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太太坐在正中間,徐氏和國公府的長媳許氏分坐兩邊。
下面坐著的,一身藕色襦裙,扮相很是端莊的,便是路夢之的表姐徐平靈。而徐平靈身邊,一身勁裝,器宇軒昂的便是徐平靈一母同胞,晚她片刻的弟弟徐哲。
而路夢之和路遙則是笑瞇瞇的坐在兩人的對面,正在小聲的交談什么。
路夢之和路遙的旁邊,站著的便是四妹路玥和五弟路軒。
門口的丫鬟稟報,說是三小姐來了。
路濃才調整了下呼吸,帶著無懈可擊的溫婉笑容跨門走了進去。
老太太見狀笑得合不攏嘴。
“三丫頭來了?”
路濃笑盈盈的緩緩上前。
“孫女拜見祖母,女兒見過母親,濃濃見過舅母,見過表哥表姐。”
行了個禮,路濃一一拜見之后,便低眉順眼的走到路遙和路夢之的旁邊坐下。
路夢之笑了笑,顯然看見路濃很是開心。
路玥眨了眨眼,瞪大一雙圓溜溜的眼珠子,然后乖巧的走到了路濃的身邊。
“三姐。”
路濃微微一笑,伸手摸了摸路玥腦袋上面的羊角辮。
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,路濃總覺得有道灼熱的視線黏在自己的身上,抿了抿唇,路濃下意識的抬頭看去。
便見得徐哲正一臉耐人尋味的看著自己,愣了愣,路濃回以一個得體的笑容。
徐哲微微頷首,隨即移開視線。
許氏打量了下路濃一眼,繼而對著老太太笑道。
“老夫人還真是有福啊,如今三丫頭性情大變,如此的溫婉動人,說是大燕第一美人也不為過。再加上大燕王朝第一才女的夢之,如此正好,大燕雙姝,可都是出在侯府,真是讓人羨慕。”
許氏一番話,說得老太太心花路放。
連帶著一向端莊的徐氏,也是眉開眼笑的。
“嫂嫂可真會說話,逗得我們老夫人都合不攏嘴了。”
“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么?以前的三丫頭啊,的確是不讓人省心,可如今變了性子,我瞧著,真真是令人憐愛。”
老夫人聞言,情不自禁的便將路濃夸獎了一通。
“這倒是,如今的三丫頭今非昔比,玲瓏心思,就連我這個老太婆,都是喜愛的不行。”
聞言,徐哲一臉的詫異。
還記得上次來,老太太提及路濃都是滿臉憂心,這才多少時間,就洗心革面了?莫不是裝的吧?
深有同感的,還有徐平靈。
老太太拉著徐氏妯娌又說了不少的話,最后似乎是提及了崇壽寺的事情,便吩咐路夢之和路遙盡到地主之誼,帶著徐哲和徐平靈出去逛逛。
一行人,浩浩蕩蕩,不疾不徐的就出了門。
路玥是真的喜歡路濃,出了門,就要路濃牽著。
倒是旁邊才五歲的路軒,眨著大眼睛,似乎很害怕路濃的樣子。
以前的路濃見著他們幾個小娃娃,都是恨不得有多遠走多遠,小孩子的心思最為敏感,察覺到了路濃的不喜歡,自然就有了心理陰影,不敢再靠近。
“哥,我瞧著玥玥和軒兒著實太小,跟著我們若是出了紕漏怎么辦?要不,你先把他們送回去?”
路夢之小心翼翼的問道。
路遙聞言有些犯難了,打心里他是不想要去的,畢竟三妹好不容易才從崇壽寺回來,回來這幾天又都悶在屋子里,他想要去探望都不知道該著什么借口。
現(xiàn)在好不容易有個可以親近的機會,偏生還讓親生妹子給攪和了。
“夢之……”
路濃見狀笑了笑。“大哥快去快回吧,我們就在湖心亭等你。”
路遙聞言,只好點頭。
路玥見著路遙牽著她就要帶她離開,瞬間就不干了。
背著小手,嘟著嘴,小聲的控訴道:“大哥,我要和三姐一起去玩兒。”
路遙伸出去的手僵在原地,這個,還真的不好辦啊。
路濃笑了笑,將路玥又牽在自己的手里。
“既然如此,那我便看著玥玥妹妹,大哥看好軒兒吧。”
也只能如此了,路遙摸了摸路軒光潔的額頭,笑道:“軒兒可要聽大哥的話啊。”
軒兒點了點頭。“好。”
其余幾人見著軒兒可愛的模樣,都不由得會心一笑。
旁邊的徐平靈打量了下路濃幾眼,淺笑盈盈的問道:“聽說前些日子,三表妹跟著夢之去了崇壽寺?還是夜晚前往的?表妹難道就不怕嗎?”
路濃愣了愣,倒是沒有想到平時都不用正眼看自己的徐平靈會和自己攀談。
不過這樣也好,人家主動,說明握手言和的機會較大。
點了點頭,路濃得體的笑道:“怕自然是怕的,只是當時想著身邊還有二姐,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怕了。”
徐平靈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路濃,不再接話。
旁邊的路夢之見狀插話道:“表姐表哥,你們是不知道當時的情況有多么的危險。如果不是三妹急中生智的話,現(xiàn)在或許你們就看不見我了。”
旁邊的路遙聞言擰了擰眉頭,有些自責。
“若是當時我自請送你們就好了。”
路夢之笑了笑。“都過去了,所幸的是我們都平安無事。”
“沒想到三表妹還真的轉性了?”旁邊的徐哲笑問道,打量了下路濃一眼。“只是不知道是真的洗心革面,還是只是做戲?”
路濃淺笑著沒有回答,倒是旁邊的路夢之聽不下去了。
“日久見人心,表哥以后會知道的。”
徐哲似笑非笑的掃了眼路夢之,抿了抿唇,沒有再繼續(xù)說話。
路濃也知道,想要改變外人對自己的看法,不是一朝一夕,是以,她也沒有絲毫的緊張。
“對了,表妹,皇后娘娘過兩天要辦中秋賞月宴,不知侯府有沒有收到請?zhí)?rdquo;
路夢之沉吟片刻。“這個我還真不知。”
徐平靈聞言笑得開心。“到時候若是妹妹也要去的話,記得我們一道過去,兩個人也好有個伴不是?”
路夢之擰了擰眉頭,心里有些抗拒。
上次太子的事情已經給她的心里造成了不少的刺激,現(xiàn)在皇后娘娘突然要舉辦中秋宴,也不知道到底安得什么心?若是到時候又是奔著她來的,逃得過第一次可不一定能逃得過第二次。
思及此,路夢之的表情就變得有些微妙起來。
“這個我也不太清楚,也只有等母親的通知了。”
徐平靈聞言頗有些失望。
徐哲抿了抿唇。“按理來說,侯府是一定會收到請柬的,只是,不知道庶出能不能夠參加?”
徐哲這話說得,饒是現(xiàn)在自認為沉得住氣的路濃都沒有忍住瞪了他一眼。
就算不相信她已經改好了,也不用頻頻說這種話挑釁吧?
這時候,就算路濃忍得住,旁邊的妹奴路遙都忍不住了。
擰了擰眉頭,路遙沒好氣的一巴掌拍在徐哲的肩膀上。
“我說表弟啊,你這話怎么聽起來很不是個味兒呢?要是被有心人聽到,還以為我們侯府有多么的欺壓庶出呢?”
徐哲雖說也是個習武的,但是和路遙比起來,力量上還是有很大的懸殊。
路遙這一巴掌拍下去,徐哲估計他的肩膀都紅透了。
沒想到,這個大表哥居然這么的偏袒路濃?以前怎么沒有發(fā)現(xiàn)?
旁邊的徐平靈也是沒好氣的白了眼徐哲,繼而對著陸堯賠罪道:“大表哥別氣惱,我弟弟就是這個不沉穩(wěn)的性子,再磨練磨練就好了。”
路遙不領情。“生性如此,再如何磨練都白搭。”
路濃彎了彎唇,恨不得現(xiàn)在跳出來狠狠地將路遙夸贊一通,簡直是太解氣了。
徐哲聞言,被嗆的不行,雖然不服氣,但也是敢怒不敢言,誰叫他徐哲誰都治不住,偏偏怕這個大表哥呢?
說起來路遙也是很有親和力的一個人,但是徐哲總能在路遙一張和善的臉上看出威嚴來,這也是個很奇怪的事情。
關鍵時刻害得生性活潑的徐平靈出來調節(jié)氛圍。
“大表哥,你把軒兒放下來吧,我們一人牽著他的一只手,這樣是不是會更好?”
瞥見徐平靈機靈的眸子,路遙不假思索的就拒絕了。
“我有的是力氣,能夠抱得動。”
此刻的路夢之和路濃腦海里面都不約而同的冒出兩個字:木頭!
徐平靈對路遙的心意,可以說是整個侯府以及國公府上下皆知,大家都還等同于默認兩人之間未婚夫妻的關系,但是路遙就是始終不開竅,總覺得徐平靈是他的妹妹。
徐平靈也知道路遙老實,不敢把他逼緊了,這要是讓路遙給跑了,她就得不償失了,畢竟以前的路遙又不是沒干過這種事兒。
“呀,前面就是湖心亭了,我們大家加快一下腳步。”
路夢之指著前面湖心一處朱紅色的亭子大聲道。
眾人這才收斂了各自的心思,然后前腳跟后腳的走了過去。
許氏帶著徐平靈和徐哲拜訪的事情,在路濃看來,只不過是一個小插曲。
是以,送走他們一家三口之后,路濃便又回到了自己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的日子。
將近半個月過去了,直到路濃收到徐氏的通知,才知道,許氏一家三口來拜訪的事情,不是插曲,而是另一件事情的開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