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楚云帆,從小體質(zhì)特殊,被師父領(lǐng)上山修習(xí)道法,近十年沒見過自己的親生父母,下山后才發(fā)現(xiàn)他們已經(jīng)病逝了。
師父說我是陰性體質(zhì),不能有太親近的人,與別人相處要點到為止,不然會給別人帶來災(zāi)禍。
也許,就是因為我和師父太親近,所以才會給他帶來殺身之禍。
師父去世后,我用攢下來的香火錢下山開了一家殯葬用品店,專做死人生意。
之所以選擇這行也是沒辦法,上山十幾年,回來后什么都不會,父母過世留下的錢也被親戚瓜分完了。
我只好靠經(jīng)營這家殯葬店來維持生計,生意雖然慘淡,但至少能夠吃飽飯。
這天,一個女人走了進來,原本還以為來了生意,迎著笑臉抬頭一看,結(jié)果看到的卻是一張熟人的面孔。
是阿清,北方人,在和我殯葬店同街的洗腳城“工作”。
她的打扮穿著很花哨,是那種比較暴露的,言行舉止也很開放,無一不透露出風(fēng)塵女子的氣息。
我這比較簡陋,雜七雜八的東西一大堆,她進來隨便一坐,幾疊黃紙就被她壓在了豐滿的臀部下面。
“帆哥,你這最近生意好像不太好?”
我依舊在扎著小紙人,笑了笑,說道:“我這的生意什么時候好過?不過也是好事。”
“生意不好還是好事?”阿清翹著二郎腿,半靠在后面的一堆白綢布上。
“說明最近人死的少,這難道不是好事?”師傅在世時常教導(dǎo)我,凡事都要以樂觀的心態(tài)看待,就算不做個好人,也絕不能做壞人。
“那可不一定,說不定人家辦喪事都不來你這,看看這都什么?這么亂,也不收拾下。”
“我沒功夫跟你扯,有什么事趕緊說。”
集中精力扎出的紙人為最佳,而且我有強迫癥,東西必須做的沒有一絲瑕疵。這也是師父教我的,他告訴我,如果做死人的生意一定要認真,每一個環(huán)節(jié)都盡量不要出錯。不然把東西做壞了就不是扔掉那么簡單了,陰氣重的人還容易惹上麻煩。
而我就屬于那種陰氣比較重的人,重的一塌糊涂。
阿清也知道我的規(guī)矩,不再開玩笑直入正題。“最近遇到點麻煩,想著帆哥你是做死人生意的,之前又做過道士,這才來找你幫幫忙。”
我停下手中的活,仔細看了看今天的阿清,眉宇之間隱約有一股黑氣回蕩,看來是撞上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。
師父臨死前還囑咐我,說我修習(xí)道法的天賦極差,又是陰性體質(zhì)容易招災(zāi)惹鬼,讓我千萬不要涉及到有關(guān)陰魂的事。而且自己的道行那么低,萬一遇到個厲害的,救不了人的同時還容易遭到報復(fù)。
這些年我也一直謹記并且遵守師父的教誨,萬事皆有緣由,善惡必有因果,我又何必插手呢?
“說吧,最近生活有什么異常。”
雖不打算插手,但作為老熟人,還是可以給她提些建議的。
阿清此時的樣子讓人覺得她有些缺乏安全感,往旁邊挪了挪向我靠近了些。
“晚上睡不好,最近經(jīng)常做噩夢。有一次夢到一個披頭散發(fā)的白衣女鬼站在我床邊,她全身濕透了,往下滴著水,等我醒來后發(fā)現(xiàn)床邊竟然濕了一大片!帆哥,你說這事怎么那么邪乎?”
阿清說這話的時候臉色都白了,顯然是在后怕。
“你確定你床邊不是你自己弄濕的?”
阿清肯定的點了點頭。
“那那個女鬼有沒有說什么?或者是對你做什么?”
“沒有,他就那么靜靜的站著,雖然是夢,但現(xiàn)在想想還是挺真實的,嚇的我一晚上開著燈沒敢閉眼。”
“不對啊,一晚沒睡你的氣色怎么這么好,進來時還跟我開玩笑。”
“這不是白天睡了一會兒嗎,再說,我不討好你,你能幫我嗎?”
阿清沖我一陣撒嬌拋媚眼,但這事我還是不能幫她。
“阿清,我介意你去山上的寺廟看看,聽說那里的主持大師是個高僧。”
“你不就是從山上下來的嗎?”
“我是個半吊子道士,和人家高僧沒法比。”
“那你先幫我看看,這么晚了去山上也來不及,而且現(xiàn)在看到太陽下山我就害怕。”
阿清執(zhí)意想讓我?guī)退鉀Q這件事,而且以她的性格不會輕易放棄,肯定會死纏爛打。
“這樣吧,看在我們這么久的交情上我賣你一個護身符怎么樣?”
師父留下的符上有師父的氣息,陰魂就算想報復(fù)也找不到我的頭上,只是不知道這樣算不算違背師父的遺愿。
通過觀察阿清眉宇間的黑氣,我確定這個邪物也不是很厲害,就算它想報復(fù)我,也要先考慮下自己會不會魂飛魄散。
可就算我應(yīng)付的來,也不能直接插手,師父的遺愿擺在那呢,不到萬不得已,我不會直接涉足到陰魂事件中。
最近比較缺錢,急需一筆資金來緩解一下,要開價多少呢?老熟人也不能太過分,五千?對于像阿清這樣的各大富豪都搶手的“熱門”,這五千塊錢應(yīng)該不算什么吧。
況且以師父的道行留下的符都是寶貝,其他地方上百萬都買不到的,雖然年份久了,符上的靈力有些消散,但功效依舊在,這五千真不算什么。
“護身符?”阿清眼睛一亮,湊過來問道:“多少錢?”
“五千。”
阿清立即笑了出來。“老哥你當(dāng)我傻啊,一張紙你賣五千?,你這分明就是搶錢,還交情,就會忽悠老客戶。”
“不吹不捧,我這符絕對是寶貝,我還不舍得呢,其他地方的山寨貨都比我價高!”
以阿清的收入我原本以為她根本就不會在乎這點錢,沒想到還挺會精打細算,也好,師父的符我還舍不得賣了。
“剛開始是你死纏爛打讓我?guī)湍憬鉀Q的,嫌貴明天你還是去寺廟找大師吧。”
“可我今天晚上怎么度過?眼看太陽就要下山了,我是真的怕。”阿清又露出那驚恐并惹人同情的神情。
“我賣你符你又不買,怪誰?”
“都是老朋友,能不能幫忙想想辦法?不花錢的。”
“不就五千塊錢嗎?對你來說九牛一毛啊,只要你買了我的符,我保證任何邪物都近不了你的身!”
任由我說破嘴皮,阿清最后也沒有買,說是回去考慮一下,真不明白,估計也就是每天小費的錢,為什么就不肯掏呢?
阿清走后,天快黑的時候,我接到一個電話,是我?guī)煵w李打來的。
他說要把我們山上的道觀拆了,當(dāng)時我就火了,那可是師父的心血,雖然現(xiàn)在荒廢了,但是我絕不允許任何人碰它!
可他接下來說的話讓我無法阻止這件事情,這畜生早在一個月前,就把我們山上的房產(chǎn)、地產(chǎn)全給變賣了。
當(dāng)初師父去世的時候沒來得及把遺產(chǎn)留給我,這才落入了我?guī)煵掷铮觅€成性我早就猜到會有今天,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快。
不行,就算是這樣我也不能讓他們拆,靈機一動,告訴他先別拆我會籌錢把道觀和地產(chǎn)再贖回來。
他說要和對方的老總商量下,十多分鐘后又打了回來,說是他們同意暫且不拆,但我要盡快籌錢,五百萬。
啥?以山上的地價恐怕不會這么多吧,一定是我那該死的胖子師伯在抬高價!
他在電話另一頭以長輩的口吻說道:“小帆啊,你不懂行,我跟你說現(xiàn)在越是山上的地越值錢,這價還是我好不容談下來的呢。一個月啊,你就一個月,現(xiàn)在房產(chǎn)證和地契都在他們手里,他們想拆隨時都可以。”
我掛斷了電話,罵了句畜生!師父剛死沒幾年,你身為新任觀主不僅讓道觀荒廢了,還把它賣了!
事已至此,說在多也沒用,這筆錢我要上哪籌呢?
因為這事我一直思考到半夜,就在想要入睡的時候,店門突然被人瘋狂的砸了起來。
“誰啊,大半夜的。”
我打著哈欠跳下床,走出臥室,打開店門一看,是阿清。她看著我慌張的說道:“帆哥,你說的那符,五千塊錢我要了!”
“不等明天去寺廟找高僧了?”
“帆哥,不滿你說,先前從你這離開后,我跟別人借了輛車趕去了山上,找到了你說的大師。向他求了一串開了光的念珠,可竟然一點作用都沒有。晚上還是夢到了那個女鬼,而且這次……這次我還看清楚她被水浸泡到腐爛的臉,太惡心了。”
說完阿清一副想要吐的樣子,她眉宇之間的一團黑氣更重了,可能是因為晚上的原因,我能清楚的感覺到它的怨氣。
“快進來!”我嚴肅的說道。
阿清進來之后,我從里面的破舊抽屜里翻出一張鎮(zhèn)宅符貼在了門上,現(xiàn)在是午夜,那東西最強的時候,還是要做些防備的。
阿清這半夜來找我,無疑是把我拖進了陰魂事件中,既然這事都牽扯到我了,又需要錢贖回道觀,索性就幫阿清解決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