅地說道:“都給我肅靜!沈純曖,你有什么證據(jù)證明試卷不是劉俊生考的?”
沈純曖笑著說:“證據(jù)很簡單,老師你只要隨便出一道題考他就可以。”
見沈純曖這么自信滿滿,班主任也有些遲疑了,他對表哥說:“劉俊生,這是怎么一回事?”
表哥慌了,他本來就是學(xué)渣,以前念小學(xué)就不務(wù)正業(yè),上了初中之后竊取我的成績,他更是連書都沒有看過,別說這次這么難的試題了,就是拿初一的題目考他他都一竅不通。
不過他臉皮厚,挺快就鎮(zhèn)定下來,他說:“沈純曖,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污蔑我!你既然說我的成績是林墨考的,那你問問他有沒有這回事!”
他成功地轉(zhuǎn)移了班主任和班上同學(xué)的注意力,全部人都向我望過來,班主任對我說:“林墨,是不是有這回事?”
我緊張起來,還沒說話,表哥就盯著我,皮笑肉不笑地說:“林墨你可要好好回答,不許說謊,知道嗎!”
沈純曖馬上就說:“劉俊生你不用威脅林墨,今天就要拆穿你的真面目。”接著她又望向我,說道:“林墨,你不用怕,有我們替你做主。”
看著她鼓舞的目光,我心底被觸動了,在一瞬間,我張開嘴就想承認(rèn),在眾人面前撕開表哥虛偽的面目!
可是緊接著,看到表哥充滿了威脅的眼光,我忍住了。原因很簡單,他在威脅我,只要我敢說,他就把我們趕出去,讓我們無家可歸!
我是沒什么所謂的,早就不想呆在他們家了,可母親不行,她一直堅持著父親還會回來的執(zhí)念,要是我們被趕出去,她會徹底瘋掉的。
委屈,憤怒,悲涼,無奈,難受,各種情緒交織在心頭,讓我到了喉嚨的話,又縮了回去。
誠然,我現(xiàn)在承認(rèn)了,的確是可以羞辱到表哥,可以揚眉吐氣,可是在此之后呢,我和母親會遭受他無盡的報復(fù),像一條狗一樣地被他趕出去。
忍,我得忍。
在這世界上我除了母親之外一無所有,她為了我的健康成長才低聲下氣地呆在大姨家,甚至為了讓我念書,她跪在大姨面前磕頭哀求,我永遠(yuǎn)都忘記不了她對我偉大的愛。為了她,再大的委屈,再大的誤會我都能承受。
于是,我搖搖頭,木然地說:“我不知道沈純曖說什么,我沒有給劉俊生作過弊。”
瞬間,沈純曖的瞳孔就收縮了起來,滿臉的不可置信,呆呆地望著我,完全沒有想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。
而表哥他則驚喜起來,一掃剛才的緊張,松了一口氣,然后瑟地對沈純曖說:“沈純曖,林墨都否認(rèn)了,你還有什么話說?!”
沈純曖她嘴唇抖動了幾下,連看都沒有看表哥,她緊緊地望著我,本來充滿了鼓勵的美眸在這一刻變得灰暗起來,充滿了失望,深刻到足以震撼我靈魂的失望,仿佛全班人都不在了,她只對我說:“林墨,為什么?”
我連看她的勇氣都沒有,淚也不敢流出來,就在心里流淌,心底對她說了不下一百句對不起,我低著頭,不回答她的話,閉上了眼睛。
班主任這時候說話了,“好了,都別鬧了,都給我坐下好好上課。”接著他又對沈純曖說:“沈純曖同學(xué),我念在你認(rèn)真念書的份上,不追究了,但是下不為例,知道嗎?”
沈純曖她像是一具失去了靈魂的軀殼,呆呆地點了點頭,然后木訥地坐下來。
看到她這樣我心里并不好受,可我也不能上去安慰她,只能夠在心底蒼白地說一聲:對不起。
在這一刻,沒有人能夠體會我心里的痛苦,或許這就是命吧,這么多年來,我已經(jīng)習(xí)慣了這種被人誤會,不如意的日子。自卑加深,讓我失去了結(jié)交朋友的勇氣,我就像一只生活在黑夜里的蝙蝠,不敢觸碰陽光,孤獨而又可憐。
因為我的否認(rèn),沒有人把沈純曖當(dāng)真,加上這兩年來根深蒂固的思想,一天課上下來,大部分人都沒有再放心上,就當(dāng)一件笑話看了。
沈純曖變得沉默下來,我感覺的出來,她對我徹底失望了。
放學(xué)之后,沈純曖背起書包就走了,她沒有和任何人說話,直接奔向宿舍。
我緩慢地收拾書包,表哥走過來,居高臨下地讓我跟他一起回家。我早就料想到了他會找我,也沒有驚訝,默默背起書包,跟他一起走出校門。
“你好大的膽子。”
走出了校門之后,他哼了一聲說道。
我沉默著。
他抽了一口煙,噴在我臉上,盯著我說:“你敢把這件事告訴沈純曖?!”
“我沒有……”
話沒說完,他就抬手一個耳光打在我臉上,破口大罵:“草尼瑪?shù)?,?dāng)我是傻子?我說這段時間沈純曖這婊子不搭理,原來是你這條狗給她通風(fēng)報信了!剛才幸好老子機(jī)智,要不然就被你這狗東西給陷害了!”
我咬牙切齒,低著頭,握緊了拳頭。
強忍著怒火,告訴自己,為了母親,無論如何,都要忍。
他見我不反抗,又接著打了我?guī)讉€耳光,說了一堆羞辱我的話,我閉上眼睛,死死地忍著,最后他手指戳著我額頭,囂張地說道:“下次要還有這種事情發(fā)生,老子就弄死你!”
說完這句話,他就和學(xué)校幾個不務(wù)正業(yè)的壞學(xué)生勾肩搭背地走了,發(fā)出陣陣猥瑣的浪笑。
我深呼吸幾口氣,柔柔臉上的巴掌印,然后落寞地走回家。
為了不讓母親看到我臉上的巴掌印,我特地去附近的麥當(dāng)勞洗了個臉,等巴掌印徹底消失了才回家。然而沒想到的是,剛走到樓下,就看到了母親和一個打扮怪異的青年人走在一起,他們一邊走一邊聊天,聊的還挺開心的。
我走過去問道:“媽,你怎么出來了?”
母親看到我眼前一亮,拉著我的手,開心地說:“兒子你回來的剛好,媽今天認(rèn)識了一個朋友。”
接著她又拉著我對那個青年人說:“這個就是我兒子,怎么樣,長得是不是很帥氣?像他爸爸,哈哈。”
我望向這個青年,只見他留著一頭紅色的長發(fā),穿著T恤,下面有破洞的牛仔褲,臉上還化了一些妝,看起來就挺非主流的。
“阿姨,這就是你兒子啊,長得挺帥啊。”
他一開口把我嚇了一跳,聲音好娘。
媽怎么認(rèn)識了這種人?
不過出于禮貌,我還是微笑說:“謝謝老哥夸獎。”
卻沒想,我這話一出,他的臉色頓時就拉了下來,盯著我罵道:“喂小子,你說什么呢。”
母親立馬在一旁說:“你傻啦,這是姑娘,什么老哥!”
什么?是女的?
可他這打扮。
我的目光,不由往她胸口挪去。尷尬,真的是女生……
不對,這個女生,怎么好像在哪里看過,挺面熟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