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大有死亡時的樣子之前雖然早就見過一次,可現在見到,我還是被嚇得懵了。
掉了的臉皮,空洞的眼睛……
近距離看著,全身汗毛直立,頭皮麻得刺痛。
一切都在轉眼間。
望著撲到近前來的孫大有,我完全忘了反擊。
或許是上次在我手上吃過虧,孫大有這次沒有掐我,而是直接撞在我身上。
全身一涼,我只感覺骨頭都散架了。
撞到墻上落在地上,疼得我喘不上氣。
耗子被嚇得不清,連滾帶爬的來到我旁邊,雙手使勁抱著我胳膊將我從地上扯了起來。
孫大有飄到我們前方,傳到我們身上的冰冷更加強烈。
我顧不得胸口和后背的疼,緊捏定魂針對著孫大有。
“孫大有,我們是市里來的,現在知道你是被侯平殺死的。”
呼呼……
孫大有喉嚨里發(fā)出很重的呼聲,嚇得我和耗子都朝后退。
入了煞,即便變得像瘋狗,但不代表不會聽話。
提起侯平,孫大有反應明顯。
“你要是想討回公道,讓侯平受到懲罰,就散去內心仇恨,我們會幫你。”
我繼續(xù)說,打算平復他內心仇恨。
只有平復內心仇恨煞氣才會消散。
“他該死。”
沙啞冰冷的聲音從孫大有嘴里傳出,冰冷刺激得我下意識咬緊牙根,耗子則是牙齒打顫聲都傳了出來。
“他是該死,可你有你的黃泉路,你要是殺了他,你知道后果嗎?”
想到侯平和王玉英的作為,我心頭就冒出一股子憤怒,聲音控制不住的加大。
“你知道不知道,上一輩人種下的因將會由下一輩承擔?你殺了侯平,那么你的女兒將代替你承擔因果,一輩子困苦不堪,你想這樣嗎?”
因果,很難言明。
我不是胡說亂講,而是奶奶記在筆記上的原話。
上一輩人積德,下一輩人運道就會旺,順暢。
可上一輩人要是作惡,下一輩人生活必然困苦不堪,命運忐忑。
昨天在孫大有家看照片時,其中一張是孫大有抱著女兒大笑。
我知道他很在意女兒,所以從這一點打開入口。
孫大有低下了頭,身上環(huán)繞的煞氣有了松動。
見狀,我知道刺激有效了。
“我們這次來就是徹查這件事,公安現在已經到了這里,我有辦法讓侯平招供,但需要你的配合,你要是散了內心憤怒配合我,我保證害你之人將會得到該有的懲罰。”
說完,我深深吸了一口氣,指著不遠處的陣法。
“你要是執(zhí)意如此,那我只能將你魂體打滅,讓你無法報仇。而且,昨天我還得到消息,侯平現在正計劃奪取給你家的補償款,無法抓捕侯平,那些錢要是被他弄走,你父親和女兒怎么生活?”
孫大有身上的煞氣翻騰更為猛烈。
我和耗子靜靜站著。
耗子小腿抖沒抖我不知道,反正我小腿是抖得很厲害,完全就是硬撐。
喉嚨很干。
也不知道是因為說話太大用力還是因為恐懼。
見耗子一副后悔跟我下來的表情,我一笑,心頭緊張散了一些。
“好,我?guī)湍恪?rdquo;
沉默的孫大有抬起頭,這話說出口,環(huán)繞在他身上的煞氣快速消散。
同時,孫大有面目也有了變化。
身上的鮮血消失,殘破的臉也恢復成正常樣。
我長長吐出一口氣。
陰辰八字大陣,不到那一步我不愿動用。
擺在這里,其實就是威懾孫大有。
一個人,生前習性如何,死后成陰魂其實也不會變。
活著時膽小,成了陰魂照樣膽小。
孫大有活著時很有孝心,現在雖然死了,照樣會有孝心。
提到家中花甲老父,以及那還在上小學的女兒,我知道他會考慮。
煞氣消散,樣貌恢復,孫大有看著不那么恐怖。
我捧著瓶子走到孫大有面前,告訴他合適的時候會放他出來。
到時他可以嚇唬侯平,攻破其內心最后一道防線。
我提醒孫大有,見到侯平時必須能控制住內心憤怒,不自己動手,否則就不幫他。
孫大有點頭保證,我讓他鉆到瓶子里。
終于將孫大有這邊的事給處理了,我放松全身,手腳顫抖。
想要去收拾東西,才發(fā)現全身使不上力氣,癱得坐在地上好半天才回過神。
耗子也好不到哪里,牙齒還在咔咔打顫。
忍著虛弱收起地上東西,我和耗子回到地面。
吸到新鮮空氣,每次感覺都那么久違。
得知井下的孫大有被我收了,張哥幾人松了一口氣,說劉天等人還有一個小時就到了,問我接下來怎么辦。
太陽落西山。
天色越來越暗。
想著羅叔那邊應當準備得差不多了,我讓張哥開車下山。
接下來兵分兩路。
我和羅叔去找侯平,張哥等劉天等人到后,先到孫大有家將王玉英給抓了。
那女人有膽偷男人,可沒膽殺人。
稍微一唬,就會全部招出來。
抓到王玉英后,帶著她到侯平家外面等著。
時機成熟,就能得到想要的結果。
回到羅叔家,羅叔早就準備好,就等我回來。
張哥將我和羅叔送到龍頭村,指定好碰面地點后他又折返。
羅叔提著燒雞以及酒,我則背著布置迷夢陣需要的材料,敲開了侯平的門。
打開門看到羅叔,侯平起初還沒想起羅叔是誰,隨著羅叔提醒,他就想起羅叔是誰。
當年一起在礦井干過,關系還不錯,侯平很高興,笑哈哈的將我們請進屋。
期間,我看了侯平面相。
印堂血光上掩蓋著黑霧,手上的確有人命。
黑霧,則是運道到頭了。
特別是他嘴唇發(fā)青,天中血光大冒,沖出了發(fā)跡線,表明百日之內必然要被了結。
如此面相,間接表明侯平這次逃脫不了,我心頭緊張放松。
按之前說好的措辭,羅叔和侯平拉家常。
難得回來,有些想以前在礦井的日子,當時又是住在侯平家,就過來玩一玩,吃點東西喝點酒聊聊。
這些話,之前就合計好,侯平沒發(fā)現異常。
特別是看到酒和燒雞,他心思都飛了,和羅叔一邊喝酒一邊聊。
兩人聊著聊著就說到了我,侯平問我做什么的,長得白白凈凈難道還能跟著羅叔在工地上干活?
“哎喲,老侯啊,我跟你講,這小兄弟可了不得,年紀輕輕在命理和風水方面就很有實力,我這次回來就是順道帶他來看看我家的風水,給孩子改改名字,都說準了。”
羅叔一驚一乍的表情,說得我要不是提前知道這是演戲,估計都要信以為真了。
“真有這么神?”
侯平質疑的望著我,我笑了笑,沒說話。
“當然,你要是不信就給小兄弟給你看看八字,保證能看得出來你這一生的起伏。”
羅叔趁熱打鐵,很是崇拜的望著我。
之前發(fā)生那些事給羅叔帶來不小沖擊,所以他此刻看我的眼神很真實。
酒勁上頭,臉開始發(fā)紅的侯平打著酒嗝,沒立馬開口,而是陷入猶豫。
從他面相看出他此劫難逃,我一點不著急,隨意的吃著東西。
“那就看看吧,要是看得準,我就繼續(xù)深看。”
侯平開口,我心頭暗喜。
他將自己的出生時間說了出來,我趕忙拿出本子記下。
侯平的一些事我早就知道,就挑著一部分說了說,聽得侯平兩眼發(fā)光,將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,想知道更多。
“時間太晚了,具體的明天再說吧,你又喝了酒,現在說了不好。”
我找理由推辭,侯平也沒糾纏。
眼看侯平喝得舌頭發(fā)麻,我離開堂屋到了外面院子,計算方位并布置迷夢陣。
準備好后,侯平被羅叔灌得迷迷糊糊,處于半醉狀態(tài)。
我對羅叔使了使眼色,羅叔喊著侯平說到外面抽煙乘涼,將醉了的侯平弄到迷夢陣中。
我開始走北斗魁罡步,這過程羅叔一直陪侯平坐在陣中。
帶著緊張三圈走下來,微風吹起,侯平陷入昏睡。
羅叔因為沒寫八字,所以迷夢陣對他沒什么影響。
確定侯平中招后,我讓羅叔守著他,出門奔向和張哥約好的地方。
張哥和劉天早就在約好的地方等待,帶著他們到了侯平院子,打上光,架設好錄像機。
劉天親自盤問,和審訊一樣。
問什么,侯平就乖乖回什么。
跟著一起來的幾個同事,被這陣勢弄得一臉驚駭。
“可以了。”
問完后,劉天站起身,對我點點頭。
我倒走關陣,侯平則被按住。
“哎,你們是誰?你們干什么?放開我。”
睜眼就看到一群最怕見到的人,侯平被嚇得不輕,愣了一會兒才嘶吼掙扎。
劉天走上前,提起孫大有死亡的事。
侯平反應倒也不慢,說不知道。
一聲令下,早就招了的王玉英被帶了進來,指認侯平。
侯平和之前想的那樣,不認賬。
我們將錄像給他看,他這才意識到被我和羅叔算計了,拿著我們臭罵。
就在這時,我感覺到包里有東西動。
拉開一看,是裝著孫大有的瓶子。
孫大有知道外面發(fā)生的一切,似乎想出來,掙扎得很猛烈。
見到仇人和紅杏出墻的老婆,孫大有不憤怒都不可能。
見他反應激烈,將他放出來他很有可能入煞。
我很猶豫。
不想放,之前又答應過他會讓他出來。
瓶子冰得刺手,開始出現裂縫。
感覺要是再不放孫大有出來,這瓶子就封不住他了,我趕忙讓劉天將閑散人員趕出去。
“嘭!”
剛將瓶子放到地上退開,瓶子就爆開,院子里的溫度極速下降,冷得一個個下意識打顫。
“侯平,你該死!”
孫大有出現了。
直接就是那恐怖的樣子,周身環(huán)繞的煞氣比在井底還要濃。
不好。
望著再次入煞的孫大有,我心頭一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