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三姐姐和李姨娘都長得好美。”
路玥由衷的贊嘆著,連眼底都含著羨慕。
路夢之無奈,牽著路玥轉(zhuǎn)身離開。
“玥兒日后長大了也會是這般的美麗動人。”
“可是,玥兒總覺得不會再有三姐姐漂亮了。”
路夢之抿了抿唇,苦思冥想著要怎么解釋給小丫頭聽。
這邊的路濃帶著李姨娘回到自己的院子過后,便轉(zhuǎn)過身來,目不轉(zhuǎn)睛,灼灼的盯著李姨娘看,似乎要把李姨娘渾身上下盯出一個窟窿來。
李姨娘看著路濃探究的視線,竟有些覺得慌張,女兒眼底的那抹深沉,讓她沒由來的心中一驚。
路濃看了眼如今渾身打扮得體的李姨娘眼眸微閃。
“姨娘找我有何事么?”
李姨娘聽到路濃開口說話,渾身的緊張才消了不少。但是隨即不知道想起了什么,一張臉竟是布滿陰霾,憂心忡忡的模樣。
路濃不動聲色,靜候著李姨娘接下來的言行舉止。
“老夫人可是這次讓三小姐陪伴同去崇壽寺?”
路濃不知道李姨娘在打什么啞謎,但還是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
“前些日子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事情讓我瞬間醒悟,是以,便去祖母那里認(rèn)錯,自請抄寫佛經(jīng),祖母歡喜,便讓我跟著去崇壽寺參拜參拜。姨娘如此這般急色,可是有什么不妥之處?”
李姨娘動了動唇,有什么話即將破口而出,但是關(guān)鍵時刻卻是被李姨娘忍住了。
許久,李姨娘才嘆了口氣,幽幽道:“如今朝唐奪位之爭苗頭正起,侯府樹大招風(fēng)正值熱頭,不得不防。而三小姐雖說是侯府庶女,但若是被有心人利用,也能成為一把利刃。三小姐,這次的崇壽寺之行,不知可否推掉?”
路濃心中一動,細(xì)細(xì)的打量了下李姨娘。人還是這個人,但性子……
莫不是又在耍什么小心眼?路濃思及此,眼神里面不可避免的帶了點(diǎn)不喜。
路濃心中百轉(zhuǎn)千回,抿了抿唇,笑道:“姨娘不過是個內(nèi)宅婦人,這些事情你又如何懂得?莫不是道聽途說?再說了,如今跟著祖母去崇壽寺,可是一個獻(xiàn)殷勤的大好機(jī)會,姨娘舍得讓我放棄么?”
李姨娘聞言瞬間急了。“三小姐,機(jī)會以后有的是,不在乎這一次兩次的。三小姐,你是姨娘的親生女兒,姨娘是為你好。”
路濃挑了挑眉。“前些日子,姨娘挑唆我我去推二姐下水,不也是口口聲聲說這為我好么?再者,我是侯府三小姐,我的母親是主母徐氏,何時成你了?”
李姨娘愣了愣,臉色驟變,雙眼里面溢滿了濃濃的悔恨。
早知道他們的母女關(guān)系會變成現(xiàn)在如今這般生疏的樣子,她當(dāng)初無論如何也不應(yīng)該為了討好侯爺,而把濃濃親手送到徐氏那里。
過了許久,李姨娘這才低頭道:“今時不同往日,以往是姨娘自恃得到侯爺?shù)膶檺凼褜櫠湥缃?,不會了。姨娘只盼著,三小姐能夠平安一生,也就足夠了。所以這次,還請三小姐聽婢妾一言。”
人其實(shí)真的是種很古怪的動物,以前李姨娘挑唆自己的時候,路濃覺得李姨娘是為她好。
現(xiàn)如今李姨娘性子大變,溫婉賢淑,希望她退步,她倒是覺得李姨娘可能是在搞什么鬼把戲?畢竟有了前世被坑的經(jīng)驗(yàn),路濃現(xiàn)如今對于李姨娘總是無法放下戒心。
路濃眉間折痕愈深,越覺得李姨娘渾身上下都透露著古怪的感覺。
“姨娘果真是這樣想?”
李姨娘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滿目平靜。
“姨娘這般想便好了,既然姨娘知道崇壽寺一行必定存在些許危險,為何不細(xì)說?這樣一來,我也能夠避免,還能夠勸解祖母提防。”
李姨娘愣了愣,過了片刻這才激動道:“三小姐相信婢妾?”
路濃擰了擰眉頭,斂下心里古怪的感覺,面色不喜。“日后姨娘在我面前還是自稱姨娘吧,畢竟是我的生母,如此這般貶低自己,不也是貶低我么?時時刻刻提醒我,我是庶出?”
李姨娘聞言急忙擺手。“姨娘不是這個意思,侯府比不得小門小戶,若是姨娘不守規(guī)矩,日后養(yǎng)成這般惡習(xí),豈不是鬧出笑話,丟了侯府的臉?”
路濃無奈的扯了扯唇,怎么現(xiàn)如今,她們母女都如此的如履薄冰了?
“姨娘多慮了,你是侯府姨娘,露面的機(jī)會少之又少,怎么會有丟臉一說?”
李姨娘聞言渾身一震,顯然是不敢相信這話居然是從路濃的口中說出來的。
路濃言罷,忽視掉李姨娘滿臉的委屈,并不不想要再繼續(xù)這個話題,抿了抿唇,繼續(xù)道:“姨娘還知道什么事兒,都一并說出來吧。”
李姨娘微微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“此處人多口雜,我們進(jìn)屋說。”
路濃抿唇,再三猶豫下,轉(zhuǎn)身帶路。
臨進(jìn)門之前,對著對著門口的三三吩咐道:“記得來人通報(bào)。”
三三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
對于三三這個丫鬟,路濃還是很放心的,至少比圓圓那個二貨靠譜。
進(jìn)了屋,李姨娘率先給路濃倒了杯茶水,然后小心翼翼的推到路濃的面前。
路濃雖然搞不懂李姨娘現(xiàn)在的所作所為到底是為何,但還是微微頷首接過。
“這些時日,我都在想方設(shè)法的躲避侯爺,自打你感染風(fēng)寒過后,我沒來看你,也沒有見客,直到今日聽身邊的丫鬟說起老夫人要帶你去崇壽寺的事情,我便坐不住了。”
路濃微微頷首,似笑非笑的問道:“此去,到底有何危險?”
李姨娘壓低聲音,附在路濃的耳邊一陣竊竊私語,只見得路濃的臉色乍青乍白,甚是駭人。
李姨娘收住聲音,抬頭看向路濃,見路濃的臉色難看至極,頓時噤聲不敢開口。
她終于說出來了,李姨娘一臉的歡喜,若是濃濃聽了她的話,肯定會打消去崇壽寺的念頭。
沒曾想路濃擰了擰眉頭,收斂住臉上難看的神色,單手支著下巴,伸手叩擊著桌面,漫不經(jīng)心的笑道:“姨娘還真是滿口胡言,若是真的想要奪得父親的恩寵,也不必在我的面前信口雌黃吧?畢竟姨娘是什么人,我比誰都清楚!”
李姨娘聞言臉色一白,抿了抿唇,竟是被路濃這句話刺激得倒退一步。
伸手扶住桌沿,李姨娘眼眶都泛紅起來。
“三小姐,婢妾說的話絕無虛言,有些事情終究是上天注定的,誰也無法改變。婢妾等著三小姐過來解惑。”
言罷,李姨娘對著路濃微微行禮,然后捏著手絹壓了壓眼角,正準(zhǔn)備起身離開的時候,外面卻是傳來了丫鬟的稟報(bào)聲。
“三小姐,老太太院子里的姐姐們來催了。”
路濃聞言,對著門口答了聲我知道了,然后緩緩起身,掃了眼面色仍舊是很難看的李姨娘,起身就朝著外面走去。
李姨娘再三猶豫下,還是低頭跟著路濃出了門。
或許是因?yàn)閯偛诺氖虑轸[得兩個人心情不悅,所以路濃和李姨娘一路上都沒有說話,埋頭只顧走路。
李姨娘和路濃母女倆娉娉婷婷跨進(jìn)倚蘭院的時候,剛好和匆忙出門的青梅對上。
路濃面露疑惑,抿了抿唇,伸手將青梅攔住。
“青梅著急忙慌的,可是有何急事兒?”
青梅聞言猛然抬頭,見是路濃,急忙行禮。
“奴婢見過三小姐,也不是什么急事,只是外面來了個苦行僧化緣,得到老夫人好心的施舍,便提點(diǎn)老夫人,說是二小姐近日有災(zāi)禍上身,最好去崇壽寺避避風(fēng)頭。”
路濃心中一驚,剛才李姨娘說的那番話言猶在耳,頓了頓,路濃抬頭看向身邊的李姨娘,眸底呈現(xiàn)驚詫和懷疑。
“三小姐,奴婢要去通知大小姐了,老夫人說是為了大小姐的安全著想,今晚就必須收拾細(xì)軟前去崇壽寺,奴婢告退。”
青梅說完,急急忙忙的就走了。
路濃想起不多時路夢之才說她不會去崇壽寺的言論,竟是無奈的嘆了口氣。
李姨娘聞言竟是松了口氣,抿了抿唇,臉色平和,也不言語。
路濃瞇了瞇眼,重新審視了下李姨娘。“走吧,我進(jìn)去好生問問,若真是如李姨娘所說,那么我會再好好和姨娘探討探討的。”
李姨娘聞言看向路濃,竟從路濃的眼底看到了精明。
為何會這樣?李姨娘知道這個女兒,素來都是自己說什么便是什么?從什么時候開始,女兒已經(jīng)長大了?能夠明辨是非,能夠知錯對?
路濃并沒有深究李姨娘臉上表情的細(xì)微變化,對著李姨娘笑了笑,然后腳下生風(fēng)的跨進(jìn)門,大老遠(yuǎn)的,便看見老太太倚靠在橫榻上面,滿面愁容。
老太太抬手捏了捏眉心,瞧見路濃和李姨娘進(jìn)來,眼底的愁緒更濃。
“孫女見過祖母。”
“婢妾見過老夫人。”
老夫人現(xiàn)下正煩悶的不行,也沒有心思應(yīng)對他們,揮了揮手便讓他們離開。
李姨娘倒是聽話的出去了,路濃卻是站在原地不動彈。
老夫人眸底寒光乍現(xiàn),還以為路濃好不容易安生了一段日子,現(xiàn)下又要作出什么幺蛾子。
“三丫頭可是還有事兒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