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了解李志鵬這個混蛋,他心狠手辣,對我這種軟弱的人是不可能手下留情的,一旦臉上被煙頭燙到,那肯定得留疤,這讓我以后怎么見人啊?
一時之間,我被嚇住了,再也沒了硬氣,嘴唇哆嗦道:“你想讓我辦什么事?”
李志鵬往我胸口踹了一腳,罵道:“跟我說話的時候,前面要加上李哥兩個字!”
我只得照辦,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道:“李哥,你想讓我辦什么事?”
“這才對嘛。”李志鵬摸了摸我的頭,那動作就跟撫摸一頭狗似的,陰測測道:“中午的時候,我看你在飯?zhí)孟旅?,?班的唐婉琳聊得挺歡嘛。怎么,你認(rèn)識她?”
我渾身一個激靈,看向李志鵬,發(fā)現(xiàn)他眼里有些不懷好意,好像在打著什么鬼主意,一副意味深長的模樣。我知道他這么問肯定沒好事,于是就搖頭道:“我跟那唐婉琳壓根不認(rèn)識,中午的時候只是沒主意看路,撞到她了,這才鬧了誤會。”
“不認(rèn)識?”李志鵬盯著我的臉看了好幾秒鐘,意識到我沒有說謊,就拍了拍我肩膀道:“不認(rèn)識也沒關(guān)系,這跟我讓你辦的事沒有沖突。”
他給我整了整衣領(lǐng),然后用一種試探性的語氣問我:“劉海呀,你覺得我長得怎么樣?”
我看了他一眼:粗眉毛,厚嘴唇,皮膚不僅黑,臉上還布滿了痘印,跟帥字絕對沾不上邊,屬于那種在電視劇里出現(xiàn),五秒鐘就會被主角秒殺的路人甲。當(dāng)然,我又不是傻子,肯定不會當(dāng)著面說他丑得跟蛤蟆似的,只能硬著頭皮道:“我覺得李哥你挺帥的,起碼要比我?guī)浂嗔恕?rdquo;
李志鵬的一個手下不樂意了,朝我罵道:“說什么呢?就你個廢物也配跟李哥比較?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樣兒!”
“行了,劉海也只是說了事實(shí)而已。”李志鵬裝模作樣地制止了這個手下,轉(zhuǎn)頭對我呵呵笑道:“既然連你都說我?guī)浟耍钦漳愕难酃饪?,我跟唐婉?hellip;…有沒有戲?”
我渾身一個激靈,心說這個混蛋原來是想追唐婉琳呢,當(dāng)下趕緊附和道:“當(dāng)然有戲,我覺得你們兩個就是天生的夫妻相,簡直是絕配!”
但是話一說出口我就后悔了,果然李志鵬露出一副不出所料的樣子,冷笑道:“既然你說我們是夫妻相,那劉海你這個媒人,可就跑不掉了吧?”
我想說話,但李志鵬擺手打斷了我,慢吞吞地從屁股后面摸出一個黃色信封,交到我手里,說道:“我讓你辦的事情呢,也不難,就是幫我把這封信交到唐婉琳手里就行。”
給一個女生送信這種事,聽上去雖然很簡單,但估計(jì)也只有我才能明白其中的難處了,畢竟唐婉琳是有男朋友的啊,那個杜高剛剛才把我揍了一頓,還警告我不準(zhǔn)靠近唐婉琳,如果我這么傻乎乎跑去送信的話,被杜高知道,他還不得扒了我的皮?
但如果不答應(yīng)呢,這李志鵬也不是好惹的,而且還住在同一個宿舍里,抬頭不見低頭見,多的是機(jī)會收拾我,威脅甚至比杜高還要大。
思前想后,我最終還是答應(yīng)了李志鵬,說現(xiàn)在太晚,明天再去幫他送信。
反正橫豎是個死,也只能拖一會是一會、見一步走一步了。
夜里睡覺的時候,我因?yàn)樯砩媳淮虻膫?,翻來覆去也睡不著,心里在想著該怎么辦。
李志鵬這個混蛋,天天讓我給他打飯、洗衣服,居然還老打我,我真的恨死他了,如果可以的話,我真想把他碎尸萬段。
還有那個杜高,仗著我好欺負(fù),下那么重的手,這可以說是從村子里出來之后,我被打得最慘的一次,連門牙都被打斷了兩顆。
想著想著,我突然靈機(jī)一動——既然這兩個混蛋都在欺負(fù)我,正好李志鵬又讓我去送信,那我何不來個將計(jì)就計(jì)呢?
我已經(jīng)聽說了,那個打我的杜高,應(yīng)該就是唐婉琳的男朋友,而李志鵬很明顯還不清楚這一點(diǎn),否則他是不敢去挖墻腳的,畢竟他一個高一的新生,哪來的勇氣招惹高二體育部的人?
想到這里,我不由得有些期待,心說給我等著把李志鵬,讓你整天打我,明天我就讓你好看!
第二天早晨,起床鈴聲還沒響我就起來了,因?yàn)槲抑谰汅w育的人一般都會起得很早。
五中雖然是市里所有學(xué)校中最差的,但規(guī)模也很大,有兩個操場,一個在校內(nèi),一個在校外。離開宿舍之后,我一路小跑著出了校門口,來到外面的大操場上,那里已經(jīng)有很多學(xué)生在做晨跑和各種運(yùn)動了。
今天霧很大,看得不太遠(yuǎn),我好不容易才從操場的一個角落找到杜高,當(dāng)時他正跟幾個同伴在做引體向上。
我把杜高叫了出來,這混蛋認(rèn)得我,就問我想干什么,如果是被他打了不服氣,所以來約架的,他隨時奉陪。
我低著頭不敢看他,生怕他像昨晚一樣一拳打過來,誠惶誠恐道:“高哥,我來是想告訴你,我班上有個人,正在追求唐婉琳。”
杜高一聽,整張臉立即就沉了下來,瞇著眼問:“誰他媽這么大的膽子?”
我從褲兜里把李志鵬交給我的信封拿了出來,杜高二話不說就搶了過去,我擔(dān)心他看完信之后會遷怒我,所以一溜煙的提前跑了。
那封信我昨晚是偷偷拆掉看過的,上面寫滿了一些情情愛愛的東西,也不知道是從哪本書抄來的內(nèi)容,又是星辰又是大海的,看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,最后實(shí)在捏著鼻子也看不下去,并且確認(rèn)落款人是李志鵬之后,又用幾粒米飯把口子封了回去。
離開了外操場,我徑直跑回了學(xué)校,結(jié)果才剛進(jìn)教室門口,李志鵬就把我攔住了,這王八蛋一副審訊的樣子,問我把信交給唐婉琳沒有?我撒謊說已經(jīng)送到了,還是本人簽收的,讓他放心。
李志鵬顯得很滿意,就沒有為難我,還假惺惺說如果她跟唐婉琳的事兒成了,肯定少不了我的好處的。我擔(dān)心被看出破綻,連頭都不敢抬,只能一個勁的附和他,祝他早日抱得美人歸什么的。
上午的幾節(jié)課,我一直很緊張,連李悠然拿筆扎了我好多下,我也一點(diǎn)反應(yīng)都沒有。李悠然就有些意外,問我在慌什么,滿頭大汗的,像做賊心虛一樣。
我擔(dān)心被她看出什么來,只好撒謊說這兩天感冒了,有些不舒服,所以才會冒冷汗。
李悠然也懶得管我的破事,仍舊每節(jié)課都拿筆扎我,好像一刻不扎,她渾身就不舒服似的。
到了第三節(jié)課,李悠然讓我去小賣部給她買水,我不敢反抗她,就去了,結(jié)果在路上碰到了唐婉琳,當(dāng)時她正跟幾個女生在說話,嘻嘻哈哈的,看得出心情很不錯。
我已經(jīng)被杜高打怕了,就想著快點(diǎn)走,千萬不能跟她有什么交集。
然而越是怕什么,他就來什么,還沒走幾步呢,唐婉琳就喊住了我:“誒,你給我等一下。”
我剎住腳步,不由得看了她一眼,唐婉琳看我鼻青臉腫的樣子,皺起了眉頭,說道:“你叫劉海是嗎?聽說你昨天晚上因?yàn)槲冶欢鸥叽蛄?,不好意思?。?rdquo;
不知為何,聽到她喊我的名字,我心里竟然有些高興,看來她是專門為這事打聽我了。不過這也更讓我害怕,低著頭,不敢再看她一眼,低聲道:“沒有,我這傷都是自己不長眼,走路摔的,跟你沒有關(guān)系。”
唐婉琳當(dāng)然不信,有些擔(dān)心道:“看你傷得挺重的,要不要去看看醫(yī)生?”
我實(shí)在不敢跟她扯上關(guān)系,急著想離開,所以就擺手道:“真的不用了,如果你真心想道歉的話,就當(dāng)沒有見過我吧,我不會去糾纏你的。”
唐婉琳還想說什么,但我已經(jīng)跑開了。像我這樣的人,既沒錢又軟弱,是不可能跟她那樣的女神沾邊的。
買完水回去之后,又過了一節(jié)課,終于,中午放學(xué)的時候,外面來了一個人,我認(rèn)得他,是杜高的一個兄弟,他臉色很不好看,直接把李志鵬喊出來,帶著他一起去了杜高所在的教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