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既然你們一見如故,等會兒的佳宴,你們便做個伴,最好形影不離。”
許氏頓了頓,突然之間對著路夢之幾人吩咐道。
徐菲歡喜的點了點頭,看向路濃和路夢之的眼神里面帶著些許的雀躍。
路濃有些不自然的擰了擰眉頭,她自問自己還沒有和善到讓別人一見如故的地步。
“走吧,我們進去吧。”
許氏笑了笑,而后帶著一行人進去。
此刻宴會還沒有開始,跨進殿門,便被旁邊的宮女和太監(jiān)帶著去了后花園。
似乎晚上的宴會就要在那里舉行。
路濃低著腦袋,但是一雙美目卻是不停的打量著周圍,皇后的紫宸殿果真是不同凡響。
占地廣袤,布置精美,園藝設(shè)計也是巧奪天工。
來到后花園,路濃發(fā)現(xiàn)比他們早到的人也很多,女眷們談笑風(fēng)生,整個后花園很是熱鬧。
瞧見徐氏妯娌到來,便見得坐在角落里面的兩個夫人朝著幾人笑瞇瞇的招手。
其實一個宴會就能夠清楚地看明白朝堂之上的幫派,畢竟只有同一個幫派的女眷,才會如此的熱絡(luò)。
幾人緩緩走過去,路濃看清坐在角落里面的,正是忠國將軍府的夫人和小姐,還有另一位便是南陽王妃和身邊的兩位姑娘。
忠國將軍府的夫人路濃是早就認識的,畢竟忠國將軍年輕有為,又是出了名的寵妻,更何況忠國將軍唯一的妹妹還嫁給了他們侯府的二房少爺,也就是路濃的二叔二嬸。
將軍夫人旁邊的姑娘應(yīng)該就是他們唯一的女兒了,叫做什么路濃不知道,但是第一眼,路濃就覺得這位將軍府大小姐的秉性肯定跟她二嬸沒差。
都是喜歡馬背上面鬧騰,眉宇之間帶著一股英氣,最不喜歡的便是他們這些閨閣中的小姐,禮節(jié)繁瑣,動不動還哭哭啼啼。
察覺到路濃的打量,鄒鮮衣抬頭回給她一個僵硬的笑容。
路濃見狀,忍俊不禁。
另一位夫人便是南陽王妃,南陽王是當今皇上的親弟弟,當初奪位的時候,南陽王義無反顧的站在皇上的身后,是以皇上奪位成功,本想給南陽王一個官職。
南陽王卻是自請封個閑散王爺,要了一座府邸,安生過日子,瀟灑得不行。
皇上為此很是愧疚,對南陽王也諸多包容,并且頒布圣旨,南陽王府的爵位代代世襲,除非犯下不可饒恕的大罪。
是以,現(xiàn)在太子和皇子們之間的爭斗,南陽王都是站在中立的角度,從來不插手。
至于南陽王妃為什么喜歡和侯府國公府親近,應(yīng)該是因為徐氏妯娌的好脾氣罷了。
南陽王妃身邊坐著的便是安平郡主,以及南陽王府的某個。
路濃微笑著收回自己探索的視線,乖巧的不再抬頭。
“參見王妃。”
南陽王妃笑了笑。“侯爺夫人和國公夫人不必如此的客氣,過來坐。現(xiàn)在離宴會開始還有一陣呢,大家坐下說說話。”
徐氏和許氏對視一眼,然后笑瞇瞇的招呼幾人坐下。
“對了,還沒有向你們介紹呢,這是本宮的三女兒安平郡主,這是四小姐傅亦竺。”
幾人聞言,又急忙跟安平郡主行禮。
安平郡主其實是個不喜歡客套的人,見狀急忙笑道:“不必多禮。”
接下來,將軍夫人和徐氏妯娌都把自己的女兒介紹了個遍,最后這場介紹的序幕才逐漸結(jié)束。
“母妃,反正現(xiàn)在宴會還沒有開始,女兒可以去附近的荷塘旁邊走走嗎?”
南陽王妃擰了擰眉頭,本來是想要拒絕的,張了張嘴,拒絕的話還沒有說出口,卻是突然笑道:“既然如此,那你就帶著幾位小姐一同去轉(zhuǎn)轉(zhuǎn)吧?想必紫宸殿他們也不熟悉,正好你可以帶帶路。”
安平郡主眨了眨眼,沉吟半晌點了點頭。
若是她一個人去的話,可能會遇到麻煩,但是這么多人一起,遇到麻煩也能夠及時脫身。
思及此,安平郡主很是熱情的起身。
“幾位小姐,跟本郡主來吧。”
路濃謹記著徐氏的話,起身之前下意識的朝著徐氏投去詢問的眼神,徐氏擰著眉頭有些為難的點了點頭。
一行人跟在安平郡主的身后浩浩蕩蕩的離開,許是人多,荷塘旁邊的路又變得很窄的緣故,路夢之和路濃逐漸地就被分開了。
等到路濃抬頭想要尋找路夢之的時候,才發(fā)現(xiàn)路夢之跟徐平靈緊跟在安平郡主的身后,而她的身邊則是并肩走著將軍府的二小姐。
“侯府三小姐看上去還是個好相處的,為何外面的傳言卻不是這樣?”
鄒鮮衣的聲音有些凌厲,許是出自將軍府的緣故,渾身上下都帶著淺淺的肅殺之氣。
一般的小姐可能會不喜歡,但是路濃卻是覺得很親切,畢竟侯爺老爹和大哥都是在戰(zhàn)場上面浴過血的人。
挑了挑眉,路濃淺笑道:“耳聽為虛,眼見為實。那現(xiàn)如今,四小姐覺得我如何?”
鄒鮮衣聞言眼睛一亮,有種找到知己的感覺,瞇了瞇眼,沉吟道:“表里不一。”
路濃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。“嗯,好一個表里不一。”
“那三小姐覺得我如何?”鄒鮮衣挺了挺胸膛,一臉的得意。
“鮮衣怒馬!”
鄒鮮衣一愣。“還以為你要說什么挖苦我的話睚眥必報呢,現(xiàn)在看來倒是我小人之心,度君子之腹了。不瞞你說,我閨名就喚鮮衣。”
路濃聞言淺笑,琢磨著將軍府二小姐這是已經(jīng)生出結(jié)交的心思了。
“路濃。”
鄒鮮衣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,輕笑出聲。“算起來我們可是親戚,畢竟我姑姑可是嫁給了你二叔。”
路濃點頭。“你的性子和二嬸倒是像得很。”
“像,可不代表一樣。”
路濃彎了彎眉。“你說的是挑人的眼光吧?我二叔可是實打?qū)嵉暮媚腥?,一心為家,還為二嬸做到了一生一世一雙人。”
鄒鮮衣嘴角的笑容凝固了半晌,不知想起了什么,輕哼道:“但愿真的能夠一生一世。”
路濃笑而不語,也不爭辯。
一行人不不疾不徐的走在荷塘邊上,說是荷塘,其實比湖還大,只是里面種了滿池的荷花,不時有幾只飛鳥掠過,留下點點漣漪。
“前剛有個亭子,走這么些時間也有些累了,我們過去歇歇腳如何?”
安平郡主指著前方的亭子笑瞇瞇的提議道。
路夢之,徐平靈和徐菲都沒有異議,倒是旁邊的鄒鮮衣抿了抿唇,顯得有些為難。
“郡主若是累了,便去歇息歇息,臣女有些暈船,就不過去了。”
安平郡主掃了眼鄒鮮衣,沉吟著點了點頭。
“既然如此,你就好生的歇息著吧,”
言罷,安平郡主帶著幾人便要離開。
“安平郡主,不知臣女可否讓侯府三小姐一同留下來陪著臣女?”
安平郡主掃了眼打扮很是嬌俏,但表情卻是淡然的路濃,爽快的點了點頭。
路夢之聞言很是擔(dān)心,抿了抿唇,剛準備開口說也要留下來的時候,路濃見狀急忙對她微微頷首,示意自己沒事兒,讓她放心的去便好。
路夢之很是躊躇,最終還是旁邊的徐平靈看出了路夢之的糾結(jié),挽著路夢之的胳膊笑道:“表姐,走吧,三妹妹人小鬼大,這么短的時間,不會發(fā)生什么事兒的。”
不等路夢之開口囑咐路濃,安平郡主已經(jīng)抬腳離開,路夢之無法,只好憂心忡忡的跟了上去。
打量著路夢之一步三回頭的模樣,鄒鮮衣輕笑道:“看不出短短時日,三小姐和二小姐的關(guān)系竟然這般的好了?”
路濃轉(zhuǎn)頭定定地看著鄒鮮衣。“那二小姐為何要將我也留下來陪你?我覺得,二小姐可不是那種柔弱的閨秀。”
鄒鮮衣興味盎然的打量了下路濃,抿了抿唇,忽而很是親昵的挽住了路濃的胳膊。
“我對三小姐一見如故也不行?我暈船本來就是真,更何況,我打心里覺得三小姐似乎也不太喜歡熱鬧。一群柔弱的女子嘰嘰喳喳,有何有趣?還不如找處亭子歇歇腳。”
不等路濃出口反駁,鄒鮮衣拽著路濃興高采烈的就朝著旁邊的小道閃了進去。
路濃哎呀一聲。“二小姐不可莽撞,宮中可比不得外面。”
鄒鮮衣輕嗤一聲,松開路濃的胳膊,笑道:“這我當然知道,我實話告訴你吧,我借口走掉還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要找個人。”
路濃擰了擰眉頭。“此次中秋佳宴都是女子,你找心上人未免找錯了地方。”
鄒鮮衣難得的沒有反駁,路濃抬頭一看,發(fā)現(xiàn)鄒鮮衣的耳尖竟然泛紅了。
“誰說佳宴都是女子了?這可是皇后娘娘精心舉辦,用來挑選太子妃的宴會。若是只有女子,她要如何掩人耳目?”
路濃聞言心中咯噔一聲,表情有些難看。
瞧見路濃憂心忡忡的模樣,鄒鮮衣輕嗤一聲。
“你害怕什么?你這身份還沒有害怕的資格,若是你那二姐,真應(yīng)該害怕害怕,太子可不是什么善茬。”
路濃一臉的古怪。“你知道?”
鄒鮮衣挑了挑眉,裝懵賣傻。“知道什么?我可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路濃見狀,捏了捏拳頭,心中不由得升起騰騰的怒火,咬牙道:“二小姐自己去找你的心上人吧,我還有事,先走一步。”
鄒鮮衣笑了笑,咧出一口銀牙。
“不過是擔(dān)心你那姐姐罷了,三小姐,恕我直言,你才半大點孩子,管好自己便好。尤其是你這傾城的美貌,紅顏禍水,可不是古人信口胡謅的。”
路濃心中一驚,驀然回頭,瞪了眼鄒鮮衣,氣呼呼的道:“二小姐不過也是孩子罷了,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?現(xiàn)在還偷偷的傾慕上了不認識的男子,二小姐,我好心勸告你,好自為之。”
言罷,路濃提裙轉(zhuǎn)身就跑了出去。
深深的看了眼路濃小跑的背影,鄒鮮衣歡喜的笑出聲來,這侯府三小姐,不僅有意思,還是個小傻瓜。
樂呵呵的收回視線,鄒鮮衣瞄準前邊的月亮門,直接就走了進去。
而這邊的路濃滿心著急的跑出去的時候,大老遠的,卻是猛然看見小道路口不知何時已經(jīng)站了兩個人。
不,準確來說是一站一坐,一男一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