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傅經(jīng)驗豐富,在進昆侖山之前,他讓我們租了十多匹新疆當(dāng)?shù)氐陌_馬,托運了大量的取暖物資和生活器材。
依靠著自己的關(guān)系,老傅甚至還弄來了不少的雷管和一只獵槍。
一切準備就緒,我們?nèi)搜刂颀埧κ埠右恢毕蚶錾缴畛鲂腥?。一開始在道路的兩邊我們還能看見不少的村落,道路兩旁的山上也還有長有綠油油的牧草,一副風(fēng)吹草低現(xiàn)牛羊的場景。
可等到翻過兩座海拔超過三千五百米的大山后,沿途就徹底沒了人煙。山上除了石頭就是石頭,別說綠植了,就連土都難得看見。
趕著騾馬,又走了十多公里,翻過一個山梁,河谷里一個小型的綠洲突兀的出現(xiàn)在我們眼前,綠洲里有一個小小的村落,大慨不到五十戶的人家。
“住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怎么生活?”一路走來,滿眼的荒敝,落石、滑坡簡直就是家常便飯,大頭吃驚的說道。
“這個地方叫流水村,是我們?nèi)肷角暗淖詈竽苄拚牡胤?。住這里的人,靠山吃山平時依靠上山挖玉為生。這幾年玉石價格大漲,別看他們生活艱苦,但家家戶戶可都是百萬富翁。”老傅人很好,一路上對我們有問必答。
等到我們一進村子,突然一下子呼啦呼啦跑出了好幾十人,手中拿著石頭就向我們沖來。
我和大頭一看這陣勢,還以為遇進了土匪窩,趕緊要抄家伙。老傅一看我們的動作,趕緊讓我們停手,連聲對我們說道這些人都是來賣玉的,不是來打劫的。
等待人群跑近了,我這才看清他們手中果然都是拿著各式的玉石。雖然是維族人,但不少人嘴巴里還用漢語喊著:“玉石嘛,便宜的嘛!”
我和大頭擦了擦額頭的冷汗,都以為會爆發(fā)一場血戰(zhàn)呢!沒成想誤會一場,人家是把我們當(dāng)成收購玉石的商客。
老傅正要說明情況讓人群散去時,我在他耳邊悄悄說了一句,想讓他幫忙問問眾人,看誰家有五色玉石,我花高價收購。
老傅用維語對著人群喊了一句,可是沒有一個人應(yīng)答一聲。人群一看我們也不像買玉的,就開始慢慢散去了。
就在我頓感失望時,一個流著鼻涕的維族小孩突然走到老傅面前唧唧哇哇的說了起來。
“這小孩說他知道誰有五色玉石。”老頭欣喜的轉(zhuǎn)頭對我翻譯到。
“快問問他,玉石在哪里?”
我剛要老傅翻譯,維族小孩似乎聽懂了我的話,突然沖著我作出了一個搓動手指的動作。
這是一個國際通用動作,是要錢的意思。我讓大頭從背包里拿出一疊紙筆,估摸著有個千把塊。
維族小孩一看,連連搖頭,看樣子是嫌少了。
我讓大頭在拿出一千塊,大頭一臉不樂意的說道:“這小孩不會是在耍我們吧!那么多人都不知道五色玉,他一個小孩會知道。”
我一開始也有這個疑問,但小孩對老傅說的玉石的模樣,和《拾遺錄》上對五色玉記載的一模一樣,我不得不信。
我把兩千塊錢給了小孩,小孩馬上對老傅說出了一個人的名字。
“克里木江”老傅一臉吃驚的用漢語翻譯到。
“你認識這個人。”我看了老傅的反應(yīng),猜測到。
“他在村子里開了一個小旅館,我們今天晚上正好要在他那里住宿。不過我和他打過不少交道,沒聽說他又五色玉石啊!”老傅一臉的詫異。
胡亂猜測也沒有用,我讓老傅帶著我們?nèi)ツ强死锬窘囂揭幌戮椭懒恕?/p>
牽著騾馬,老傅帶著我們在村子?xùn)|走西繞,最后在一個用石頭搭建而成的房子面前停了下來。
一聽見外面的動靜,一滿臉絡(luò)腮胡子,身上綁著夾板的高大維族男人從房子里拄著拐杖走了出來。
一看是老傅,男子一臉的高興,噼里啪啦的說了一大通。照呼老婆做飯,自己則把騾馬牽走,拴在了牲口棚中。
趁著身邊沒人,我趕緊想老傅問起克里木江的情況。
“這克里木江拄著拐、綁著夾板,是因為他患有碎骨癥,是個玻璃人,身體特別容易骨折。”老傅一臉唏噓的說道,看來他和這個克里木江的關(guān)系真的很好。
我讓老傅找個機會替我們問一下五色玉石的情況,老傅毫不猶豫的答應(yīng)了。
這個時節(jié),昆侖山黑的特別早。不到六點天就黑了。晚飯開始,克里木江用發(fā)電機發(fā)的電用來照明。因為開了多年的旅館,和漢人客商打多了許多交道,克里木江的漢語說的倒是很好,就是不會寫。
酒過三巡,看著克里木江已經(jīng)醉眼朦朧了。我給老傅打了一個眼色,讓他開始套套話。
“克里兄弟,我聽人說你有一塊五色玉石,能讓我見識一下嗎?”老傅真真假假的說道。
“怎么可能的嘛!五色玉石我聽都沒聽說過。”克里木江用憋口的漢語否定道。
雖然否認了,但我發(fā)現(xiàn)這個克里木江在回答問題時,眼神明顯的慌亂了一下,我的心中頓時有了答案。
隨后無論老傅如何套克里木江的話,但凡和五色玉沾邊,他都是以不知道為由打發(fā)了。
看著老傅這邊走不通,我趕緊展開第二套方案。
“克里大哥,先前我看見你的牲口棚里有一只羊斷了腿。”
“是的嘛!吃草的時候踩到石縫里,掰斷了腳嘛!正要殺了吃肉的嘛!”
克里木江一連三個嘛,聽的我暈頭轉(zhuǎn)向。我趕緊痛惜的說道:“這么好的羊,殺了干嘛!我這朋友是個醫(yī)生,可以讓你的羊看看,一個晚上就好的活蹦亂跳了。”
“怎么可能的嘛!一個晚上就好了!”克里木江一臉不信。
“大頭,大頭……”
“??!什么事?”我碰了大頭好幾下后,大頭抓著一支羊腿,一臉茫然的看著我。
看著大頭吃的滿嘴流油的模樣,我氣得心肝直痛。但不得不打圓場的說道:“克里大哥這么盛情款待我們,你去把他羊圈里的那只斷了腿的羊給治好。”
“斷腿羊,治好,我不……”
“碎骨蛇粉!”一看大頭要說露嘴,我感覺大聲打斷了他的話。
“好…好的,小事一樁沒問題。”大頭在我的幾番點撥下終于開了竅。
雖然看著這個長著一個大腦袋的家伙不像一個醫(yī)生,但克里木江還是讓老婆找出一盞油燈,帶著我們?nèi)チ松谂铩?/p>
到了牲口棚里,大頭裝模作樣的拿起山羊的斷腿看了起來。
這只山羊右前腿足上五厘米處骨頭斷了,瘀血紅腫的厲害,在皮膚外面可以明顯看見內(nèi)里斷裂骨頭的痕跡。
大頭用手拿捏著山羊的斷骨處,準備幫山羊把斷骨復(fù)位后上藥。也許是手上用盡太大,原本奄奄一息的山羊在巨痛中發(fā)出一聲慘叫,后蹄突然向大頭彈去。
大頭機敏的趕緊一個后退,險之又險的躲開了山羊的一擊。但當(dāng)我們回過神再向山羊看去時,我無顏的閉上了雙眼。
山羊的斷足此刻詭異的倒折在羊腿上,白森森的斷骨刺破羊皮,直接暴露在了空氣中。原本還有一口氣的山羊,更是在這種打擊中疼暈了過去。
“意外,意外…”大頭在克里木江的怒目而視中,一臉尷尬的把山羊的斷足重新掰直,用一個夾板固定好位置后,在斷骨處灑上了碎骨蛇粉。
一切忙完后克里木江黑著一張臉,帶著我們回了房間準備休息。老傅也一個勁的埋怨我們沒有金剛鉆,就不要攬那瓷器活,現(xiàn)在搞得克里木江以為我們在戲弄他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