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見宋春華出去了,我立刻問我二舅,“二舅,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?”
二舅抬頭,“你醒了?身上還疼吧?”
我看了看自己,四肢被打上了石膏,腦袋也綁了一圈,整個兒看起來就一木乃伊,兩只腳還被吊著。
二舅看著我的模樣心疼得轉(zhuǎn)過頭去偷偷抹了抹眼淚。
我長這么大還從來沒見二舅哭過,今天他竟然因為我哭了。
“二舅。”我心里十分內(nèi)疚,可是又不知道說什么好,想了想,故裝輕松,道,“我沒什么事啊,這不是已經(jīng)都好了嗎。”
二舅道,“要不是春梅那孩子說你被人綁架了,我根本不會想到你出事了,也就不會報警去找你,說不定~~”二舅說著嘆了口氣。
是春梅?那個家伙原來不笨啊,她當(dāng)時竟然已經(jīng)看出來我是被人挾持了。
我第一次對春梅有了些好感。
不過我很奇怪,警察是怎么找到我的,我問二舅,二舅說春梅看到我上了一輛車,記住了車牌號,然后打電話給二舅,二舅接著報了警,警察照著車牌號查出了車主是誰,于是就順藤摸瓜,通過監(jiān)控發(fā)現(xiàn)那輛車的行車記錄,最后找到了那片墳地里。
“那有沒有抓到那幾個打我的人?”
二舅面露難色,道,“抓到了,可是又放了。”
我就知道,他們道道上混的都是有關(guān)系的,就算殺了人也不會有事的,別說抓他們,警察恐怕還得讓他三分呢。
我心里默默下了決心,這個仇,我一定要報。
這件事情過后我在床上躺了三個月,三個月,我什么也不能做,連拉屎拉尿都得在床上由別人伺候,不過三個月后我就徹底恢復(fù)了。
當(dāng)我再次去學(xué)校的時候班上的同學(xué)都用一種很異樣的眼神看我,黃毛則坐在位置上嚼著他的口香糖,一臉得意的神情,“怎么,沒死成???”
我箍緊拳頭,盡量克制自己不要發(fā)作,不要上他的當(dāng),我要是因此動怒了就是上他的當(dāng)了。
我徑自坐到自己的位置上,把書包放進抽屜里,與此同時,班上的同學(xué)都捂緊了鼻子,投來一陣嫌棄的異樣目光。
我一開始不明白他們?yōu)槭裁匆@樣看我,但我立刻就知道了。
當(dāng)我把書包放進書桌里的同時,只聽得書桌里面爆的一聲,像是什么東西被擠爆了,我本能的將書包抽出來看看。
我去,竟然是人翔。
那些人翔是被人刻意灌進塑料泡里,繃得很緊,只要稍微受壓,就會爆炸。
很明顯,有人刻意在耍我,而這個人就是黃毛。
黃毛正得意的看著我,眼看著自己的捉弄游戲成功了,忍不住哈哈大笑。
我盡量壓制著自己,在內(nèi)心里告訴自己不要發(fā)作,可是當(dāng)我看見他哈哈大笑的模樣實在是忍不住,我揮著拳頭朝著他砸過去。
就在我砸過去的是時候黃毛依然是一臉得意的神情。
可是我的拳頭停在了半空中,原來是三胖,他及時出現(xiàn),將我拉住,“天命,你別沖動,會吃虧的。”
我哪里會聽,“虧我已經(jīng)吃夠了,死都死過一回了,我還怕什么。”
掙扎中,衣服里掉出一個東西來,哐啷一聲掉在地上,聲音特別清脆。
我和三胖同時朝地上看去,竟然是一把梳子,而且這梳子看著好奇怪,倒像過舊時女人用的,材質(zhì)也很特殊。
這把梳子看著好眼熟,想了想,好像是那天夜里那個女鬼姐姐給我的,我當(dāng)時全身都是傷,意識都不清,根本沒太注意,事后對那天的事情也是迷迷糊糊,在床上躺了那么多天,我也沒刻意去想那天的事情,更沒注意什么梳子,可是奇怪,這梳子怎么好好的突然在我口袋里出現(xiàn)了?
是女鬼姐姐搗的鬼?
我正要去撿,一只腳搶先踩了上去。
是黃毛。
他彎下腰將梳子撿了起來,“這是什么???”
黃毛將梳子高高舉起,“這是女人用的東西,該不會是哪個女人送給你的吧?”一邊說目光一邊指向?qū)幠灸尽?/p>
寧木木道,“不是我的。”說到后面聲音低了下去,看來她也很怕黃毛。
黃毛歪嘴一笑,“不是你的?既然不是你的那會是誰的?該不會是另一個女人的吧?你不是說你喜歡這臭小子嗎?可是你看,這臭小子根本不喜歡你,不然他怎么會在身上放別人的東西?”
黃毛說完又對著我,“你告訴寧木木,這梳子到底是誰的?”
我道,“是你奶奶用過的。”
黃毛怒目圓瞪,吼道,“你這個臭小子,腳踏兩條船啊,還不快說,這梳子到底是誰的。”
他越說讓我說我越不會說,“我都說了,是你奶奶用過的。”
黃毛掄起拳頭,眼看就要朝我砸過來。
我閉上眼睛,準備迎接這一拳頭,我嘶吼,“你有本事打死我。”
可是他的拳頭沒有落下來,我一看,原來是寧木木擋在了我的身前,她直瞪瞪,滿臉怒氣的看著黃毛,“夠了,你鬧夠了沒有。”
黃毛放開嗓門大吼,“沒有,你說清楚,你跟這臭小子到底是什么關(guān)系。”
寧木木看了看我,眼神是溫柔的,然后對黃毛說,“我跟他只是同學(xué)關(guān)系,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,我只是不希望你總是糾纏我所以才故意那么說的,其實我根本不喜歡他,可是我也不喜歡你,現(xiàn)在不喜歡,以后永遠也不會喜歡,所以你不要再糾纏我了,也不要再去欺負其它同學(xué)了,你這個樣子真的很討厭。”
一向溫柔的寧木木突然說出這么多沖動的話來,可想她也是對黃毛憤怒到了極致。
黃毛聽了,表情更是如噴發(fā)的火山一樣充滿的狂暴的氣息,讓人看著就害怕,但他也只是這樣看著寧木木,最后點了點頭,狠道,“好,寧木木,你我走著瞧。”
黃毛說完轉(zhuǎn)身準備回到座位,寧木木喊住,“站住。”
黃毛回頭,“你還想干嘛。”
寧木木道,“把梳子還給劉天命。”
黃毛惡狠狠地點了點頭,把梳子扔給了我,指著寧木木道,“你等著,我說了,會讓你好看。”
寧木木沒理他,坐回了位置上,黃毛也回到了位置上。
我默默把課桌搬到男生廁所里面擦洗干凈,可還是總有一股味道,關(guān)鍵是這件事情給我的心里加上了一層陰影,使我明白黃毛并沒有對我罷休,甚至并沒有對寧木木罷休,看他的樣子,可能還會做出什么更可怕的事情來,特別是他剛才看寧木木的眼神。
黃毛他這個人一向說到做到。
我心里突然有了很不好的預(yù)感。
課桌洗好后我把課桌放在走廊里晾干,因為帶著一股味道,大家都繞著走,只有寧木木走了過來,微笑著對我說,“對不起啊,劉天命同學(xué),我知道,你上次挨打的事情是因為我。”
女神說話的時候真溫柔啊,我忍不住看了看他細長脖子上白皙的皮膚,發(fā)現(xiàn)她的耳垂下面有一顆小黑痣,特別可愛。
能夠得到女神的關(guān)注,被說斷手斷腳,就是死,我也愿意啊,我忙說,“沒關(guān)系。”雖然我知道寧木木對我沒什么意思,但因為剛才那個木梳的事情,我也不想被她誤會我有別的女人什么的,我趕緊借著現(xiàn)在這個機會說,“剛才那個木梳不是哪個女生的,請你相信我。”
寧木木只是一笑,“你不用跟我解釋。”
我明白她的意思,覺得自己有點自作多情了,挺不好意思的摸摸腦袋。又想起剛才黃毛說的那些狠話,我真怕黃毛會對寧木木做什么恐怖的事情,我于是鼓起勇氣說,“等會兒放學(xué)我送你吧。”
寧木木肯定我不知道的心思,覺得我是在追求她,委婉的拒絕了。
但我心里非常不放心,下午放學(xué)偷偷的跟在她身后,直到她安全到家了我才放心。
回家的路上,我突然想起白天口袋里的那個梳子,想起那是一個女鬼的梳子,我立刻把它掏出來隨手扔進了垃圾桶里。
晚上回到家,我滿腦子都是寧木木的身影,躺在床上一閉上眼睛都是寧木木的笑,寧木木的生氣。
我發(fā)現(xiàn)我越來越喜歡她了。
就連做夢都夢見了寧木木,我夢見她突然朝我走過來,說“劉天命,我其實很喜歡你。”
我心里不敢相信這是真的,然后寧木木就開始一件一件退去身上的衣服,我伸手撫摸著她靚麗的秀發(fā),過去我經(jīng)常偷偷躲在她后面聞她秀發(fā)的香味,而在夢里,我終于摸到了她的秀發(fā)。
她長長的黑發(fā)又柔又軟,就像光滑的絲綢一樣。
可是摸著摸著,我覺得這秀發(fā)的手感又不是那么好了,有點粗糙,有點短,甚至有點硬,確切的說我更像是再摸一把梳子。
梳子,沒錯。
我猛然驚醒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正在摸著的正是一把梳子,而且是我白天扔掉的女鬼姐姐送給我的那把梳子。
我坐了起來,這把梳子,怎么會出現(xiàn)在我的床頭邊上?
正在我又驚恐又奇怪的時候黑暗中一個聲音響起,“相公,你看,我的頭發(fā)好看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