潔白平滑,隱約可見淡青色的血管,漂亮卻并不弱氣的一只手!
卿酒酒睜大了眸子,她不死心,還捻起袖子擦了擦,將那手背都擦紅了,也不見半點牙印子。
她嫌棄地丟開殿下的手,也是皇太子怎么可能是離鳩,一個是不良于行的殘廢,一個卻行走自如,是她魔障了。
“越來越放肆,還不滾下去!”皇太子面容冷凝,一拂袖,將卿酒酒從身上撕了下去。
卿酒酒淡定地拍了拍衣裳,又見皇太子原本奢華漂亮的一身暗紫衣袍,讓她給弄的來皺巴巴的,讓那張昳麗的臉,多了幾分惱怒,像被誰給輕薄一樣,十分有人氣。
她樂了,不自覺捂嘴就笑出聲來。
皇太子冷眼甩過去,大有她再笑一聲,就砍她腦袋的架勢。
卿酒酒畢竟不是真的只有十二歲,好歹她前世也是活到了十八成年,男女情愛上雖未曾真正開竅喜歡上誰,但該懂得她都懂。
她當年選修的成人課,可是滿分畢業(yè)的,出任務嘛,偶爾也免不了要裝成小妖精去勾引任務目標。
她蹭過去,雙手撐下巴,彎著桃花眼瞅著他,一臉天真的說出不天真的話,“反正以后也是要嫁給殿下的,殿下有什么好害羞的?”
皇太子冷哼,大手蓋她臉上,將她掀得來坐地下,“憑你這樣?”
說著,他眼神上下審視她,帶著嫌棄。
卿酒酒不自覺摸了摸自個平坦的胸,然后一拍殿下大腿,“沒事,殿下要喜歡大胸的,我就會長成大胸,咱們現(xiàn)在可以先培養(yǎng)感情。”
皇太子俊美瞬間就黑了,“卿酒酒,你再口無遮攔試試?”
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。
卿酒酒裝模做樣,恍然大悟道,“原來殿下不喜歡胸大的,可我以后一定會長成大胸細腰大長腿的小妖精,不然殿下咱們打個商量……”
“滾!”皇太子冰著臉,顯然讓這渾話給污了耳朵。
將人逗發(fā)毛了,卿酒酒笑若清鈴地跑了。
見人終于走了,皇太子揉了揉眉心。
從頭看到尾的白巖,臉上閃過若有所思,他又看著地上還在哀嚎的蘇青嵐,好好的一個人,就這會的功夫,不僅是那張臉,渾身上下都給抓破了,她還去撕自個的皮肉,雖然沒有流血,可正因此,才更駭人。
“殿下,恕屬下多嘴,長樂縣主這把刀鋒利的很,適合給殿下破開局勢再更進一步,可要為太子妃,卻是不適合,縣主腦生反骨,桀驁不馴,恐會傷人傷己。”白巖道。
皇太子斂眸,新月睫毛投下濃密暗影,他看著右手手背,摸了摸,側(cè)臉完美得像上天雕塑。
良久,白巖才聽他道,“卿酒酒此人,本殿自有主張。”
白巖還想說什么,然看著殿下那一身清冷的氣息,便彎腰將話吞了下去。
“三皇子是如何了?”皇太子岔開話題。
“御醫(yī)看了,說是中了紅線蠱,還沒找到蠱主,三皇子怕只有兩天不到的時間了。”白巖冷笑道。
皇太子心頭有數(shù),約莫這手段又是小虎女的,只是這蠱的來歷,有些奇怪。
“去,查查蠱的來歷,父皇定然不會容忍。”他吩咐道。
這邊皇太子在查蠱的來歷,那頭,皇帝也在查。
皇后簡直心痛壞了,“皇上,本宮皇兒一定不能有礙!”
皇帝點頭,安撫道,“別擔心,朕一定會找出蠱主的,左右就在這流嵐別宮里。”
三皇子躺在床上,剛又吐了血,這會他臉色白的嚇人,有氣無力的道,“父皇、母后,往卿家去查,兒臣是在救了蘇青嵐之后才開始吐血的!”
皇后臉色很駭人,“卿家?又是這家!”
皇帝面露沉思,“去查!”
此時卿酒酒踏進卿歡顏住的偏殿,就聽里頭傳來爭吵聲——
“卿明遠,你就這樣看我蘇家大禍臨頭袖手旁觀?”蘇氏聲音都在發(fā)抖。
卿明遠道,“本王就是袖手旁觀又如何?那紅線蠱本就出自蘇家,怪只怪他們自個養(yǎng)蠱,皇上定然不會輕饒!”
蘇氏差點沒氣暈過去,“可那紅線蠱,是歡顏去求我侄兒蘇欽才要來的!”
蘇欽,右相蘇家嫡幺子,十分受寵,為人紈绔,正是蘇帆的弟弟,蘇青嵐的哥哥。
卿明遠道,“閉嘴!紅線蠱同歡顏沒半點關系,是蘇家貪心不足,插足奪嫡之爭,暗害三皇子!”
卿歡顏開口了,“紅線蠱為何會在三皇子身上?我是下到那賤人身上的。”
“本王叫你住嘴!”卿明遠發(fā)怒的厲害,“本王再說一次,紅線蠱同卿家毫無關系,一切都是蘇家咎由自取,還有,沒當上皇子妃之前,你給我遠著那孽障,等你做上皇子妃,當上皇后,多的是人幫你弄死那孽障,聽到?jīng)]有?”
殿中安靜下來,沒有了聲音,應該是三人達成了共識。
卿酒酒冷笑,你不仁我不義,她當真對平忠王府半點奢望都沒有了!
她也沒進去,略一沉思,轉(zhuǎn)腳就去了三皇子那邊求見。
皇后一見她,沖過來一耳光就扇下來。
卿酒酒后退半步避開,她直接對皇帝道,“皇上,長樂有法子救三皇子!”
眾人一聽,便是連盛怒的皇后都冷靜了幾分。
卿酒酒走進來,一撩三皇子衣袖,見那血線已經(jīng)蔓延到肩頭,便道,“長樂有一法,能用血尋到蠱主。”
皇帝皺眉,看向御醫(yī)院院正上官桑。
上官桑年約五旬,頭須花白,胡子一大把,他摸著胡子道,“縣主,紅線蠱非同兒戲。”
卿酒酒嘴角含笑,沒人看到的角度,她對三皇子惡意地眨眼。
“只有兩天不到的時間,試一下又何妨,或者御醫(yī)還有更好的法子?”卿酒酒道。
皇帝雙手背身后,當場定奪,“用你的法子,找出蠱主!”
正中下懷,卿酒酒正色道,“那就請皇上下令,讓別宮中的二十五年紀以下的男子集中起來,長樂取三皇子一滴血,就能當場找出蠱主。”
皇帝揮手,自有人去辦。
接著,卿酒酒拿出銀針,在三皇子指尖戳了下,擠出兩滴血來。
皇后端起雍容派頭,然眸光狠辣,“長樂縣主,你要找不出蠱主,本宮要你死!”
卿酒酒順勢手一抖,戳的三皇子痛呼一聲,這又是一口血吐了出來。
她給皇帝跪下道,“皇上,長樂只是好心,不忍三皇子這樣的大好兒郎英年早逝,若三皇子蠱解了,長樂也不敢居功,可凡是誰能保證沒意外,長樂這法子也不是萬無一失,皇后娘娘此言,長樂惶恐。”
一惶恐,她就不解了,等三皇子去死!
“你敢!”皇后厲聲道。
皇帝看了皇后一眼,淡淡的道,“朕恕你無罪,不過你得盡心盡力,不然……”
沒說完的話,誰都明白。
卿酒酒叩首起身,“長樂,明白。”
重華宮中,燈火通明。
皇帝坐在龍椅上,左手邊是皇太子殿下,其后是四五六七幾位皇子,至于傻子九皇子帝九黎,卻是沒有來。
再往下,便是京城高門各家子弟,殿外,則站著別宮中的粗使男仆。
齊泱泱的人,將整個重華宮都擠滿了。
卿酒酒端著一碗清水,還有裝著三皇子血的小瓷瓶進來,她對皇帝和皇太子以及眾位皇子斂衽行禮。
皇帝虛手一揚,“開始吧。”
在場人中,除卻皇帝還有皇太子,旁的人卻是根本不知道發(fā)生了什么事。
卿酒酒起身,整殿的人目光都落在她身上,她視若無物,呼吸都沒亂一絲。
她將三皇子的血滴了一滴在清水中,然后端著那晚清水,先從皇太子面前經(jīng)過,跟著是幾位皇子,依次輪下去,又從一排排的高門子弟面前走過。
蘇家蘇欽站在靠前的位置,和蘇家其他人站一起,他今年十八九歲,面容清俊,一身綢衣,也算風度翩翩,有勾小姑娘的資本。
卿酒酒走過他面前,腳步一頓,又繼續(xù)往前走,可還沒走出五步,她又倒折回來,正正站蘇欽面前,低頭看著清水里的血。
蘇欽莫名其妙的很,他垂眼瞅了瞅堪堪到胸口的小姑娘,目光在她左臉金面具上仔仔細細看了看。
他忽的反應過來,“你是邊南回來的那個丑八怪!”
這一聲在安靜的殿中乍響,所有人都轉(zhuǎn)頭看過來。
卿酒酒指尖在清水里一掠而過,那滴艷紅的血,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頃刻變黑,并發(fā)出隱約的惡臭味。
卿酒酒高舉瓷碗,大聲對皇帝道,“皇上,蠱主就是他!”
皇帝猛地起身,“來人,給朕拿下!”
蘇家人都懵了,蘇欽心頭涌起不安,此前卿歡顏跟他要紅線蠱,說要弄死卿酒酒,可如今,他能感受到蠱還活著,但卿酒酒居然平安無事站他面前,這其中一定哪里不對。
然,蘇欽明白的太遲了。
禁軍侍衛(wèi)沖的進來,將蘇欽按在地上,當即就有御醫(yī)割開他手腕,放了小半碗的血,匆匆端到三皇子那邊。
蘇欽心沉到了谷底,他咬牙像匹惡狼一樣盯著卿酒酒,嘶吼道,“你這丑八怪敢害我!”
卿酒酒抬腳,直接踩他腦袋上,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,“害人者,就要有被害的覺悟,蘇欽,你給卿歡顏紅線蠱的時候,就該明白,只要我不死,就是你們的死期!”
說完這話,她大喝一聲,“蘇欽你好大的膽子,竟然使蠱暗害三皇子,罪當誅!”
話音,她飛起一腳,就踹蘇欽面門,將人踹得頭暈腦花,口鼻出血。
“大膽!”蘇家其他子弟想也不想就要沖上來,周遭禁軍拔刀圍攏幾人。
卿酒酒遠在禁軍之后,對蘇家子弟勾唇冷笑,“蘇帆是第一個,蘇欽是第二個,我看誰做第三個!”
這話像是當頭棒喝,讓蘇家人都怔住了,原來這小姑娘就是邊南回來的長樂縣主,殺了蘇帆的仇人!
這當,蘇家人才將卿酒酒的面容記住。
卿酒酒遙遙對皇太子眨了下眼,白巖心頭暗自解恨,這蘇家仗著自個是清流名門,多次對皇太子不敬,這會折了年輕子弟進去,也是活該!
很快,皇后那邊有人傳信過來,紅線蠱被逼出來,三皇子沒事了!
蘇欽使蠱暗害皇家子嗣一事,塵埃落定,再無翻盤的可能,畢竟紅線蠱是他的,蠱主也是他!
得到消息的蘇氏,當場就暈死過去,卿歡顏心頭恐懼的慌,蘇欽是注定要死的,也不知道會不會供出她來,她坐立不安。
她也怕極了卿酒酒的手段,即便她為郡主,壓她一頭,可卿酒酒就像個打不死的毒蛇,姬敏那十五條人命的局,也能讓她翻身。
卿歡顏找到卿明遠,兩父女背著蘇氏,最后決定,必須讓蘇欽死在牢里,不能給刑部審訊的機會。
此刻,皇太子也在問卿酒酒,“蘇欽下獄,怕是活不過今晚,你不保他幾天?”
卿酒酒搖頭,“讓他去死。”
皇太子挑眉,“本殿以為,你要用蘇欽供出你那郡主妹妹來。”
卿酒酒脆聲笑了,“卿歡顏么?那樣太便宜她了,我要她在宮宴上得償所愿后,再弄死她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