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來,你跟我的師父還挺熟。”
瑞德子見唯一的馬扎被拿走,也不嫌臟,直接盤腿坐到地上。
“連我?guī)煾缸詣?chuàng)的洪炁功也認識。”
“洪七公?”
小綾撓著頭,試著復述一遍。
瑞德子糾正道:“是洪炁功!意思是運炁發(fā)勁,一瞬間,猶如山洪爆發(fā)。”
“噢,原來如此•••哎!你居然能看見我!”
小綾剛反應過來,連忙躲到鐘天朧身后,用防賊似的眼神,盯著瑞德子。
“哥們,你養(yǎng)的這只小鬼,腦子不大好使啊。”
見對方是師父熟人,瑞德子立馬恢復平時的閑散性子,默默散去運轉(zhuǎn)起來的洪炁功。
鐘天朧淡淡道:“你師父呢?”
“閉關(guān)去了,那還是前幾天的事情,也不知道是真是假。”
瑞德子喋喋不休道:“你也知道,我那個神棍師父,經(jīng)常是神出鬼沒,我呀早習慣了。”
“你就是那個自稱靈探的人吧。”
鐘天朧說道:“怎么?我很有名嘛?”
瑞德子攤開雙手,說道:“我也只是有所耳聞,我說過了,算命卜卦也好,幫人驅(qū)邪也罷,只是我的副業(yè)。”
“那你的主業(yè)是?”
“apparition,翻譯過來就是鬼怪,在本市很有名的一家雜志社,專門刊登一些靈異現(xiàn)象的照片或文章。”
瑞德子勾起嘴角,笑道:“而我則是專門為這個雜志社提供素材,我拍的照片,絕對清晰,絕對真實,又足夠恐怖。”
小綾撇了撇嘴,鄙夷道:“普通的相機,可拍不了鬼魂。”
“你能想到的事,我會想不到?噔噔蹬!”
瑞德子眉毛一揚,從道袍底下摸出一個造型奇特的數(shù)碼相機。
相機表面刻有黃色的暗紋,構(gòu)成一個古怪的符箓圖案,而攝像頭上還印著一個縮小版的八卦圖。
“為了從鬼匠那里買到這部相機,我足足攢了五年的錢,一邊簡衣縮食,一邊還得提防我那個不靠譜的師父!”
“但是!這一切都是值得的!”
可就在瑞德子高談闊論時,鐘天朧已經(jīng)搭上前往北城區(qū)的公交車。
幾分鐘后,這才發(fā)現(xiàn)面前空無一人,瑞德子搖了搖頭,淡淡道。
“真是想不通,當個幫人驅(qū)邪的陰陽先生,有啥子樂趣嘛。”
叮鈴!
瑞德子一怔,連忙從褲兜里掏出一部蘋果手機,點開微信一看。
有個ID名為杜鵑的說道:“大神,最近市里流傳有一輛444號公交車的靈異事件!事情是這樣的••••••”
沒過多久,微信群內(nèi),陸續(xù)出現(xiàn)其他的回復。
ID名為吳家二傻子的人發(fā)了個疑問的表情,說道:“這則流言,真的假的?”
杜鵑:“呵呵,那就得靠大神去驗證啦!”
“期待大神!”
“希望下次雜志又能看見大神的作品!”
“666!”
我是大神:“哥們姐們,弟弟妹妹們,靜待哥的好消息吧。”
瑞德子笑著發(fā)出回復,剛要把手機揣回兜里,只聽手機又傳來叮的一聲。
私聊狀態(tài)下,杜鵑發(fā)來一條信息:“大神求帶!”
沒等瑞德子婉言拒絕,對方很快發(fā)來照片和語音。
照片上是一個黑色卷發(fā),藍眼睛的大美妞,瓜子臉,穿著低胸裝,能看見飽滿嫩白的胸脯肉。
聽語音,軟軟糯糯,幾乎能把男人的骨頭酥掉。
啊呦,這妹子很上道嘛!
我是大神:“鵑兒,不好辦吶,很危險滴,就怕哥罩不住你呀。”
杜鵑:“沒事,大神,我保證不給你添麻煩!”
隨即發(fā)個代表奮斗的表情,緊接著就是眼淚汪汪的表情。
我是大神:“好吧,鵑兒,到時候咱們電話聯(lián)系。”
杜鵑:“么么噠!”
“······”
瑞德子極力按捺住心中的激動,此時此刻,他真想化身狼人,對著月••••••太陽,抱以一聲長嘯。
“師父,你徒弟我將要擺脫處男之身啦!你老在天之靈,可以安•••呸呸呸,一不留神把心里話說出來了。”
于是乎,瑞德子一邊傻笑,一邊收拾攤子上的零碎。
“嘿嘿,鵑兒,嘿嘿,不僅名字好聽,就連聲音也好聽,嘿嘿!”
周圍的路人,見瑞德子這副德性,很自覺地跟他保持距離。
“今天運氣不錯嘛,居然沒堵車。”
坐了十幾分鐘的公交車,下車后,鐘天朧伸了個懶腰,又做個伸展運動,發(fā)出低低的呻吟聲。
小綾驚嘆道:“哇!朧子,這北城區(qū)還是武風彪悍??!”
街邊除了零星的餐廳,基本上全是健身房,武館或是各個流派的道館。
就在這時,有個五人小隊快步走來,身上穿著深色的跨欄背心,而領頭人正孜孜不倦的出拳,儼然是拳擊的架勢。
見小綾露出驚訝的表情,鐘天朧說道:“最早白鹿市被分成東南西北四個城區(qū)時,人們就根據(jù)各個城區(qū)的特點,編了一句段子。”
“東城富,南城亂,西城奸,北城硬。”
小綾疑惑道:“啥意思?”
鐘天朧雙手插兜,淡淡道:“東城一直都是白鹿市的經(jīng)濟中心,金融,房地產(chǎn),大大小小的商業(yè)區(qū),就連咱們?nèi)ミ^的那所市第一高中,也在東城區(qū)那邊。”
“那朧子,咱們在哪呢?”
“南城唄,還沒整改的那會,就是一個三不管地帶。但現(xiàn)在不同了,因為經(jīng)濟改革,南城多了許多的美食街,吸引不少外來游客,原先的南城亂,搖身一變,成了南城味,美味的味。”
“而西城嘛,個個猴精猴精的,并且相當排外,偶爾還能出幾個上警視節(jié)目做反面教材的杰出人士。”
小綾一針見血道:“你直接說罪犯不就得了嘛!還杰出人士呢!”
鐘天朧笑道“這不是給西城居民留點面子嘛。”
“那北城硬,就是指他們的拳頭硬嘍!”
“嗯,孺子可教也!”
一人一鬼邊走邊聊,不知不覺間,便來到一家名為搬山易的搬家公司前。
門口處,正站著一個身穿黑色T恤,虎背熊腰的大漢,身高足足有一米九。
鐘天朧一見那人,笑道:“嘿!哪敢勞煩孟大老板親自迎接呀。”
那個大漢聽到身后有人說話,轉(zhuǎn)過身來。
板寸頭,左額角處有一道疤痕,棱角分明的臉龐。
一對西瓜刀似的濃眉,眼睛大而有神,堅挺的鼻梁,給人一種憨厚淳樸的感覺。
孟泰山看清來人,立馬給了個熱情的擁抱,笑罵道:“你說說你,明明就在同一個城市里,怎么就不來找我??!”
鐘天朧用力捶了一下孟泰山,沒好氣道:“呵,誰叫你是個大忙人,對了,有件事得麻煩你!你公司缺人嘛?”
“缺,當然缺!最近開了分公司,缺一個廚師和幾個搬家工人。”
“那好,還記得忠叔嘛?”
“忠叔?哦哦,賣早點的那個吧,咋的啦?”
鐘天朧嘆道:“生意不景氣,他想轉(zhuǎn)行。”
孟泰山豪爽道:“多大點事,就讓他來我這吧!”
“好兄弟!”
“必須的,對了,今晚我做客,找家飯館搓一頓!”
鐘天朧四處張望,說道:“下次吧,對了,我嫂子她人呢?”
孟泰山不滿道:“為啥你每次見到我,都要找你嫂子呢!”
鐘天朧笑而不語,孟泰山說道:“你嫂子看醫(yī)生去了。”
“嘿!你居然敢家暴我嫂子!膽子挺肥??!”
說著,鐘天朧擼起袖子,就要抽孟泰山一個嘴巴子。
孟泰山罵道:“去你大爺?shù)?!她那是去醫(yī)院做孕檢!這不,我剛下樓準備去醫(yī)院找她。”
“原來如此呀——”
鐘天朧故意拉長音調(diào),不易察覺的看了一眼小綾,小綾很快會意,從袖子里摸出一個袋子。
然后在里面摸了摸,把三顆糖果塞進鐘天朧的手里。
“喏,送給你一個禮物。”
孟泰山見鐘天朧所謂的禮物,居然是三顆色彩斑斕的糖果。
忍不住笑道:“嘿,你這是打算毒死我,然后繼承我的遺產(chǎn)嘛?”
“少廢話,要是信得過我,就給我張嘴。”
孟泰山又嗤笑幾聲,但還是乖乖的張開嘴巴。
對于兄弟,這點信任還是有的。
鐘天朧屈指一彈,一顆糖果劃著弧度,正好掉進孟泰山的嘴巴里。
“嘿,你這糖怎么沒味道啊,一點都不好•••我去!”
孟泰山剛想嚼幾下,只覺有一股氣流,在體內(nèi)四處游走,最后直竄上大腦。
頓時神清氣爽,呼吸通暢,就連因常年勞動而落下的腰傷,也驚人的痊愈了。
“泥鰍,你這糖是什么來路?!該不會是••••••”
孟泰山吐出一口濁氣,神情激動,但很快聯(lián)想到一些不好的東西,就連看向鐘天朧的眼神也變得怪怪的。
面對孟泰山的質(zhì)疑,鐘天朧早就準備好一套說辭。
把周大才置換成不為人知的名醫(yī),而那些由靈氣凝聚而成的糖果,則說是用各種草藥的精華融合而成。
緊接著,鐘天朧運用各種復雜的專業(yè)術(shù)語,孟泰山很快就被他侃暈了。
總結(jié)出三個中心思想,一是這玩意很珍貴,二是對身體有益,三是只能吃一顆,吃多了,反而對身體不好。
“這下你明白了吧。”
“明白了,你小子真是走了狗屎運。”
“呸!你這只猩猩,得了好處還賣乖,給我拿回來!”
孟泰山連忙護住兩顆糖果,憨笑道:“那可不成,這送出去的禮物,就相當于潑出去的水,哪有收回去的道理。”
“放心吧,你房子的裝修工作,就交給我啦!對了,你原先的那些家具••••••”
鐘天朧一抬手,豪邁道:“幫我賣了吧,反正那個房主說了,新房里的所有東西,都歸我了,我也正好不用買新的。”
“這么慷慨的人,這年頭很少見啦。”
說著,孟泰山轉(zhuǎn)身往停車場走去,臉上笑意未退。
呵,能不少見嘛,你以為鬧鬼的屋子那么好找啊,而且還是四只。
回想起陳可盈被嚇得驚慌失措的樣子,不難猜出,她為什么會把那些家具電器送給自己。
就像是一塊蛋糕,被幾只蟑螂爬過,雖然表面上沒什么,但心里就是覺得反胃。
當時,強子就是用這個比喻句來說服鐘天朧。
結(jié)果就是,鐘天朧被成功說服,而強子也付出了兩條胳膊慘遭脫臼的代價。
目送著孟泰山離開的身影時,鐘天朧慨嘆一聲,但又搖了搖頭。
心想現(xiàn)在還不是時候,等以后再說吧。
“丫頭,走著,我?guī)闳レ`鹿村耍一耍!”
“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