靜妃點到即止,仍舊嬌笑道:“瞧郡主說的,什么笑話不笑話的。”
正在這時,又有世家之人前來請安,蕭念便趁機帶著謝琳瑯和謝言晚二人入了座位,只是那眼眸里,到底帶出幾分寒意。
這靜妃和皇后是一伙兒的,故意看她的笑話呢!
自始至終,謝言晚一句話沒說,反倒是將這些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神情記了個一清二楚。
殿內(nèi)熱鬧至極,不時有人前來跟蕭念搭訕,謝家的位置上倒是格外的熱絡(luò)。
只除了謝言晚。
她的身份在座之人都是心知肚明,在心里嘲笑是一回事兒,可是誰都不愿在明面上得罪蕭念。
所以謝言晚這里倒是冷清至極。
對此,謝言晚甘之如飴,她如今的心思只一樣,那便是復(fù)仇,除此之外,她對一切都不上心。
然而謝言晚想遠離是非,可是非卻定要將她拖下水。
“謝家的丫頭,來本宮的身邊。”
聽得皇后傳喚,謝言晚頓時神情有些莫名,卻只能乖順的站起身來,走到皇后施了一禮道:“給皇后娘娘請安。”
“起來吧,瞧瞧這丫頭,生的就可人疼,本宮可喜歡的緊呢。”
皇后周氏一臉的慈眉善目,可謝言晚卻心中起了警惕。
“娘娘謬贊了,臣女擔(dān)不起。”
謝言晚一臉的順從,讓皇后的神情越發(fā)感興趣。她打量了謝言晚幾眼,抓著她的手道:“本宮膝下無女,往日里還不覺得,可今日一見你,卻格外后悔,燁兒怎不是個女嬌兒了。”
她這話一出,不止謝言晚心中警鈴大作,就連在場的世家小姐,也都紛紛朝著謝言晚投來敵視的眼神。
皇后這話說的可是格外有深意,在場這么多的貴女,她卻偏偏對謝言晚投緣,豈不是說明她們都不如謝言晚么!
而更深層次的原因,更讓她們有些不安。這般夸贊謝言晚,難不成皇后有意要讓她入主東宮么?
這可不是個好消息。
感受到身后投過來的不善眼神,謝言晚還有什么不明白的?皇后這是捧殺啊,明著捧自己,在不自覺中為她樹立了諸多仇敵。
她跟皇后無冤無仇的,皇后這是想做什么?
“娘娘這般,臣女實在惶恐。”
謝言晚將頭越發(fā)低下去,只是無意中看向皇后的時候,卻見到她神情里的不屑和試探。
試探?
謝言晚靈臺瞬間清明,有些明白過來。
“姐姐,虧得太子不在,不然定要埋怨您了,哪兒有當(dāng)母后的嫌棄自己兒子的?”
靜妃將這話巧妙的圓了回去,又看向謝言晚道:“不過這丫頭生的當(dāng)真好顏色,襯得咱們都老了呢。”
聞言,謝言晚霎時接話道:“娘娘芳華正盛,臣女自愧不如。”
“這小嘴兒真甜。”
靜妃捂嘴偷笑,卻是不在說話。
皇后似是有些乏了,擺手笑道:“這會兒時候還早,本宮也不拘著你們了,御花園的梅花開的正好,你們?nèi)プ栽谕嫠0?,等到宮宴開始前再回來。”
有了皇后這話,謝言晚松了一口氣,便要重新回去坐著。
不想她還沒坐下,便被一個女子攔住了去路。
“謝小姐,咱們一起去御花園看臘梅吧。”
謝言晚抬眸望去,認出這女子正是方才跟謝琳瑯在一起說笑的那位,貌似是林侍郎家的千金,喚作林妍的。
她這話一出,身后的謝琳瑯也一反常態(tài)道:“是啊,大姐平日里不大出門,今兒可要好好逛逛。”
說這話的時候,謝琳瑯像是故意的站在她身后,正好將謝言晚圍成了一個包圍圈。
而正位上的皇后,雖然在與其他世家夫人說話,可那眼睛卻若有似無的看過來。
后宮是個吃人的地方,若是謝言晚連這些小姑娘都對付不了,那她就不配站在太子的身邊。
感受到身后注目的目光,謝言晚又看了眼這幾個女子眼中的敵意和挑釁,她捏了捏掌心,含笑道:“既然二妹妹說了,那咱們就過去吧。”
見她恭謹有禮的隨著一群人出去,皇后垂在袖中的手不著痕跡的揮了揮,身后的宮女便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。
今日已經(jīng)臘月二十,寒冬的天氣里,雖然有太陽當(dāng)空,卻擋不住周遭稀薄而冰冷的空氣,就連呼吸時,都冷的叫人有些受不住。
可那幾個女子卻格外有興致,拽著謝言晚的手帶著她四處亂轉(zhuǎn),只是謝言晚卻心知肚明,她們幾個眼下的路線走的可是越來越偏離了。
她一面附和著笑著,心中卻是在嘀咕,皇后這招可真夠狠的,若是自己當(dāng)真手無縛雞之力,怕是就要被這幾個貴女神不知鬼不覺的弄死了。
果然在這后宮之中,人命是最不值錢的東西。
她方感嘆完,就見為首的林妍已經(jīng)停下了腳步,似笑非笑道:“謝小姐,你看那株臘梅開的可好?”
謝言晚順著她的目光望去,正看到那一株迎著寒風(fēng)綻放的臘梅樹。開的倒是格外好,可位置卻有些偏,一步之遙,便是湖邊。
那湖面還未結(jié)冰,里面養(yǎng)著數(shù)十條錦鯉,正自由自在的擺著尾巴,在這冬日的天氣里,看起來格外的賞心悅目。
“唔,開的甚好。”
謝言晚收回目光,狀若不知的回了一句。
“既然好,那就勞煩大姐幫我們摘一束寒梅,獻給皇后娘娘可好?”
說話的正是謝琳瑯。
看到她眼眸里的陰森,謝言晚故作瑟縮了下身子,遲疑道:“不妥吧,那里挨著湖水呢,不大安全。”
她話音未落,林妍的跟班劉靜兒便哼了一聲道:“那這么說,你是看不起皇后娘娘咯?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,竟然敢不敬皇后!”
見這幾個世家小姐咄咄逼人,謝言晚連忙擺手道:“不是,我沒有這個意思,不如,不如我們一起過去?”
她這話,正和那幾個人的意思。一起過去,將她推到湖里!到時候她們幾個眾口一詞,讓謝言晚沒處說理去。
只是她們的打算極好,可理想與現(xiàn)實卻總歸有些距離。
走到湖邊后,謝言晚作勢要伸手拽臘梅的樹枝,一面回眸緊張道:“你們要看好我哦,我不會爬樹的。”
“知道了,知道了。”
那幾個小姐不耐煩的應(yīng)著,而劉靜兒更是當(dāng)先走了兩步,伸手要去推謝言晚。
可是不想,謝言晚的腳卻在這時往后一踹,而后尖叫一聲,身子往后仰去。
見她要摔倒,那幾個世家小姐頓時露出一抹笑意,然而那笑意還沒有完全露出來,就見劉靜兒竟被謝言晚拽住,當(dāng)了謝言晚的墊背。
“啊——”
劉靜兒這聲叫的格外凄慘,謝言晚的整個身子都壓在了她的身上,幾乎將她的五臟六腑都壓出來了。
她不停地揮動著手,想要將謝言晚推開,可是根本使不上一絲力氣,只能無力的拍打著謝言晚的后背。
而謝言晚這時候仿佛才反應(yīng)了過來,手足無措的站起身道:“對不起,劉小姐,你沒事兒吧?”
沒事兒才怪!
劉靜兒被人從地上扶起來,竟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,靠著樹干不住的喘著氣兒,只覺得渾身上下哪兒都是疼的。
見狀,林妍死死的瞪著謝言晚,陰冷道:“謝小姐,你將她打成這個樣子,只說對不起太輕巧了點吧?”
“我,我沒有打她,我方才是......”
她努力的想要解釋,可這幾個人卻對視一眼,四個女子齊齊將謝言晚圍在了中間。
“謝言晚,劉小姐被你害的這么慘,不如你就下去洗個澡,當(dāng)做賠禮道歉吧?”
謝琳瑯這話一出,一旁咳得厲害的劉靜兒頓時點頭喘息道:“好,我同意!”
見她們幾人這般,謝言晚心中冷笑不已,這就是所謂世家大族教養(yǎng)出來的貴女,與市井潑婦有何不同?
不,還是有不同的,那就是她們更惡毒,更將人命當(dāng)做草芥,可以隨意踐踏,隨意欺凌!
“你們?yōu)楹我@么對我?我可曾得罪過你們么?”
謝言晚的示弱,更讓她們幾人得意。謝琳瑯更是上前一步,抓著她的衣襟道:“謝言晚,你是真傻還是裝傻?本縣主早就警告過你,不許靠近太子哥哥,既然你不聽,那我就只好讓你知道靠近他的下場是什么了!”
她這話一出,其他幾人的神情也難看了起來。要知道,嫁給太子是她們共同的夢想,可如今,這個連下人都不如的謝家大小姐,竟然比她們先得到皇后的賞識,憑這一點,她們就得毀了謝言晚!
“就是,謝言晚,你還真以為頂著謝家大小姐的身份就能麻雀變鳳凰了?我告訴你,麻雀就是麻雀,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,那是癡心妄想!”
不得不說,女人的妒忌心是可怕的。
盛怒之中的幾個女人齊齊將謝言晚堵在正中間,勢要將她撕了一般。
謝言晚眼眸里冷意森然,收斂起柔順的面容,淡淡道:“想推我下水?那就試試吧。”
她眼眸里的冷意格外明顯,竟將離她最近的林妍嚇得后退一步。
而后,林妍又反應(yīng)過來,往前再站了一站,冷聲道:“等我毀了你這張臉,看你還有什么耀武揚威的資本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