眾人剛走出幾百米,就聽到前方演武場中傳來一聲沉重的悶響,似乎是什么東西被砸斷的聲音。
司徒齡不禁皺眉,問道:“里邊有人在交手?”
樂少華也顯得十分詫異,據(jù)他所知,江城的內(nèi)功武者悉數(shù)敗在那名橫練高手之下,現(xiàn)在在挑戰(zhàn)的又是何人?
“先前那臺車似乎是唐家的吧,難道說...唐老爺子到了?”
說起‘唐老爺子’,上官妍的臉色微微動容,據(jù)家族長輩說,這位唐老爺子可是江城排名第一的隱江湖武者,掌控江城地下世界,極大的限制了上官家族在江城的發(fā)展。
“不會吧...他老爺人家也聽到了風聲?”
樂少華驚駭無比,唐老爺子自從宣布退隱,已經(jīng)十年沒有露過面了,現(xiàn)在這個橫練高手,居然驚動了這位大人物?
就這樣,一眾人帶著疑問趕往廢棄的演武場,穿過門樓,來到一片露天的場地,只見兩個人影正在場上傾力以搏。
“司徒先生,您來了啊。”
不遠處站著二人,其中一人身材寬闊,四五十歲數(shù),眉宇間透露著梟雄之氣,正是他和司徒齡打招呼。
“唐先生。”
司徒齡熱情地走了過去,和他握手問好,看來二人關系不錯。
“小林,你怎么也來了?”
見司徒齡問話,旁邊那名十七八歲的少年微微一笑,道:“我來見識一下武道高手的風采。”
這位唐先生是唐家的現(xiàn)任家主,名叫唐冠云;旁邊的是他二兒子唐青林,從小被當作接班人來培養(yǎng)。
唐家的經(jīng)營范圍主要集中在灰色地帶,潛勢力不比四大豪門差多少,唐冠云和司徒齡早年相識,交情很不錯。
“場上這位是我父親早年的師弟,姓花,這次我特地將他請到江城來,應該能應付這個暹羅國的家伙。”
唐冠云輕描淡寫地說著,看起來十分自信,拍了一把司徒齡的肩膀。
司徒齡朝他沉重地點頭,他當然明白,唐冠云專門請來這位高手是給自己撐場的,心底十分感激。
不遠處,上官妍與上官廣二人默默不語,都在關注著場上的戰(zhàn)局。
那名泰拳高手約莫三十多歲數(shù),綁著手帶和腳帶,出招盡顯狠辣,與他對陣的花師傅每接一招都‘嗯’上半聲,顯得有些吃力。
樂少華站在蕭白身邊,介紹起在場的每一個人。
蕭白聽罷,只淡淡點頭,沒什么其他的表示。
這時,場上的花師傅瞅準機會,扣住那名泰國人的手腕,使出一記過肩摔,那名泰國拳手頓時攔腰撞向一塊木板,木板被砸得粉碎。
看到這一情景,場外一名大腹便便的男人不禁皺眉,心里有些沒底,說道:“班猜師父,這個老家伙好厲害啊...”
“...那是因為砂楚還沒動用古泰拳的招式。”
過了一會兒,旁邊的枯瘦老僧慢慢睜開眼睛,語氣老氣橫秋,頗為傲慢。
聽到這里,男人不禁大喜,忍不住說道:“哈哈,這次真是多虧了班猜師父和砂楚小師父了,回頭我定有重謝!”
這個胖胖的男人叫許勁明,江城許家的人,也是做房地產(chǎn)生意的,行內(nèi)都稱呼他許總。
這次政府在江廈區(qū)拋售一塊大面積的地皮,他和司徒齡都看出來這塊地皮的潛力,于是相互競爭,最后打了一個平手。
為了避免事態(tài)的不好影響,二人私下里會面,定了一個賭約,各自尋找武道供奉,在這里進行武斗,取勝者可獲得那塊地皮。
許勁明私底下投資過一家泰拳館,通過館主認識了這位名叫砂楚的古泰拳高手,然后花了重金將他從暹羅國請來江城。
他的師父班猜為了保護弟子,也跟隨而來。
賭約的時限為二十天,今天已經(jīng)是最后一天了,在此之前,司徒齡請來的幾名內(nèi)功武者悉數(shù)敗陣,假如今天再不能取勝的話,那塊地皮就歸要他了。
戰(zhàn)局仍未結束,就在大家都以為花師傅占據(jù)上風時,砂楚使出一記鯉魚打挺,從地上站了起來。
只見他雙手合十,暴喝一聲之后,渾身經(jīng)脈噴張,肌肉暴漲。
不僅是他的對手,連場下的上官廣、樂少華等人,也都感覺到從砂楚體內(nèi)散發(fā)出來的鼎盛罡氣。
“不好。”
花師傅面色一冷,察覺到情況不妙,不等他遲疑,砂楚縱身沖了過來,掃出一記鞭腿,驚起強烈的風勁,力道非同小可。
花師傅雙臂一合,迎著鞭腿的弧度擋了下來,只聽到‘嘭’地一聲,手臂一陣劇痛,如欲折斷一般。
一招過后,顫巍巍地往旁邊退開。
砂楚乘勝追擊,提膝猛撞,花師傅趕緊提掌護住咽喉,饒是如此,仍是被這一擊打得眼冒金星。
古泰拳與現(xiàn)代泰拳不同,它是純粹的戰(zhàn)斗技巧,以殺人取勝為目的,有云‘不合則矣,一合即勢如盤龍,連綿不絕,決勝方休’,所形容的正是古泰拳。
短短半分鐘的時間,砂楚已經(jīng)出手四十多次,以肘、膝為主,招招凌厲,不帶半點花哨。
最后,花師傅躲避不及,被砂楚一擊側踢擊中胸口,整個人倏然倒飛了出去,重重撞上一根木柱,即使有內(nèi)勁護體,五臟六腑也遭到了重創(chuàng)。
“花師傅!”
唐冠云臉色大變,趕緊下場查看,只見花師傅口鼻往外淌血,完全喪失了戰(zhàn)斗能力。
“啊?...”
司徒齡只覺得一盆冷水澆在自己頭上,從頭涼到腳。
“這就是真正的古泰拳嗎...”
唐青林喃喃地看著砂楚,眼神里流露出向往之意,雖然他是站在父親這一邊的,但也不能阻止他對強者的崇拜。
上官妍微微蹙眉,看向旁邊的中山裝老人,問道:“五叔,你有把握戰(zhàn)勝此人嗎?”
上官廣沉吟片刻,緩緩地說:“此人定是使用了古泰拳的秘法,暫時激發(fā)了潛能,但是這種狀態(tài)維持的時間肯定不長,等先避避鋒芒,我再去挑戰(zhàn)。”
雖然他是幾近內(nèi)功巔峰的修為,但畢竟年紀大了,現(xiàn)在去和砂楚硬碰硬的話,他也沒多少把握。
“嗯。”
聽上官廣這么一說,上官妍微微放心了一些。
她早聽說過這名泰拳高手的厲害,同樣也知道江城的眾多內(nèi)功高手都在他手下飲恨,之所以這次帶著叔叔上官廣到來,是想借這名泰拳高手的聲勢上位,從而威震江城的隱江湖,為以后上官家進駐江城做好鋪墊。
至于司徒齡和許勁明之間的恩怨,她是不屑于理會的。
這時,許勁明得意洋洋地走下場地,朗聲說道:“司徒先生,算上今天這次,你已經(jīng)在我手下失敗九回了!別的不說,就這醫(yī)藥費,怕也得有不少了吧?”
司徒齡的臉色十分難看,手心握著拳頭,道:“許勁明,你別得意,這次我請來了一位武師!”
說罷,司徒齡轉頭看向蕭白,目光中帶有請求之色。
樂少華雖然修為不如上官廣,但也看得出來砂楚這是動用了秘法,迎其鋒芒不是什么明智之舉,于是勸道:“蕭前輩,我建議您先等”
他的話還沒說話,只見蕭白邁開腳步,走下了場地,站到砂楚的對面。
“他這是去干嘛?”
上官妍和上官廣同時皺起眉來,他們只當蕭白是司徒齡的侄兒或者外甥,這次是跟來見見世面的,哪里想得到他是司徒齡請來的武道高手?
“喂,小子,你下來干嘛?”
不等其他人有所反應,許勁明指著蕭白喝道。
“下來領教一下古泰拳啊。”
蕭白拱了拱手,回答得十分隨意。
許勁明眉頭一皺,正準備訓斥蕭白滾上去的時候,只見司徒齡朗朗說道:“這位就是我從云州請來的少年武師,蕭先生。”
說到‘蕭先生’三個字的時候,他的語氣陡然加重,有意讓在場的每一個人聽到。
一時間,除了不懂得漢語的砂楚以外,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蕭白身上,連砂楚的師父班猜都睜開了眼睛,上下打量著蕭白。
“少年武師?”
所有人喃喃在心中念了一遍這個稱謂,非但不覺得有絲毫的敬畏,反而有種可笑的感覺。
“唉,我是聽說了云州那邊出了一位少年武師,就是此人?”
上官廣不禁搖頭嘆息,這件事他早在十天前就聽說過了,按照他的預想,想要成為武師難于登天,即使被稱作少年武師,最起碼也得三十歲以上吧。
他哪里想得到,這位少年武師真的是個少年?
“五叔,這人真的是武師嗎,怎么看著不像啊...”
上官妍仔細看了蕭白幾眼,只覺得他鼻子不像鼻子,嘴巴不像嘴巴的,根本就和‘武師’這個稱謂不搭邊啊。
不僅是他們倆,連同唐冠云唐青林父子也表示無語,他們也聽說司徒齡請來了一名少年武師,但是這和他們的預想差的太遠了吧。
遠處的班猜淡淡移開目光,再也不看蕭白第二眼。
“哈哈哈,司徒齡,你是在耍我吧?”許勁明笑得滿臉打顫,腰都直不起來了,“我說你要認輸就直說嘛,這小毛頭是你從那里叫來的啊。”
“哼!許勁明,這是最后一場,一戰(zhàn)定勝負!”
司徒齡把心一橫,顯然已經(jīng)將全部希望寄托在蕭白的身上了。
見司徒齡動真格的了,許勁明微微收斂笑容,正視了蕭白兩眼,仍是半信半疑的。
這時,蕭白淡淡說道:“你的鍛體秘術時間快到了吧,還要墨跡嗎?”
砂楚雖然聽不懂漢語,但也能感覺到這小子是在向他下戰(zhàn)書了,當下轉頭看了一眼場外的師父,得到了師父的許可后,方才轉過頭來,迎著蕭白一抱拳,算是戰(zhàn)前禮儀。
蕭白衣袖輕拂,慢慢往后退了一步,頓時一股無名風在他周身散開。
“真要打?”
許勁明不禁愕然,只好退到場外去,唐冠云也扶著受傷的花師傅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