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再不睜眼,我就讓你昏迷一輩子!
輕柔的口吻,分明明媚如三月春風(fēng),可蘇青嵐硬是感覺隆冬森寒撲面而來,叫她整個人從頭冷到腳,她毫不懷疑,卿酒酒一定能說到做到!
她怨毒睜眼,眸色深沉如水。
卿酒酒勾唇冷笑,“想來,你定然是不會幫我澄清真相的,還巴不得我死。”
蘇青嵐笑了,帶著惡意,“是,我三哥蘇帆死在你手里,卿酒酒你就得給他陪葬!”
卿酒酒慢條斯理從袖子里掏出銀針,看著她道,“所以,我來試試到底是你嘴巴硬還是骨頭硬。”
話音未落,手腕翻轉(zhuǎn),銀針嗖地就要扎到蘇青嵐身上。
蘇青嵐抬手一擋,另五指成爪,迅猛抓向卿酒酒心窩。
卿酒酒后仰避過,胳膊微抬,抓著蘇青嵐肩甲用力,另一手驀地就掐住了她脖子,將人按回床榻里。
“知道蘇帆死的有多慘?”她在蘇青嵐耳邊道,“我踹他跪在地上,向我的一百影衛(wèi)三叩九拜,然后用匕首,先挑斷他的脖子血管,那個血啊,又紅又艷,流了滿身都是,但他還沒咽氣,一直跟我求饒命,你猜我最后怎么做的?”
蘇青嵐勃然不怒,蘇帆是她一母同胞的兄長,她恨毒了卿酒酒。
“你,該死!”從牙縫里吐出的字眼,溢滿毒蛇般的陰鷙。
卿酒酒低笑一聲,“放心,我還要你明日為我作證,所以怎么也不會讓你死。”
“哼,癡心妄想!”蘇青嵐雙眸噴火,恨不得喝其血,啖其肉。
卿酒酒將銀針緩緩扎進蘇青嵐鎖骨處,“你會的,我們有一晚上的功夫,好好商量。”
銀針破開皮肉,卿酒酒猛地一按,那么長一根針,悉數(shù)沒入蘇青嵐體內(nèi),叫她瞬間全身都動不了。
蘇青嵐冷笑,絲毫不妥協(xié)。
離鳩一直在邊上看著,他嘖嘖幾聲,“小母老虎,你要對她做什么?”
卿酒酒看都沒看他一眼,徑直從袖子里摸出個小藥丸,一把塞進蘇青嵐嘴里,迫使她吞下去。
“咳咳,你給我吃了什么?”蘇青嵐大吃一驚。
卿酒酒淡笑,“自然是,毒了。”
聞言,蘇青嵐眼瞳驟然一縮,恨不得立刻吐出來。
“別白費力氣,”卿酒酒彎著桃花眼說,“半刻鐘后,你身上的這層嫩皮,會率先開始腐爛,然后一片片的往下掉,肉里邊長出肉蛆,它們在你的肉里鉆,放心,死不了人的,也不會太痛,最多就是沒法見人罷了,和具尸體一樣。”
“??!”蘇青嵐尖叫一聲,“卿酒酒,我要你死,我要你挫骨揚灰!”
卿酒酒低聲發(fā)笑,素白如玉的右臉在金面具的映襯下,冷漠無情的很。
“敬酒給你,你不吃,偏要吃罰酒,你說,你骨子里是不是賤的慌?”卿酒酒眨了下濃黑眼瞳。
“呵……”見這小母老虎兇狠的模樣,離鳩一個沒忍住,失笑出聲。
卿酒酒冷冷地瞥了他一眼,就差沒說,滾遠點!
蘇青嵐開始覺得渾身發(fā)燙發(fā)癢,就像卿酒酒說的那樣,皮膚的灼熱感,讓她心頭生出恐懼來。
卿酒酒斂眸看著她,“是不是又燙又癢?快了,馬上你的這身細嫩皮肉,就能撕下來,不會流血,也不會痛的,最多以后長一層,撕一層,像蛻皮一樣,指不定,你還會覺得撕的過癮,一天不撕撕這層皮,就會手癢的難受。”
蘇青嵐望著卿酒酒的眼睛,她不想妥協(xié),不想低頭,可她也不想落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場。
她深吸一口氣,一字一句的道,“好,我給你做人證,洗清你的嫌棄!”
卿酒酒瞇眼,她深深俯瞰蘇青嵐,看進她眼眸深處,冷笑道,“哼,不見棺材不掉淚,你敢騙我!”
蘇青嵐心頭一慌,“沒有,我沒有,我真的給你做人證。”
卿酒酒掐住她的下巴,警告道,“你的眼瞳不自然收縮,心跳變快,脈搏加速,是打定主意今晚安撫住我,明日當著所有人的面,反咬我一口,讓我不得好死對吧?”
蘇青嵐咬牙,卿酒酒說的每一句話都對!
卿酒酒甩開她,揚袖起身,“那你就等著這輩子都生不如死。”
說完這話,她邁腳就往外走。
“慢著!”蘇青嵐幾乎是凄厲地喊道。
卿酒酒駐足,但人沒轉(zhuǎn)身。
蘇青嵐不住喘息,“你可以給我先解一半的毒,明日我給你作完證后,你再解剩下的。”
卿酒酒撫掌笑道,“好主意。”
聽聞這話,蘇青嵐適才稍稍松了口氣。
也不見卿酒酒怎么動作,她只往蘇青嵐身上扎了幾針,蘇青嵐就感覺一皮肉緩緩恢復(fù)了正常。
“六個時辰內(nèi),你會沒事,六個時辰后,你整個人就會嘭的皮肉裂開,一身細皮不斷往下掉。”黑眸生詭譎之光,此刻的卿酒酒就像是邪惡妖女。
蘇青嵐能動了,她自行摸著脈門,沉下面容道,“你可以走了。”
卿酒酒復(fù)又起身,她理了理衣襟,“我喜歡識時務(wù)的聰明人。”
蘇青嵐看著她離開的背影,不自覺抓緊了身下的被褥,她恨得幾乎將自個牙齦給咬出血來。
“你那是什么毒?當真那樣厲害?”離鳩跟著她出了殿門,不約而同躲開禁軍侍衛(wèi)。
卿酒酒白了他一眼,“就是那樣厲害,你再敢招惹我,我就下在你身上!”
她不待見這個人,雖沒感受到惡意和殺意,但她還記恨著他扇她屁股的黑歷史。
離鳩見她要走,出其不意地鉗制住她的雙手腕,細細的手腕,像一折就會斷一樣。
他將人夾在腋下,又像來時一般,運起輕功,幾個閃逝,就又將人扔回了地牢。
卿酒酒氣炸了,見他要鎖牢門,想也不想伸手就去扣他肩。
離鳩手腕一翻,帶著她手臂一彎,別著牢門,讓她動彈不得。
手動不了,卿酒酒右腳抬起,直接踹向?qū)Ψ侥_踝,哪知,離鳩動作更快,他還腿長,直接將她腿一靠,擠在牢門縫隙中,她更動不得分毫。
汩汩殺意浮起眼梢,堆砌成凌厲的迫人氣勢。
離鳩眼神閃爍,他屈指彈她腦門,低聲道,“最好別對我用毒,不然,用一次,我就抽爛你屁股一次,記住了?”
這還得了,卿酒酒直接炸毛!
敢威脅她!他竟然威脅她!還是用這恥度爆表的方式!
武力及不上,她就上嘴,埋頭就咬在他手背,用力到滲血,就差沒撕下那塊肉。
“唔……”離鳩悶哼一聲,“小母老虎,松嘴!”
他快若閃電出手,掐住她下巴,強迫那張小嘴松開,他還瞅到小巧如貝的雪白牙齒上沾染著他的絲絲血跡。
不知出于何種心思,他竟伸手掐了她舌尖一下,爾后人極速后退。
卿酒酒眼圈瞬間就紅了,舌頭肉嫩,哪里經(jīng)得起掐,她捂住嘴,痛得直冒淚花,那雙黑白分明的桃花眼,水潤亮澤,瞪過去,再沒有半點氣勢。
離鳩輕咳一聲,視線游離,他丟下一句,“我先走了,小母老虎不要太想我。”
卿酒酒伸出粉嫩的小舌頭,眼珠子努力往下瞅,又抽了幾口冷氣,這才好受一些。
第二日,大燕皇帝和皇后甫一到流嵐別宮,就聽聞汀蘭池死了十五個人的事。
皇后一拍案幾,“帶長樂縣主!”
大燕皇帝年約五十,面若冠玉,鳳眼深邃,頜下三髯美須,一身明黃龍袍,頭戴龍冠,一身氣勢不怒而威。
他看向皇太子,“聽聞這縣主,是皇太子直接封的?”
皇太子一襲暗紫直綴,鬢邊細發(fā)用碧玉菩提發(fā)簪束在腦后,并有細細的金鏈子從他發(fā)絲間墜下來,越發(fā)襯的他眉心朱砂殷紅欲滴。
他神色慵懶,姿態(tài)閑適,即便是皇帝的問話,他也只是漫不經(jīng)心地應(yīng)了聲。
皇帝早習(xí)慣了這個兒子的目中無人,“你喜歡?”
皇太子低笑一聲,“父皇說笑了,那小姑娘十二年前,母后就指給了十皇弟的,兒臣不過見她在邊南過的艱難,順手拉一把而已。”
皇帝揚眉,看向皇后,“梓童,既是和小十兒有指婚的,汀蘭池一事朕便讓刑部好生查查,切莫冤枉了去。”
皇后搖頭,“皇上,王子犯法庶民同罪,臣妾為小十兒選的是賢妻良配,是以,一定要讓刑部認真仔細的查。”
皇帝點頭贊同道,“刑部尚書郎也是在的,那朕親自聽審此案。”
所以,待卿酒酒被帶過來之時,高座上坐的,便是刑部尚書郎——外戚世家元家的一家之主元衡,除此之外,殿中還有皇太子和三皇子,以及平忠王卿明遠和一眾受害人親友。
蘇青嵐也是在的,卿酒酒看了她一眼,便錯開了目光。
“卿酒酒,你可知罪!”元衡一聲驚雷喝。
卿酒酒背脊筆直,她直視刑部尚書元衡,“大人,清者自清濁者自濁,民女不曾殺人,何罪之有?”
元衡揮手,一十五具尸體被抬上來,“有眾多貴女指認,親眼所見你拿著刀殺了這十五人。”
卿酒酒偏頭,“敢問大人,仵作驗尸結(jié)果如何?”
大燕第一仵作宋正正在殿上,他站出來道,“一擊斃命,兇器正是長樂縣主拿的那把鋼刀,且兇手武藝不俗,根據(jù)傷口走勢,還是個左撇子。”
卿酒酒又問,“宋先生可看見其中一名尸體裙擺上的血腳印了?”
宋正撫須道,“自然是看到了。”
卿酒酒揚起下頜,不卑不亢,落落大方,她見宋正沒再多說,便知道,這仵作并未從腳印上看出旁的東西。
她遂道,“不知宋先生可知,就憑一個腳印就能算出一個人的身高體重。”
宋正驚異,“有此等法?”
卿酒酒略一思索,將算法公式用宋正能懂地方式說了一遍,宋正大喜,當即反復(fù)試驗。
最后,他對元衡回稟道,“回大人,縣主所說為真,根據(jù)這腳印,兇手該是身材魁梧的男子!”
這話一落,滿堂嘩然。