市中心醫(yī)院三樓,一名身穿病人服的白發(fā)青年,臉色陰沉的坐在男廁便座上。
“師父,快接電話呀。”
青年把手機貼在耳邊,因為焦急,右腿不停地抖動著。
良久,手機依然顯示忙音,青年只好心有不甘的掛斷電話,頹然的彎下腰。
胳膊肘抵在大腿上,煩躁的抓撓起頭發(fā),直到將滿頭白發(fā)攪成雞窩狀。
“不能再拖下去了,這具身體已經(jīng)開始排斥我的魂魄。”
青年低聲罵道:“艸!二分之一的選擇,偏偏還讓我選中這副修過雷法的身軀。”
“難道,真的沒希望了嘛?”
就在青年萬念俱灰之時,手機突然響起來電鈴聲,宛若天籟之音般。
青年先是一楞,連忙按下接聽鍵,搶先道:“師父!”
“噢,原來是小石頭啊,我還以為是推銷保險的,一直給我打電話。”
電話那頭傳來一道沙啞的中年男子聲音,語氣平緩,古井不波。
“小石頭,我記得吩咐過你,我現(xiàn)在是不接陌生電話的。”
青年恭敬道:“徒弟知罪,但實在是事態(tài)緊急,不得不用別人的手機。”
“呵呵,你用了別人的手機也就罷了,怎么還用了別人的身體呢?”
“••••••”
青年聽罷,頓時滿頭大汗,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回應(yīng)。
“罷了,你不是說事態(tài)緊急嘛,趕緊說,我待會還得準(zhǔn)備小然的早餐呢。”
“是是!”
青年抹去額頭的汗水,沉聲道:“師父,請恕徒弟無能,之所以會借他人身軀,全因那叛徒袁仝。”
“嗯,你繼續(xù)。”
青年啊不,應(yīng)該說是石樂跖,聽出自己師父語氣轉(zhuǎn)冷,連忙接著道。
“那袁仝帶著一群惡鬼,威脅徒弟交出宅子,并為其提供邪器。徒弟自然不會應(yīng)允,怎奈徒弟技不如人,最終敗下陣來,連肉身也被毀了。”
“••••••”
石樂跖接著道:“為了躲過袁仝的注意,我只得假裝魂飛魄散,隱藏起來。”
電話那邊一針見血道:“小石頭,你觀察到了什么?”
石樂跖應(yīng)道:“他在養(yǎng)鬼蠱,并且不止一只,其中一個曾是我幼時的好友,但神情癲狂,異常嗜血。”
“唉,他還是賊心不死啊。”
聽到這句話,石樂跖不解道:“師父,您這是什么意思?”
“幾年前,他為了百鬼之門,不惜偷走我的斂魂邪棺,跑到鯨口市殺掉了一個看門人,結(jié)果卻毫無收獲。”
“如今又在白鹿市露面,看來是得了什么消息,我估摸著,他除了養(yǎng)鬼蠱外,肯定還有其他的計劃。”
聽到百鬼之門的時候,石樂跖面露疑惑,問道:“這百鬼之門究竟是何物?能讓袁仝如此喪心病狂。”
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,說道:“當(dāng)年,有一支鬼魂軍隊沖出地府來到人間,在全國各地作亂,若不是易門八組及時聯(lián)合各派異人,恐怕那些渾渾噩噩的普通人就得遭殃嘍。”
“但詭異的是,無論施展怎樣的道法,都無法對那群鬼兵造成傷害。”
“至此,各派異人損失慘重,而易門八組中的坎組更是折損了大量的骨干,搞得現(xiàn)在青黃不接。”
石樂跖聽得瞠目結(jié)舌,結(jié)巴道:“這、這,師父,那百鬼之門••••••”
“那得多虧了兩個人,那兩人鉆研古代仙人遺留下的陣法殘圖,繼而創(chuàng)造出百鬼之門,并將這個陣法傳于他人,以此封印各地的鬼兵。”
“后來,易門將掌握這種陣法的異人稱為看門人,只有他們才知道百鬼之門的具體位置,自然而然就得擔(dān)起監(jiān)管的責(zé)任。”
石樂跖問道:“師父,那我就不明白了,袁仝憑什么認(rèn)為自己可以控制住百鬼之門里的鬼兵呢?”
“這個問題也困擾著為師。”
石樂跖剛想說話,電話那頭的那人突然說道:“小石頭,你趕緊離開白鹿市,至于袁仝和百鬼之門,由為師來解決。”
“師父,徒弟恕難從命。”
見電話那邊一片死寂,石樂跖的心里有些七上八下。
若是放在平時,石樂跖自然不敢違抗師命,可一想到井里的妹妹還在等自己,也只能如此了。
“小石頭,實話告訴你吧,我布下的陣法已經(jīng)被破了,你那宅子也不存在了。”
石樂跖蹭的一下站起,激動道:“不!師父!這不可能??!你的陣法獨步天下,即便是師承于你的袁仝,他也——”
“不是袁仝,為師推算出陣法是從內(nèi)而外被破的,而核心至今完好無損。”
“這••••••”
“放心吧定,你妹妹現(xiàn)在很安全,所以趕緊給為師離開白鹿市,為師自會替你找她,讓你二人兄妹團聚。”
“是,麻煩師父了。”
話音剛落,電話那頭便掛斷了通訊。
石樂跖順手摁下馬桶上的沖水按鈕,伴隨水沖馬桶的響聲,走出了男廁。
來到潔凈的走廊中,左右張望,不動聲色的往位于走廊右側(cè)的樓梯走去。
走廊中間有一排供患者家屬歇腳的長凳,此時正坐著一個身穿紫色紗裙,容顏嬌俏的小女孩。
嘴里哼唱著小曲,悠閑的擺動著兩條勻稱的小腿。
在她身旁,還站著兩個人高馬大的黑衣壯漢,戴著墨鏡,扎著條領(lǐng)帶,儼然一副保鏢的打扮。
路過這里時,石樂跖隨意的瞥了一眼小女孩,又迅速收回目光,加快步伐。
“哎?哥!你病好啦?!”
石樂跖腳步一頓,暗叫一聲不好,沒想到會這么快遇上認(rèn)識這具身體的熟人。
為了不引起懷疑,石樂跖只得裝出一副大病初愈的樣子,虛弱道:“你是?”
“我說哥呀,你病糊涂啦?連你親妹妹都不認(rèn)識了?”
聽到石樂跖的話,小女孩嘟起嘴,嗔怪道。
石樂跖面不改色道:“噢,是妹妹呀,呵呵,是哥犯渾了,對不住啊。”
“切,都怪那個臭老頭,要不是他讓你負責(zé)這么危險的任務(wù),你也不會受這么重的傷,哼!”
石樂跖試探性道:“你是說組長?”
“廢話!除了他,還有誰會這么可惡!虧你還那么尊敬他,呸,臭老頭一個!”
石樂跖輕咳一聲,故作嚴(yán)厲道:“咳,妹妹,不要亂說話!”
小女孩縮了縮脖子,怯怯道:“哥,動怒傷身呀,你別生氣了,大不了,我不說那臭老頭就是了。”
石樂跖揚了揚眉,沉聲道:“嗯?”
“是是!坎組組長!”
小女孩來到石樂跖的身邊,順勢環(huán)住他的胳膊,笑嘻嘻道:“嘻嘻,哥,那臭•••咳,組長說放你幾天病假,不如咱倆去旅游吧,順便去看看炸雷大師。”
“炸雷大師?這名號真古怪。”
聽到這么逗趣的名字,石樂跖忍不住笑著說道。
小女孩點了點頭,說道:“誰說不是呢,這炸雷大師不僅名號怪,這人也怪,就因為以前被雷劈過,居然大徹大悟,領(lǐng)悟出獨到的雷法,遂改名為炸雷大師。”
“但哥哥你隨大師修行了十幾年的雷法,對他尊敬有加,居然還會因為這個名號而發(fā)笑••••••”
說到這,小女孩仰頭看向石樂跖,蹙眉道:“真是不應(yīng)該呀。”
“••••••”
聽見小女孩的話,石樂跖頓覺脊背發(fā)寒,就在這時,腰部隱隱傳來刺痛感。
隨著痛感越來越明顯,石樂跖不禁低頭看去。
只見小女孩的纖纖玉指,正以一種獨特的手法,將一根紫金細針揉進腰側(cè)。
石樂跖駭然道:“你究竟是什么人?!”
“呵呵,好說,坎組代理組長——洛邪。”
說完,女孩莞爾一笑,聲音全無先前的稚嫩甜美,反而是成年女性才有的嗓音,成熟之中還透著三分邪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